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爺子昏迷了幾年後竟然醒了。
江聞德又驚又喜,幾乎是脫口而出:“爸,你可算醒了,遺囑呢,你寫遺囑了嗎?”
他生怕老爺子隻是暫時的清醒,下一秒會再次陷入到昏迷之中。
老爺子環視四周好一會兒,目光再次定在江聞德臉上,依舊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你,誰啊?”
江聞德的心騰地掉了下去。
完了,完了,老爺子隻是醒過來了,可意識並沒有清醒。
“聞德,我是你兒子聞德啊。”
江聞德直看著他,試圖喚醒他的記憶,可老爺子的目光空洞而呆滯,依舊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聞德,聞德是誰啊。我這是在哪裏?”
“爺爺,爺爺,我是蔚然,你的孫女蔚然啊,你不認識了嗎?”
江蔚然急切地把臉湊了過去,似乎這樣就能喚起老人的意識似的。
不過孫女這個字眼還真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他皺著眉努力的想,喃喃自語:“孫女,孫女,錦言,我的孫女錦言。錦言呢,錦言在哪兒?”
他記不起自己,記不起所有,但唯一能記得的人竟然是江錦言。
為什麽是她?
“爸,這裏涼,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說著,江聞德攙扶起老爺子下車。
隻要老爺子在他手裏,他就不信套不出那些遺產的消息。
*
回到錦言館,已經很晚了。
江錦言洗漱後,也就上床睡覺了。
不知為什麽,她這一覺睡得很好。五年了,她第一次睡得這麽好,不再有夢魘,也不再有無力的嘶吼聲。
仿佛一切都被治愈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這天是周末,又是倆寶的六歲生日,所以她並沒有安排別的事情。
想想,江蔚然他們已經搬離了江家洋房,他們也應該搬過去了。
畢竟這裏是沈家的房產,他們也不能一直住在這裏。
索性今天就搬過去吧。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韓管家,看傭人什麽意思。原本這些人都是沈家的,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讓她意外的是,這些傭人都願意跟著她去江家洋房。
但即使這樣,她認為還是應該告知一下沈津。
聽說她要離開錦言館,沈津還蠻詫異的,不過他並沒有多做挽留。
早晚會有這一天,現在的小錦已經不是當年的小錦了。
到下午五點多,搬家的事情才總算告一段落。
她環顧著四周,心裏五味雜陳。她回來了,五年了,她終於再次回到從小生活的地方。
雖然很多地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樣子,但那又如何呢?隻要還是這個地方,她可以慢慢修繕恢複,終究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原點的。
快六點的時候,念寶的鋼琴老師來了。
於是,偌大的房間內響起婉轉悅耳的鋼琴聲。
回到自己從小生活的房間,躺在那張大**,連空氣裏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三聲叩門聲。
“進!”
她坐起來,聲音有些慵懶。
“江總,您的禮服已經熨好了。”
傭人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件禮服裙。
“好,我知道了,你放那裏吧。”
傭人把裙子掛在衣架上,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門再次被關上的時候,江錦言起身過去看那件裙子。
藕綠色的裙子,看起來很明媚。
是的,離倆寶的六歲生日宴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她也該準備一下了。
簡單地梳洗後,她換上了那套藕綠色禮裙。高挽的發髻,斜插了一根翡翠玉簪子,她仿若是從古畫上走出來的美人兒。
鋼琴聲停了下來,應該是課程結束了。
她婉婉地走下樓來。
“媽咪!”
念寶從沙發上跳下來,一臉驚詫的表情。
“媽咪,你好漂亮啊。”
念寶也已經換好了衣服,白色的西服,無論是質地還是手工,無疑都是出自大師之手。
“媽咪當然要漂亮哦,今天可是念寶和哥哥的六歲生日呢。”
江錦言笑了笑,上前挽住了他的手。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出門的時候已經七點了,韓管家親自開車送他們。
一路上,念寶很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和宴寧哥哥第一次過生日,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不一會兒,車子就穩穩地在顧氏老宅停下。
今天的顧氏老宅看起來特別熱鬧,彩燈閃爍,燈火輝煌。
所有的車都在院外停下,各種豪車整停了一道街。
顧北辭性子很高冷,很少搞這麽高調的活動。
這次的生日宴搞得這麽隆重,可見他是非常重視的了。
找位置停好車,韓管家開門請江總和小少爺下車。
念寶挽著江錦言的手,一本正經地走了進來。
門口早有人等著了,見他們過來,立即躬身鞠躬,態度畢恭畢敬,嘴裏連聲說請。
“江總,小少爺,快請進,我們顧總等你們好久了。”
下麵的傭人自然也知道了念寶的身份,叫他小少爺本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江錦言和念寶走了進去。院子裏很多人,不知在討論什麽。
聽他們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
不,確切地說,是集中在念寶身上。
“別說,這孩子和我們北辭長得還蠻像。”
“我就說嘛,他和宴寧站在一起就像雙胞胎,可不被我說中了吧。”
“這下北辭可好了,一下又多出來一個孩子,還是個男孩,繼承者的地位可算是萬無一失了。”
莫名地,江錦言感覺有些不安。
今晚不像是生日宴,倒像是鴻門宴。
這些賓客無疑都是顧家的宗親,他們來這裏要做什麽呢?
不由得,她抓著念寶的手就緊了很多。
“江總,你來了。”
有人和她打招呼。
循著聲音她看過去。
一襲紅色的長裙,不到五十歲的年紀,依舊風姿綽約,正是江家老夫人江翡翠。
她嘴角上揚,清清冷冷地一笑,微微頷首,按照規矩,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江老夫人好!”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是宴寧和念寶的奶奶。縱是看在他們的麵子上,此時,她也不能太過無禮。
“哎呦,這就是念寶吧,好可愛哦。”
她並沒有理會江錦言,而是彎腰下去,摸了一下念寶粉嘟嘟的小臉頰。
念寶溜圓的眼睛瞪著她,一個字也沒有說。
這個奶奶一點不可愛,一定是故事裏的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