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盯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回應。
放下茶杯,江錦言眼眸泛水,仰起臉,淡然一笑。
“謝謝爺爺,隻是現在我還不太想考慮自己的事情。”
她自然明白老爺子的暗示。
“沒有關係,我們沈家隨時歡迎你和念寶。”
沈老爺子嗬嗬一笑,瞥了一眼沈津,神情中有些失落。
“看來是津兒沒這個造化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何必再多說。
這時,念寶從裏麵掀開簾子跳了出來,興奮而開心地拉著她就走。
“媽咪,媽咪,快來啊,後麵好大一個蛋糕。”
沈老爺子站起來。
沈津忙過去攙扶他。
“一直說話都把正事給忘了,今天可是念寶的生日呢。走,我們過去吃飯吧。”
出了正廳,後麵有一個老式餐廳,應該是之前大戶的擺設。
廳內擺放著三五張大圓桌,一溜兒都是花梨木圓凳。
一個足有一人高的蛋糕擺放在那裏,看起來令人饞涎欲滴。
“媽咪,我喜歡的草莓口味呢。”
念寶最喜歡草莓口味的,這一點,沈津記得很清楚。
“念寶,快謝謝太爺爺和幹爹。”
念寶上前,對著沈家老爺子和沈津抱拳鞠躬,小嘴裏念念有詞:“念寶謝謝太爺爺和幹爹!念寶今天許願,祝太爺爺長命百歲,身體健康,幹爹多多賺錢給念寶買玩具哦。”
他那可愛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越發讓人看得喜歡。
沈家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
沈津也忍俊不禁地笑了。這孩子真心討人喜歡。
“小鬼精靈,幹爹不掙錢也給念寶買玩具。誰讓幹爹最喜歡念寶呢?”
念寶眨巴著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
“比媽咪還要喜歡嗎?”
沈津一怔,隨即笑得更大聲了。
“當然,當然,幹爹最最最喜歡念寶了。”
江錦言輕輕敲了一下念寶的小腦袋,嗔怪說:“念寶,不準胡鬧。”
念寶故意嘟起小嘴巴,裝作生氣的樣子:“什麽嘛,開個玩笑都不行嘛,大人好沒意思啊。”
大家哄堂大笑。
吃完蛋糕,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江錦言不敢再多停留,一再堅持早些離開,畢竟老人家需要早點休息。
見她執意不肯留下,沈津隻好送他們出去。
上了車,出了沈家老宅,江錦言困意襲來。
眼睛剛眨巴了一下,她就看見遠處一輛車停在路中間。
她嚇得打了一個激靈,急踩刹車,總算在不足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心中有些惱怒。
這人會不會開車啊,怎麽深更半夜停在路中間,嚇死人了。
她看了看後座,念寶已經歪在那裏睡著了。打開車門,她下了車,朝那輛車走去。
順著車燈的光纖看過去,她逐漸看清了來人的樣子。
他獨自倚在車門邊,五官清雋,帶著一種天然的優雅貴族之態。
顧北辭,他竟然跟到這裏來了!
她冷然一笑:“顧先生,我們不會在這裏偶遇吧?”
這麽冷的夜,這麽偏遠的地方,那麽日理萬機的顧總,會休閑地在這裏和她偶遇,誰信啊?
“不,我在等你!”
他並不掩飾,回答的很幹脆。
“顧先生有事請說。”
莫名地,她有些厭倦。
顧北辭卻什麽也沒有說,他看著她說,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沒喝酒吧?”
她輕輕搖頭。
“走吧。”
他轉身上了車。
這時,她卻一個快步走了過去,直接抓住了他的車門。
兩人麵麵相對,她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下如一顆星。
她隻看著他。是冬夜的冷意徹骨嗎?他竟看不見一點溫暖。
“我希望以後顧先生不要做這種事了,我不喜歡。”
她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再次上車,邁巴赫也已經調頭,在前麵帶路。
十幾分鍾後,車子駛入市區。顧家老宅和沈家洋房並不在一個方向,正好一東一西。
江錦言也不再打招呼,徑直轉彎離開了。
*
比起江氏洋房,鴻泰苑的房子實在太簡陋了。
雖然也是一套小小的四合院,但設施都很陳舊,倒像是五十年前的老物件。
說真的,江蔚然一點也不喜歡。她喜歡豪奢的東西,這裏沒一件東西是她看得上的,夜裏還會傳來狗吠聲,像是村居。
爺爺已經醒了,隻是意識還昏迷著,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他不記得江聞德,不記得江蔚然,所有人都想不起來了,獨獨隻記得一個江錦言。
“錦言呢,錦言在哪裏?”
他反反複複隻有這一句話。
“爸,我是聞德啊,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江聞德也很無語,自己可是他的親兒子,怎麽就想不起來了呢?
“聞德,聞德是誰?”
老爺子神智昏迷。
沒時間和他玩捉迷藏,江聞德有些急了:“爸,我就問你啊,你之前是不是收藏了很多古玩字畫,在哪兒放著呢?”
江老爺子連連搖頭:“字畫,字畫,不行,不行,那是要給錦言的,全部給錦言的。”
“為什麽是錦言?我才是你兒子好不好?”
江聞德真的生氣了,磨了一晚上,最後也沒套出一個結果。
江老爺子連連搖頭,目光空洞,喃喃自語:“錦言,隻能給錦言,別人都不行。”
江聞德氣得肝火直冒,恨恨地走出了房間。
迎麵正碰上江蔚然。她剛衝了澡,濕漉漉的頭發上包著毛巾。
“爸,什麽鬼地方,熱水都沒有。明天要找人好好修一下了。”
“你倒是說得容易,錢呢,你給我錢啊?”
江聞德沒有好氣地懟了她一句。
江蔚然有些訝異:“爺爺還沒說嗎?”
江聞德氣呼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誰知道沙發時間長了,木頭有些糟,架不住他的重量,竟然咯吱一聲折了。
江聞德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臉都白了。
他掙紮著起來,在沙發上狠狠地踢了兩腳。人要走了背運,連東西都欺負他!
“爸,你倒是想個法子啊,我們要怎麽辦呢?老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看著他的窘樣,江蔚然想笑又不敢笑。
“法子,我有個屁法子!他隻認江錦言,別人誰也不認。”
江蔚然眼睛一亮,不就是江錦言嗎,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