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恩輕輕做了個噓的手勢,看了看他們,踮腳在薄硯寒的耳邊似乎低語了句什麽。

他們沒有聽清,薄硯寒聽清了。

陸念恩說的是:“我們是假的,嘻嘻,演好點,別穿幫了。”

原來在演戲啊。

他還以為陸念恩醉酒了真把他當成男朋友了。

聽完這句話,薄硯寒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心情。

陸念恩突然壓了壓他的肩膀,語氣是命令式的,但聲音卻過分甜軟了:“蹲下。”

薄硯寒有些不解:“怎麽?”

“不是要回家嗎?背我回家。”她命令。

薄硯寒認命地蹲下身。

那些人還在看著,都呆了。

就見陸念恩趴在了薄硯寒背上。

薄硯寒卻又折轉身,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纏在了陸念恩的腰下,用袖子打了個結。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沒有那麽方便。

做完這一切,薄硯寒才背上陸念恩,顯然醉了酒的陸念恩,有些本性暴露出來了。

比如,她有些急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走呀。爸爸,快走哦。”

一聲爸爸,成功地讓薄硯寒腳步踉蹌了一下。

陸念恩在薄硯寒背上唱起了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爸爸,為什麽天上沒有星星了?”

薄硯寒抬頭看了看天,城市的燈光將星星完全遮蓋住了,

“因為城市的燈光太亮,星星就躲起來了。”

“哦,爸爸,你為什麽不要我了?”

她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吧嗒,眼淚滴在了他的脖頸處,薄硯寒的心似乎疼了一下。

“沒有啊,誰說不要你呢。”

“爸爸,你從來不看我,媽媽,你也不要我了,對不對?我沒有爸爸媽媽……”

更多的眼淚流進了他的脖頸。

薄硯寒將陸念恩放下來,陸念恩哭得眼睛紅紅的,委屈巴巴的。

薄硯寒明了她現在嘴裏的爸爸媽媽,應該不是指陸父陸母,而是指她真正的爸爸媽媽。

得知自己是陸家的養女後,陸念恩應該也想過,她的親生父母是誰,為什麽不要她吧。

“沒關係,他們不要你,我要你。”他低哄,像是許諾。

薄硯寒替陸念恩擦去眼淚,哄著陸念恩上車。

陸念恩卻是看到旁邊的一棵樹了。

她把薄硯寒的西裝外套脫下,嫌礙事。

然後又開始脫鞋子,竟是準備爬樹。

陸念恩今天穿的裙子,哪裏適合爬樹,更何況現在是在外麵。

“念恩,回家。”

“回家,有爸爸媽媽?”

“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他說得模棱兩可。

薄硯寒從來不說謊,就算是為了哄陸念恩,他也不想說謊,雖然陸念恩這個小醉鬼明天醒來未必還記得。

人總是選擇性地聽自己想聽的。

“好,回去。”

陸念恩上了車,昆林開車,有點擔心。

“念恩小姐的酒量這麽差,下次不能再讓她喝酒了。”

“昆林,你今天話很多。”

昆林立即閉嘴,但不到兩秒又立即回頭:“薄總,你不要欺負我女神哦!我看她好傷心,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薄硯寒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下一秒,肩膀上一沉,陸念恩哭了就睡著了。

昆林透過後視鏡看著這一幕,嘴角咧到太陽穴去了。

之前陸念恩靠他肩膀,薄硯寒用兩根手指將人的臉頰推開,現在可不是這樣,反倒還調整了下姿勢,讓陸念恩靠得更舒服一點。

昆林放心了,薄硯寒應該不會欺負陸念恩,他舍不得。

車子駛入觀瀾別墅,陸念恩抬起頭來,有些懵懂:“這是哪?”

“到家了。”薄硯寒嗓音低沉,十分耐心。

陸念恩卻是緊緊抓著安全帶。

“我不下車,我不跟你下車,你是壞人,壞人。”

昆林笑出聲來。

薄硯寒瞪了他一眼。

“我是薄硯寒,陸念恩,我不是壞人。”

“壞人會在臉上刻壞人兩個字嗎?”

昆林拱火:“當然不會。念恩小姐,你謹慎一點沒壞處。你再看看,他像不像壞人?”

陸念恩捧著薄硯寒的臉,薄硯寒瞬間有些僵硬。

陸念恩仔細打量薄硯寒,憨態可掬。

“你不是壞人,你是我男朋友。你長得好像我男朋友。我應該是在做夢,我居然夢見我和薄硯寒住在一起了。”

陸念恩像是在自言自語:“既然是在做夢,那就……”

話音落下,她閉上眼睛,柔軟的唇印上了薄硯寒的唇。

薄硯寒的眼睛瞪大,昆林趕緊下車離開,哎呀,不愧是他女神,膽子可真大。

陸念恩舔了舔唇:“嗯,沒什麽特別的嘛,不甜。”

她說完,撒開手,準備下車。

手腕被薄硯寒握住了,陸念恩有些不高興了:“別以為你長得帥,你就可以動手動腳。鬆開,我要下車了。”

她還命令上了。

薄硯寒緊握住陸念恩的手腕不鬆開。

“你是不是在借酒發瘋?”

“我發瘋?你全家才發瘋!”陸念恩很凶,像頭小獸一樣還向薄硯寒露出自以為很凶的樣子。

薄硯寒伸手扣住陸念恩的後腦勺不讓她逃跑,親了他就想跑?

醉酒也不準陸念恩這樣調戲他。

砰~

薄硯寒還未靠近陸念恩,就被陸念恩的頭直接砸了過來。

陸念恩真的是硬碰硬,直接以頭撞薄硯寒。

“別趁我醉酒圖謀不軌哦!”

她好凶!

薄硯寒撫著被撞紅的額頭笑了,是被氣笑的。

這一笑,又覺得很有意思,控製不住地笑起來,變成了開懷大笑。

昆林在不遠處聽著薄硯寒的笑聲,不知道怎的,突然濕了眼眶。

他來到薄硯寒身邊時,薄硯寒還是十六歲的少年,這十年的時間,他看著薄硯寒迅猛成長,看著薄硯寒成長為讓人膜拜與膽寒的存在,卻從未見過薄硯寒肆意開懷的大笑。

現在的薄硯寒,笑得如此開懷,讓他隻覺得有些五味陳雜。

果然,他女神就是女神,不一樣。

“你瘋了呀?得失心瘋了吧?怎麽笑成這樣?”陸念恩好奇地問他。

薄硯寒不笑了,剛剛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好像笑點被陸念恩戳中了,這一笑就停不下來。

薄硯寒沒理陸念恩,打開車門:“出來,念恩。”

陸念恩卻是發出一聲尖叫,縮在了車的角落裏。

“別打我,我不出去,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