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離開,籠罩在辦公室上空的低氣壓也隨之而去。
田小冉咳嗽一聲,環視一圈,然後代表江總發號施令說:“沒事了,都去工作吧。”
於是,大家各自散開。隻有彭創垂著頭,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你跟我來!”
江錦言低低地說了一句。
陳黛西的話當然不足為信,她要聽他本人怎麽說,但這裏卻不是說話的地方。
混跡職場這麽多年,對這些,彭創自然也是知道的。
“明白!”
他回答著,緊緊地跟上了江總的步伐。
進電梯,他們再次回到她的辦公室。這次,田小冉沒有再進去,而是推開了門,等他們進去後,又輕輕地關上了。
這是江總和彭部長之間的談話,她最好還是識趣地走開。
有些話不能聽,有些話聽見了也要裝作沒聽見。
少說話,多做事,這是混得長久的唯一法寶。
辦公室內,江錦言已經在自己那張辦公椅上坐下。她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煞有其事地打量著他。
彭創站在她對麵,垂著頭,眼角的餘光都不敢往上麵撩一眼。
房間內,靜靜的,足足有一分鍾的沉默。
“說吧,怎麽回事?”
終於,江錦言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沉穩,聽不出有燥怒的前兆。
作為公司一把手,手中握著幾千人的生死存亡,這點定力還是要有的。
“我沒喝酒。”
他隻說了四個字。
江錦言沒有回答他,甚至連嗯一聲都沒有,她要等著他自己往下說。
果然,彭創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著他,滿滿的都是懇切。
“江總,我在公司做了這麽久,人品您是知道的,我從不說謊的。我戒酒了,戒了一周了。”
江錦言微微點頭,算是聽進去了。
“前幾天,醫院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我有輕微的肝腹水。我嚇死了,您知道的,這意味著什麽,我怎麽可能再去喝酒。那可是要命的。”
他臉上的表情極為的驚惶,絕對不是在作假。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聽到這裏,江錦言已經明確了。她微微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彭創似乎還沒有說完,但看見她的手勢,隻好生生地咽回去了。
他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田小冉已經端著新熱的紅棗桂圓茶走了進來。
作為江總貼身助理,她準確地知道江總的生理期,應該就在這一兩天。
“江總,您的茶。”
江錦言點頭,示意她放在桌上。
“彭部長……”
田小冉把茶放在她麵前,試探地問了一句。
江錦言沉吟著,端起桌上的茶,雙手抱著暖了片刻。
茶湯鮮豔,還有一股淡淡的紅棗香。
“你對這個陳黛西怎麽看?”
江錦言並沒有回答她,而是抱著茶杯啜飲了一小口。
“這個不太好說。聽說她是路先生的人,兩人是在國外認識的。陳部長呢,學曆我也看了,沒得說,非常完美。”
江錦言淡淡地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
“這世上哪裏有完美的東西啊?太陽有黑子,月亮有陰晴圓缺,何況是人?”
田小冉不愧是江總一手培養的人,立即就領會了她的意思。
“您是說太完美了就可疑,是嗎?”
江錦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明白了,我會留意她的。”
田小冉轉身要走。
“告訴彭創,讓他注意些!”
若陳黛西真的是衝著她來的,勢必會對她的人再次下手。
當然,彭創會是首當其衝人選!她不希望他被人抓住把柄,那時再救也為時已晚。
“明白!”
田小冉畢恭畢敬地答應了,輕輕地掩上門出去了。
*
此時的陳黛西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人事部在公司的第八層,不高不低的位置。而她的辦公室在最裏麵那一間,從側門可以出去,不用經過辦公領域,位置很隱蔽。
她的辦公室裝修和她的人一樣,幹淨利落,全是簡約風,一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
諾大的辦公桌上隻有一台電腦,其他的空空如也。沒有待客沙發,沒有綠植,甚至連多餘的筆都沒有一隻。諸如女人之類的化妝鏡,梳子,這些更不可能了。
整個辦公環境看起來簡潔的有些可怕。
她坐了下來,透過整麵牆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的環境。
每個人都在她的視線之內。他們在做什麽,一覽無餘。
她的嘴角微微勾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驟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把目光收回,抓起桌上的電話,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然後才摁了接聽鍵。
“Loser!”
她這麽稱呼對方。
“你已經到公司了?”
話筒裏傳來路勒斯低沉的聲音。
“當然,我的行事風格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已經刺上去一刀了,所以我才打電話提醒你,不要鋒芒太露。她可是我的獵物。”
陳黛西哈哈大笑,一點也不掩飾。
“不會吧,你這個風流王子什麽時候開始對女人上心了?她的人,我已經見過了,長得還挺漂亮的。不過,你身邊漂亮女人似乎也不缺嗎?”
“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隻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回頭我聯係你,給你們牽牽線,不要一上來就把關係搞僵。”
“好,聽你的,誰讓你千裏迢迢,把我找來了呢。”
說完,陳黛西掛了電話,單腿猛然抬起,落在辦公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驟然被人撞開了。
她抬眼看過去,竟然是保安隊長萬舜。
她鼻子裏哼了一聲,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陳部長,我閨女呢?你讓我見見她吧。我有段時間沒見她了,說真的,我有點想她。”
“已經送到國外了,不是說了,我會好好培養她的嗎?”
她沉著臉,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看看你那樣子,能給她什麽?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她跟著你,隻會受委屈。”
“話雖是這麽說,可閨女我也養了五六年,感情還是有的。你就是養個寵物,養幾年也會有感情的啊。”
萬舜抿了抿嘴巴,嘟嘟囔囔地說著。
“你別忘了,誰給你的這份工作?你別沒事找不自在!”
她惡狠狠地看著他,語氣很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