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曾經裸裎相對過,但還是不熟。
陸念恩摸了摸耳朵,薄硯寒是個沉默寡言的,她沒開口,兩人就安靜地走著。
陸念恩不想讓空氣被沉默給淹沒,開始沒話找話:“這次出差怎麽樣?順利嗎?項目拿下了嗎?”
“嗯,拿下了。”
“你這次出差時間還挺久的,是去了別的地方嗎?”
“嗯。”
陸念恩瞪眼,薄硯寒是話題聊天終結者。
“硯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不會聊天。”
陸念恩覺得既然她和薄硯寒要同居一段時間,沒必要把關係搞得這麽淡漠。
畢竟就算將來他們分開了,薄硯寒這個助力能用還是很有用的。
“我不會閑聊,因為我的時間很寶貴。談生意的時候……”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的時間很寶貴,所以不能浪費在閑聊上。”
薄硯寒沉默了一下,然後像是在解釋:“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會。從小我被爺爺親自教導,所有的時間都是要有目的的,所以說出來的話都是要有含義的。”
陸念恩的心像是被什麽輕輕刺了一下。
她和薄硯寒好像是同一類人,都是不被愛的人。
但她又比薄硯寒幸運一點,她有鬱晴,有鬱家人,鬱父鬱母代替陸父陸母給了她缺失的父愛和母愛。
陸念恩粲然一笑,偏頭看向薄硯寒:“人生在世時間是很寶貴,一直往前走是一種活法,做些無意義的事說些無意義的話,看起來就像是在浪費時光,也是一種活法。我想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想跟她說些廢話的人。因為生活並不是每句話每件事都必須要有意義的。”
薄硯寒似乎笑了笑:“我可以理解為你在給我灌心靈雞湯嗎?”
陸念恩嬌俏一笑:“不敢。我可不敢給薄先生灌心靈雞湯。”
問就是灌不進去,次數灌多了會讓人有挫敗感。
陸念恩顧著跟薄硯寒說話都沒有注意到腳下,倏然間,腳底一個打滑。
她嚇了一大跳,等到她想抓住什麽穩住身形時,一隻手伸出來,穩穩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懷裏,同時低沉溫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小心。”
陸念恩撲到薄硯寒懷裏,因為怕摔,心髒還在劇烈地怦怦直跳。
“謝謝。”陸念恩開口道謝,薄硯寒見她穩住身形了,很快就鬆開了手。
晚餐自然是劉玉做的,因為薄硯寒回來,餐桌上的飯菜就更豐富一些,一樣的款式多分量少,什麽都能吃一點。
陸念恩暗自算了一下,按照劉玉的做法,他們一周攝入的食物種類應該超過50種了。
不得不說,劉玉是真的很用心,也很專業。
此時兩人相對而坐,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
之前有兩次都是在老宅,陸念恩注意到薄硯寒兩次在老宅時胃口都不太好,吃不了多少就放下筷子。
此時薄硯寒安靜進食,看著胃口也不錯。
他的教養極好,吃飯不發出聲音,舉止優雅,一舉一動都很賞心悅目。
薄硯寒不在家時,陸念恩吃飯會在麵前放個平板,邊看下飯劇邊吃。
此時薄硯寒在,她自然不能這樣做。
因為薄硯寒不說話,陸念恩也不好開口,吃飯的速度比平常都快了一些。
陸念恩吃到八分飽放下筷子:“硯寒,我吃好了,你慢吃。”
薄硯寒點點頭,陸念恩將自己的碗筷收進廚房。
她出來就看到薄硯寒吃飯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餐桌上剩下的飯菜他吃得幹幹淨淨,光盤了。
劉玉做飯很會把控分量,會讓人吃得七八分飽,絕不讓人吃撐,寧願做得少一點也不會多一點,這應該是薄硯寒的吩咐。
陸念恩之前也都是光盤的。
薄硯寒放下筷子,陸念恩極有眼色地上前要幫忙收碗筷。
薄硯寒拒絕了:“不用。誰最後吃完誰收碗筷。”
此時的陸念恩根本就沒想到後來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下來,成了他們的家風。孩子們誰後吃完,誰就要收拾碗筷。
薄硯寒將碗筷收拾進去,挽起袖子開始洗碗。
陸念恩有些訝異,她以為薄硯寒十指不沾陽春水。
沒想到薄硯寒洗碗的姿勢還挺嫻熟的。
“做點家務也是我放鬆的方式。”薄硯寒似乎知道陸念恩在想什麽,主動解釋。
陸念恩心想薄硯寒將來一定會是個好男友。
他話不多,會傾聽,長了嘴,事事有回應,也會解釋。
將碗洗好放到瀝水架上,薄硯寒把手擦幹淨叫住陸念恩:“過來談談?”
陸念恩也正好想跟薄硯寒聊一聊。
她覺得和薄硯寒住在一起太不方便了,她是不喜歡麻煩別人,也很怕麻煩別人。
“好。”
陸念恩提議:“在花園裏走走再聊?這別墅前有一個濕地公園,不知道你平常會走嗎?我這幾天經常晚上散步或者晨跑。”
她住了沒幾天,但儼然已混熟這邊。
別墅前的濕地公園是公共的,但人比較少。
陸念恩這幾天晨跑時都是在這裏。
薄硯寒聞言沒有異議。
A市沒有真正的冬天,9月還很炎熱,樹木鬱鬱蔥蔥,不知名的蟲子鳴叫著,顯得十分靜謐。
兩人走出去,不多時,有一個男子向陸念恩打了一聲招呼。
“陸小姐,出來散步?”
“是的。這位是?”
薄硯寒向來低調,不怎麽接受媒體采訪,要不是陸念恩以前見過薄硯寒,那天晚上她也未必能認出薄硯寒來。
薄硯寒卻是淡淡地斜睨了那個男人一眼,十分高冷。
他的胳膊卻伸了出來,示意陸念恩挽上,像是要宣示主權一般。
陸念恩和薄硯寒都決定了做戲要做全套,自然是伸手挽住了薄硯寒的胳膊,她淺淺一笑:“我男朋友。”
謝留群遇到陸念恩欣喜的目光似乎黯淡了下去。
他也是住在這裏的住戶之一,陸念恩之前跟他遇到過幾次。
陸念恩向他禮貌點點頭,和薄硯寒往前走。
薄硯寒身高腿長,卻一直在遷就陸念恩的步子。
陸念恩正要鬆開薄硯寒的胳膊,薄硯寒出聲:“他還在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