夕陽的餘暉從落地窗前落下,帶著些夢幻。

而此時顧北辭的臉色卻非常的篤定。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還能被他遇見。

當然,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任何事情都有發生的可能,所以也算不得什麽。

“結果下來,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要承擔責任,但若不是呢?”

顧北辭定定地看著她,眸子裏有一種特異的光。

“很好,我們就靜待結果吧。”

江錦言也想知道結果,她總覺得這是最後的一層麵紗了,隻要解開這層麵紗,所有的事情都會一目了然。

小茉莉很快就要回來了。

此時,顧北辭端起桌上的花茶一飲而盡,隨後站了起來。看樣子,他是想走了。

“顧先生,慢走。”

江錦言並不挽留,而是起身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恰就在這時,黎淵匆匆走了進來。

“顧總!”

看那情形,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什麽事?”

顧北辭大步走了出去。

“路勒斯的身份查到了!”

顧北辭的腳步明顯一頓。

“您看看?”

顧北辭一臉冷峻,微微點頭。

江錦言聽到這個消息也停下了腳步。

而這時,黎淵把手中的文件交到顧北辭手上。

“顧總,您看,這是我們從北國帶來的資料。這是喬瑟很早以前的一張合影。”

拿起那張陳舊的照片,顧北辭的臉色冷如冰窖。

那張照片上,喬瑟穿著一套家常的衣服,站在自家籬笆前,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

男子一頭卷發,陽光照射的陰影下,笑得有些詭譎。

就是燒成灰顧北辭也認識的,他不是別人,正是顧裕澤。

“我們查過了,路勒斯正是當年的顧裕澤,他做了一些麵部修容,所以我們才沒有查出來。也是我們的疏忽,沒想到他會借用別人的身份。”

人生處處有奇跡!

當時,江錦言恢複自己身份的時候,江翡翠曾看著她饒有意味地說過這麽一句話。

而在路勒斯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他也曾說過一句話……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

現在看來,原來一切都是預謀好的。會完美變身的,不止她一個江錦言,還有顧裕澤。

顧北辭死死地捏著那張照片,幾乎要把它揉碎一般,黑色的眸子中有一種近似狩獵的光芒。

“走!”

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現在該回去了,撕開顧裕澤的麵具,把他的醜惡麵容暴曬在陽光下。

回到顧宅,可巧他們都在。

路勒斯,不,現在應該叫他顧裕澤了,正坐在那裏和江翡翠、顧鴻鷹不知在聊什麽,談笑風生的。

“演的好戲!”

顧北辭走進來,冷冷地說了一句。

顧裕澤和江翡翠倒沒說什麽,顧鴻鷹看見他闖進來,眼睛裏還冒著一團火,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的事情還沒了呢,他可又找晦氣來了。

“顧北辭,你今天想怎樣?瘋了是不是?”

顧北辭並不說話,隻是把手中的那張照片直接摔到了桌上。

江翡翠掃了一眼,目光不由看向顧裕澤。兩人看了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顧鴻鷹有些眼花,抓起桌上的照片,看了個仔細。

“這……”

一時,他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翡翠,你看看這上麵是不是我們的裕澤啊?”

他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江翡翠笑得訕訕的。

“鴻鷹,這個……”

“爸!”

突然,顧裕澤摘下眼珠上的美瞳,看著他定定地喊了一聲。

顧鴻鷹渾濁的目光看了過去,黑漆漆的眼珠,那眼睛,不是他的顧裕澤是誰?

“裕澤,真的是你,你沒死?”

顧裕澤撲了過來,直接跪在了顧鴻鷹麵前,淚水差一點就滾了下來。

“爸,我僥幸活命,這才去了北國。”

這時,江翡翠也反應過來,抿嘴笑了笑,語氣很是輕鬆。

“鴻鷹啊,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一直瞞著你,就是怕你擔心。你知道,裕澤雖然活了下來,但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一直在北國療養。”

顧裕澤忙撩起上衣,讓顧鴻鷹看肚子上的刀口。

“爸,你看看,我這裏全做了手術,差點就死了,怕你擔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

“裕澤一直住在喬瑟家裏,所以就用了路勒斯的身份,這不才回來,本來想這幾天就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

江翡翠也忙忙地解釋。

兩人一唱一和,幾乎要把顧鴻鷹弄暈了。

不過有一點,他逐漸開始明確,顧裕澤沒有死,他的兒子顧裕澤還活著,就在眼前。

“裕澤,真的是你啊!”

“爸!我好想你啊。”

顧裕澤上前緊緊地抱住了他,幾乎是聲淚俱下。

顧北辭冷冷地看著,嘴角的嘲諷越加明顯。

“演夠了吧!”

都是自己人,還要這樣演嘛?無聊不無聊?

終於,顧裕澤放開了顧鴻鷹。他站了起來,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我沒喊錯吧?”

到這時,他竟然還能恬不知恥地說出這樣的話。

顧北辭冷笑一聲。

“我從來不是你的大哥。”

“大哥,別這樣說嘛,怎麽著我們也都是顧家的人。何必呢?”

他笑了笑,帶著一絲戲謔。

“像大哥這麽忙,公司的事情又那麽多,我呢,怎麽也能幫襯一下。人家不是常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何況我們還是親弟兄呢。”

從他的語氣來看,現在,他已經開始公開覬覦公司了嘛?

“做夢!”

顧北辭冷峻地吐出了兩個字,似乎要從牙關裏咬出來的一樣。

“爸,你倒是說說看。我是真心想幫大哥的。”

顧裕澤轉身看著顧鴻鷹。

顧鴻鷹站起來,像審視犯人一樣盯著顧北辭。

“顧氏不是你一個人的顧氏。既然裕澤回來了,自然他也有管理的權利。按說清澄呢,也有公司管理權,不過,清澄不想進公司也沒辦法。”

顧裕澤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那意思是說,聽吧,爸都這麽說了,你能怎麽著?

“想都不要想!”

顧北辭冷峻地吐出一句話,凜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