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六個兒了，前麵五個是結婚了，結果都生的孫子。我做夢都想要個孫女。看到你，我就心生歡喜。果然人都是要講究緣分的。”
陸念恩漸漸聽著，唇角帶笑。
陸老太太看到這笑容，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了下筆，又繼續畫起來。
“我還有一個六兒子，不談戀愛，說要出家當和尚。嗬，有本事真的住到深山裏去，手機也別要啊。還要手機，還吃肉喝酒，六根不淨，算什麽和尚。”
陸念恩淺淺一笑：“聽起來你很喜歡你的六兒子。”
“喜歡他？拜托！我怎麽會最疼愛那個孽障呢，他不氣死我我就高興了。”
陸念恩笑而不語，老太太幾句話都不離那個六兒子，讓陸念恩有些好奇。
後來陸老太太開始認真起來，就沒有說話。
陸念恩也沒有打擾她。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很是專業。
這一幅畫畫了一個半小時，並沒有全部完成。
“今天太晚了，剩下的明天再來畫。你明天還能有時間過來嗎？”
陸念恩本來想看看陸老太太畫成什麽樣了，她還挺神秘，把畫遮住了，不讓陸念恩看。
“別看。未完成的作品我都不允許誰先看。因為有時候我還會反悔，比如畫到一半就毀了，重新再來。不過你放心，明天你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畫完。”
陸念恩想了想，明天也沒有特別的事，抽個時間過來還是可以的。
她應下，和陸老太太一起下樓。
結果剛走到門邊，就看到薄硯寒站在走廊那裏，似乎在等人。
陸念恩一愣：“你在等人？”
薄硯寒向她走過來：“等你。”
陸老太太用極其挑剔的眼光看向薄硯寒：“這是你男朋友？”
陸念恩看向薄硯寒，把選擇權交給了薄硯寒。
是坦白，還是應下？
現在陸念恩總覺得她和薄硯寒的關係，好像鬧得人盡皆知了。
本來隻想要個擋箭牌，這戲倒是越演越深了，有些頭疼。
“嗯。我是她男朋友，陸老夫人，您好。”
陸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滿意，但又挑不出刺來。
論長相，論氣質，論家世，論能力，好吧，樣樣都好。
就算薄硯寒和當年的陸源西相比，也是可以平分秋色的。
陸源西，就是陸老太太口中那不成器的孽障六兒子。
“行了，這麽不放心我？我一個老太太了還能對她做什麽？”
薄硯寒態度也不卑不亢：“我不是擔心這個。宴會要散了，我想來接念恩。老夫人，我和念恩一起送你回去？”
“不用，我有人來接。小念恩，加個聯係方式？”
老太太很潮，玩手機也玩得很溜，直接打開微信掃碼加人。
陸念恩拿出手機和老太太互相加了好友。
看到她的微信名，陸念恩嘴角抽了抽。
老太太想要個孫女著實有點瘋魔了，隻見她的微信名是：誰給我生個孫女我給她一億！
見陸念恩的表情欲言又止，陸老太太嘿嘿一笑：“哎呀，讓你見笑了。前段時間我不是被我那老閨蜜給氣著了嘛。她啊，媳婦四十歲高齡拚生三胎，給她生了個孫女，她如願了。每天抱著孫女在我麵前炫耀，嗬，我六個兒子，萬一哪個不成器的有遺落在外的孫女，我就有孫女了。她那孫女啊，現在還是奶娃娃，還隻會天天玩口水呢，我不羨慕她，真的。”
果然是老人老小孩，現在陸老太太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還挺好玩的。
見陸念恩聽得認真，臉上帶著笑，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陸老太太有些舍不得跟她分開，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保鏢和司機來接她接走了。
她也跟陸念恩約定好明天見麵的時間。
薄硯寒一直在盯著陸念恩看。
等到老太太上了車，車子開走沒影了，陸念恩偏頭看向他，摸了摸臉：“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難不成我的臉上開花了？”
薄硯寒淺淺笑了笑：“我隻是想起了一件事。我發現你對老人還挺有耐心的。”
“但對你的奶奶挺沒耐心的對吧？”陸念恩接上這句話。
“硯寒，正如你護著我，我也會護著你的。你的家人在我麵前給你臉色看，我就看不慣，我就想維護你。那些話你不好說，那些事你不好做，但我可以。因為我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不是他們養大的。但你不一樣，世人總以孝道來壓著你，卻不管這些人值不值得你孝順。”
薄硯寒臉上的笑意更深。
他看著她，她說這些話時，肆意張揚，眉目飛揚，說不出來的靈動與好看。
薄硯寒突然出聲：“陸念恩。”
他連名帶姓叫她，總讓人覺得有些鄭重。
陸念恩也鄭重起來，認真看向他：“怎麽了？”
薄硯寒承認，也許是今天晚上的夜色太醉人，又或許，是因為他們身在異鄉，隻有他們是彼此熟悉的，甚至是相依為命的，他突然就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曾經被他忽視過的，關於陸念恩的那些點點滴滴，那些細節，全部在此刻回到了他的腦海裏。
薄硯寒想，也許他可以試試，試試和陸念恩在一起。
他以前沒有想過要談戀愛，因為他覺得談了戀愛最終會走向婚姻，而他見過的婚姻，太多齷齪，與其這樣，還不如不開始。
但陸念恩不一樣，跟陸念恩在一起，也許不一樣。
他不是薄中陽，陸念恩也不是夏芸。
他張了張嘴：“也許我們可以試一下……”
後麵的話薄硯寒還沒說完，何喻錦已經過來了。
“念恩，這裏。”
肖珺安排了一輛加長賓利，大家一起回去。
陸念恩總覺得薄硯寒像是要跟她說什麽，但被何喻錦打斷了。
陸念恩朝何喻錦點點頭，看向薄硯寒：“你要說什麽？”
薄硯寒對上何喻錦虎視眈眈的眼神，淺淺笑了一下，在陸念恩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沒什麽，先回去吧。”
看著屬於他們倆的親密舉動，何喻錦的眼神暗了暗。
*
翌日，陸念恩按約定時間見陸老太太，讓她畫未完成的畫。
此時季雅接聽完電話，臉色有些難看：“陸老太太又約她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