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寧回頭看著她,笑了笑。

“媽咪,不用擔心,宴寧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很沉穩,一點不像一個孩子,而氣度卻大有顧北辭的作風。

從某方麵來講,江錦言不得不承認,顧北辭的基因真的很大,無論她怎麽想,他們終究是他的孩子。

“弟弟,我們在學校的口訣還記得嗎?”

宴寧走得更近了,嘴裏還淡淡然地說出了這麽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真是個傻孩子!到這個時候還關心什麽口訣?難道功課比生命還重要嗎?

不過聽了他的話,念寶卻一下安靜下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發著光。

“哥哥,我差點把口訣忘了。”

他興奮地說了一句。

“我數到一,我們一起背口訣吧?”

“好!”

“一!”

沒等江聞德反應過來,念寶抓起隨身攜帶的小藥囊,把裏麵的粉末一股腦傾倒在他都臉上。

借著海風,很多粉末飛進了眼睛裏,帶著辛辣刺激感。

江聞德大叫一聲,急忙用雙手揉眼。

趁這個機會,念寶快速從他身上跳下來。

此時,宴寧也已經趕到,兩人牽起小手,快速逃開了。

“媽咪,揍壞人!”

念寶大聲喊了一句。

其實不用他喊,江錦言已經撲了上去,先製服住了江聞德。

江蔚然見機不妙,已經顧不上管父親了,匆匆忙往遊輪上跑。

因為腳上穿著高跟鞋,海灘的沙子又軟,她一個趔趄,跪倒在沙灘上。

情急下,江蔚然忙脫下高跟鞋,雙手拎著,飛奔向遊輪。

車上的財物已經沒時間拿了,好在她身上還有一些珠寶,雖不多,但足夠幾年的開銷。

眼見遊輪近在眼前,隻要五十米,她就可以踏上甲班了。

一旦上了遊輪,神仙也拿她沒辦法。

她忘了,顧北辭不是神仙,卻是個煞星。

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突然,她聽得頭上有螺旋槳的轟鳴聲。

她心裏暗叫一聲不妙,正要拚盡吃奶力氣的時候,卻感覺眼前陰影一閃而過,接著,她就被一張大網牢牢地罩住了。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直接撲倒在沙灘上,頭差點沒埋進沙子裏窒息而亡。

等她忍不住抬起頭來,大口喘息的時候,遠遠地,卻傳來兩寶的嘻嘻笑聲。

原來,她滿臉都是沙子,身上又罩著一張碩大的網,好像一隻被獵人捕到的獵物,看起來狼狽不堪。

直升機穩穩地降落在沙灘上。旋梯落下,顧北辭大踏步走了下來。

金色的光從他俊朗的麵頰上穿梭而過,看起來像自帶光芒的天神。

不,不是天神,而是煞星!

他的臉色冷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甚至比那張有形的網更讓人膽顫。

她驟然爬起來跪在地上,嘴裏央告著祈求。

“北辭,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淚珠滾了下來,把臉上的沙子衝進了她的嘴裏,讓她不得不吐了出來。

“喜歡投海?”

他冷冽地問了一句。

她連連搖頭:“不喜歡,不喜歡!”

“我喜歡!”

他卻不在意地說道。

“黎淵!”

緊跟在他身後的依然是黎淵。黎淵身後還有幾個保鏢。

“把他們扔進去喂魚!”

他淩厲地吩咐。

“是,顧總!”

黎淵使個眼色,示意保鏢過去抓人。

而聽見這個命令,江蔚然眼珠一翻,直接暈倒了。

保鏢們卻沒有停下,依舊走了過去,準備把她拋入海中。

“爹地!”

顧北辭的衣角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

他低下頭一看,卻是念寶。

“怎麽了?”

顧北辭蹲身下來,看著他問。

“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他輕輕地央求。

念寶是個可愛善良的孩子,把人扔進海裏這種事情,他總覺得太殘忍了。

顧北辭點點頭:“問問你媽咪。”

隻要她同意,他什麽都肯答應的。

念寶又轉身看著江錦言:“媽咪,媽咪,不要喂魚好不好,把她送走就好了嘛?”

江錦言沉吟片刻:“不能送走,我帶回去還有用。”

如果小茉莉還有一線希望,她也要試一下。假設江蔚然真的知道小茉莉的下落呢?

聽完,顧北辭擺擺手。

兩個保鏢立即放下江蔚然,恭謹地站在兩旁。

不想,這個時候江蔚然卻緩緩地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地一陣躁狂。

遠遠地,兩個小團子可愛地圍在江錦言身邊,而顧北辭溫暖的目光正深情地看著她。

他們是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顧北辭,帝都王者!

江錦言,江家小姐!

一個郎才,一個女貌!

而她,同樣是江家的女兒,卻像一隻喪家犬一般躺在這沙灘上,一身狼狽。

即使逃到海外又如何呢?不過是又一次笑柄罷了!

她的目光充滿著滿滿的恨意!

憑什麽?她憑什麽可以享受這些?江家的榮寵,北辭的喜歡!

那些都是她一直渴望卻永遠得不到的!

她沒有的,別人也不能有!

她發起狠,咬咬牙,抓起一塊礁石,從地上爬起來,像隻出籠的野獸一樣撲了過來。

“我砸死你!我要你死!賤人,你這個賤人!”

她發瘋一般衝了上來。

隻是,隻跑了兩步,就被身邊的保鏢製服了。

她被五花大綁起來,直接塞進了保時捷的後備箱。

而江聞德的結局和她一樣,兩人麵對麵躺在後備箱裏,嘴裏塞著襪子,隻能眼對眼交流。

之後,兩寶都沒有選擇直升機,而是要坐媽咪的保時捷。

顧北辭並沒有攔著,而是吩咐黎淵,讓直升機跟著,他卻拉開了保時捷的副駕駛。

既然要走,當然是一家人一起走了。

“顧先生和孩子們坐在一起不會心虛嗎?”

江錦言目光直視,並沒有看副駕駛的他。

“此話怎講?”

江錦言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冷漠而寡淡。

選她還是孩子?

選她!

這是他當時的選擇!一個父親,怎麽可能不選擇孩子?

無論在什麽境地,她第一選擇的都隻能是孩子。

冷漠無情!這樣的人怎麽有資格當父親?

“顧先生那麽容易拋棄孩子嗎?他們可是你的親骨肉!”

江錦言冷冷地反問。

空氣冷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