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軍訓在無限的疲累中結束,那些在烈日下蒸發的汗水,稍有涼風就感覺是種恩賜的夜晚,高亢激昂卻被我們嫌棄有點俗氣的軍歌,都在時間中暈染成腦海中有點模糊卻久遠留存的回憶。教官在離開時,本以為對於他的討厭,會讓我無心傷感,可是看著他一臉嚴肅地對著我們行以軍禮,並祝福我們擁有遠大前程之時,我還是會覺得鼻尖為之一酸,在同學們的啜泣聲中,我們送走了教官,結束了軍訓,正式開始了我們的大學生活。

已經入秋,天氣也開始漸漸轉涼,班級裏有幾個適應不了這種晝夜溫差極大的天氣的同學,已經開始噴嚏連連。每每遇到這樣的同學,盛一諾總會皺眉把我拉到他身後,我笑他太緊張,他說我太大意。

正式開始上課的第一個周末,學校的林蔭道上拉起了各種橫幅,擺起了各種攤位,乍一看去像是動漫展、美食節一般。

林茉茉興奮地拉著我和許詩涵去湊熱鬧,沒走多遠,手裏就拿了一遝傳單,上麵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有一些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盛一諾裝病事件之後,我和林茉茉就已握手言和,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覺得她這個人並沒有剛開始認識那般囂張跋扈,她直來直往不拐彎抹角的性格,與我也算是搭調。褪去難看的軍訓服後,她喜歡特別粉嫩的顏色,像個小公主一樣。當然,前提是不能說話,一旦張嘴,就嘰嘰喳喳的像隻麻雀。

許詩涵則是和林茉茉完全相反的性格,平日裏穿得很素淨,說話總是輕聲細氣,慢條斯理的,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學霸。

明明是三個性格迥異的人,此時卻勾肩搭背地一起挑選著社團。

“蘇北,你有想去的社團嗎?”許詩涵問我。

我翻動著手中的各種傳單,把那些看名字完全不知道是幹什麽的統統篩選掉之後還有一大堆待選,這對“選擇困難症”晚期患者的我來說,真是十足的災難。

“你有想去的嗎?”我一時定不下來,於是反問許詩涵。

許詩涵沉思了一下,看著我說:“我想去學校電台試試。”

“電台?”說實話我是有些吃驚的,她是舞蹈特長生,我以為她的首選項會是民族舞社,沒想到竟然會是去學校電台。

她是個細心的人,或許是從我的臉上看出了我的吃驚,不需要我多問,她自己解釋說:“我雖然也想去舞蹈社,但是我不太善於跟別人交際,電台可能更適合我一些。”

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她因為不善交際還曾受過別人的欺負,也許電台那種比較簡單,不需要跟太多人應酬和配合的環境更適合她。

我歪頭問林茉茉:“你呢?想好選什麽社團了嗎?”

“我?”林茉茉不假思索地說,“我哪兒都不去,我每天看著你們兩個為了社團活動忙碌,然後我吃吃喝喝睡睡就好。”

“嘖,胸無大誌的女人。”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又瞟了我胸前一下,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就連一旁的許詩涵也忍不住淺笑起來。

我欲哭無淚,真是無意間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後自己跳了下去。

“看來某人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林茉茉損我說。

我和林茉茉剛鬧起來,就看到許詩涵指了指前麵。

目光望去,有幾個女生紅著臉從餘夏和盛一諾身邊走過,餘夏目不斜視,而盛一諾則是對誰都笑眯眯的,看不出有幾分真情實意。

“你們怎麽來了?”我迎上去問。

“在問我們為什麽來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問你,都這種天氣了,你怎麽還穿著個短袖到處亂晃?你沒發現今天是陰天嗎?”盛一諾說完把自己的外套遞到我的麵前。

我心裏雖說有點感動,但又不想顯得曖昧,隻能做出有點嫌棄的表情:“得了吧,我可不想穿你的衣服。”

盛一諾些微惱怒地瞪了我一眼,眼睛裏的失望隱藏不住,我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說話有些過分,心裏有些焦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林茉茉還有許詩涵則是露出有些曖昧的微笑,尤其是林茉茉,她那精靈一般狡黠的眸子裏,透露出幾分想要看熱鬧的心態。

我心裏開始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這妮子立馬接話道:“哎喲,盛一諾,你怎麽不問問我冷不冷啊?這天寒地凍的,我也需要外套。”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回了她一拳:“你冷啊?冷就趕緊拿去穿。”

說完,我就把盛一諾的衣服往林茉茉懷裏塞。

林茉茉又將衣服推給我:“不要,人家盛一諾可沒說是給我的。”

看著林茉茉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壞笑,我瞪了她一眼,接過她推過來的衣服,順勢披在了自己身上說:“不要就算了,我正好冷呢!”

盛一諾見我把衣服披上,終於不再黑臉,對我齜牙笑了起來。感受到盛一諾眼中的熱烈,我有些尷尬,別過頭,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餘夏,隻見他還是如往常一樣,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波瀾,隻聽他出聲催促我們:“不是說好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飯嗎?你們走不走?”

我這才想起來,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盛一諾是給我打過電話說午飯的事情,我當時答應了,但是睡醒之後分辨不出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就拋諸腦後了。

原來不是夢啊!

“好啦好啦,你的左右護法來找你吃飯了,那我和詩涵先回去了,你多吃點!”林茉茉把我往餘夏身邊一推,轉身拉著許詩涵跑向宿舍的方向。

天氣像個捉摸不透的孩子,剛還隻是陰沉有點風,沒走幾步黑雲突然就壓了下來,風從四麵而來,呼呼地吹著,像是在拍災難片一樣。

前腳跑進食堂,後腳就暴雨如注,在一片雨幕中,隻能隱約看到奔跑的人影,伴著那些奔跑著的模糊身影的是被突如其來的大雨驚到的尖叫聲。

我很討厭這種天氣,我無法忘記我這一生最難過的日子就是一個這樣的雨天,悲傷不可遏製地席卷而來,我下意識地捂著胸口,仿佛不能呼吸一般。

“蘇北,蘇北!”餘夏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從痛苦的記憶中喚醒。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差點落下淚來,我對他們笑笑,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我沒事兒!”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能夠很好地轉換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前一秒還是滿臉悲傷,後一刻就可以換上笑容。

我沒有抬頭看餘夏和盛一諾,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滿滿的心疼,臉上卻始終帶著自己常有的表情,不會把心疼掛在臉上。

“先進去吧!”盛一諾提議。

“擦擦汗,不然一會兒出去會很冷。”餘夏坐下後遞了一張紙巾給我,我這才注意到因為剛才的緊張、不安,我已經滿頭大汗。

外麵電閃雷鳴,餐廳裏有人在戲謔大喊著:“這又是哪位神仙在渡劫呢?”

昏黃的燈光打在餘夏的臉上,他看著我,淡淡笑著,暖意從他的身上彌漫開來,我就像是站在了春日的陽光下,暖暖的,帶著一絲清涼。

心裏的那些悲傷情緒,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抽離,然後縮進了內心深處一個有著堅硬外殼的角落。我抬手擦了擦眼角還沒落下的淚,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給餘夏。

他也笑,比剛才燦爛。

“我們去買飯,你在這兒乖乖坐著,別胡思亂想,一會兒多吃點肉就好了。”盛一諾和餘夏朝著窗口走去,我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來自胸口的暖意驅散了身上的寒冷。

我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著他們在窗口來回,嘴角露出微笑。

“蘇北。”

我循聲看去,隻見顏安言朝我走來,軍訓結束之後兩個班就不會像之前那樣頻繁地見麵,她還是那樣,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對餘夏表白的機會,大肆說著自己的喜歡。

人聲嘈雜的食堂裏,她站在距離我們不足半米的地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些視死如歸:“果然是你。”

“嗯?”我抬頭看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卷進了“戰爭”中心。

我本以為顏安言這次的目標是餘夏,可自從她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她的目光就一直鎖定著我。

她的眼神,充滿嫉妒,還帶著瘋狂。

被顏安言這樣看著,我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有些沸騰。原本我看她總是那麽張揚地對餘夏示愛也是不爽的,既然她來挑釁了,我沒有理由什麽都不做。

在我心裏,餘夏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是第一個在我悲傷地蹲在樹下大哭的時候對我伸出手的男孩兒,也是我被同學排擠,最先站出來擋在我身前,擋住那個黑板擦的男孩兒。

就像是少女漫畫的老套劇情一樣,我喜歡這個男孩,這個看著我時總是帶著淡淡笑意,喜歡對盛一諾講大道理,帥氣的臉上總露出和年齡不符的成熟的男孩。

“蘇北,你和餘夏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天天在一起?情侶?還是打著朋友旗號玩曖昧?”顏安言質問我說。

“我和餘夏是什麽關係,和你有關係嗎?”我這人信奉的宗旨一直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當然有關係!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和餘夏在一起了,那我不說一個字立刻轉身離開,以後再也不會糾纏,如果沒有,那就請你離餘夏遠點,因為他肯定是我的!”顏安言囂張地拍了一下桌子,引來一陣陣圍觀。

“所以?你用什麽身份來說這些呢?女朋友?好像還不是。追求者?似乎追求者是沒這個資格的。”很多時候我是不太願意在餘夏會出現的場合展現自己這一身刺的,可每每遇到他的事情,我就會忍不住露出來,事後會後悔不已。

這一場吵鬧原本可以用簡單的一句“餘夏說讓我走我立刻就走”或者是“你問過餘夏的意見嗎”之類的話就可以輕易結束,可是我不願意,不願意讓他做出任何一個這樣的決定,即便我知道餘夏肯定會站在我這一邊。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不是嗎?一邊迫切地希望獲得對方的肯定,一邊又心疼對方在做出這個肯定時內心受到的煎熬,哪怕隻有一點點。

別人可能不清楚,我卻明白,餘夏是一個溫柔的人,十分溫柔。

“蘇北!你不要這麽囂張!”顏安言被我氣得臉色鐵青,除了讓自己聲音大點之外,也找不到反駁我的點了。

“我有囂張的資本,不是嗎?”我笑了笑說。

我現在的笑容就像是一把刀戳在了顏安言的胸口,她指著我,手顫抖著,憋了好久才說出一句:“有本事公平競爭!”

“自始至終,我們就不可能公平。”我毫不留情地回道。

這看起來是一場我占上風的交鋒,實際上我心虛得很。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些詞用在愛情小說裏或許會是一個個很唯美的故事,可用在我身上,是一次次小心翼翼地猜測。

我喜歡餘夏,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可是他總是那個樣子,對我好卻有著自己的分寸,我不知道他的分寸之間究竟是作為朋友還是對我有那麽一絲絲的喜歡。

像顏安言那樣表白一次?我想過,可是我害怕,一旦表白就拒絕了,連待在他身邊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是那麽羨慕顏安言,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

可是我不能說。

一時間,我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悲傷情緒中,像是渾身所有的毛孔都被堵住,憋悶著,痛著。

即便這樣,我還是要抬頭,像個勝利的女英雄一樣看著顏安言,不露怯意。

“嗬。”顏安言突然不怒了,反而笑了起來,“如果你真的那麽篤定地認為你和餘夏一定會在一起,那麽為什麽還沒有在一起呢?”

見我沒說話,她又說:“難道是因為不能早戀?現在的我們不是已經過了早戀的年紀了嗎?蘇北,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虛。”

“因為蘇北喜歡的人是我呀!”端著盤子的盛一諾出現在顏安言身後,“所以顏大小姐,你可以不要擋著我們吃飯了嗎?”

“你……”顏安言回頭看到了餘夏,哪怕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大概也能想象到,她聲音有些哽咽地喊著,“餘夏……”

“我以為我的行為已經讓你很清楚了,但是現在看來我必須要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不管你做什麽都不會喜歡。”餘夏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感情,卻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戳進顏安言的胸口。

“我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她聲嘶力竭地喊道。

食堂裏的所有人都被這句喊聲吸引,紛紛回頭,像是看一場盛大的演出,而演出的主角,卻因為緊張在舞台上出了紕漏。

比熱鬧更加讓人感興趣的是製造熱鬧的人。

在場人的目光像是最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朝著顏安言襲來,那些冰冷的、不懷好意的輕聲議論讓她平日總是風風火火無所畏懼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委屈與受傷。

她沒有再叫囂什麽,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餘夏,像是囚禁在地牢的犯人,等待最後的審判。

餘夏的表情有殘忍,也有冷酷,他甚至連看向顏安言的眼神都沒有,徑直地坐下,然後輕描淡寫地反問道:“你喜歡我,難道我就要喜歡你嗎?”

聽到餘夏的這個回答,不隻是顏安言,連一旁的我,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是啊,你喜歡一個人,並不代表那個人就一定會喜歡你……

愛情從來都隻是一個人的事情,我喜歡你,你卻沒有責任一定要喜歡我。

那麽餘夏,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02

顏安言被餘夏拒絕的八卦在校園裏流傳了幾天就被其他八卦淹沒,消失於無形,而我和顏安言之間的怨就這麽結下了。

選完社團後,許詩涵如願去了廣播站,每天都在寫廣播稿和練習普通話之間忙得不亦樂乎。林茉茉每天呼朋喚友過得樂嗬嗬的,不是在研究哪裏的商場有了新的折扣,就是在研究學校外麵有什麽好吃的飯店。唯獨我一人,因為性格懶散又懶得社交,變成了她們之中最無所事事的閑人。

本來我挺享受這般若無閑事掛心頭的時光,但去了籃球社的盛一諾或許是覺得無聊,或許是見不慣我整天無所事事的樣子,一大早上就堵在了我的宿舍門口,軟磨硬泡地拉我去選什麽籃球社經理。

“我對籃球沒興趣,不想去。”看著如此執著的盛一諾,我感覺腦袋有些疼。

“不行不行,你必須去!這樣我就可以每天見到你了,見到你,我就會開心,開心了狀態就好,狀態好了就肯定能贏比賽,以後還會為學校爭光。”盛一諾壓根不在乎我的拒絕,拉著我就往籃球社走,一邊走一邊拉著我碎碎念著,“蘇北,難道你一點兒集體榮譽感都沒有嗎?難道你不想在學校的各種獎項上留下自己的一筆嗎?”

我搖搖頭:“不想。”

“蘇北……”盛一諾**臉來,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這宛如小鹿般的可憐眼神讓我心軟了,盛一諾這個人總能準確地抓住我的軟肋。

如果說學校裏哪個社團帥哥最多,肯定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投票說是籃球社,這也是為什麽一個籃球社經理的選拔會有這麽多人參加,還是清一色的漂亮女生。

到了籃球社經理選拔現場,一眾精心打扮的女生,讓我突然想要學會所謂的奇門遁地術,聞著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和香水味,我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而讓我更加想不到的是,在這些女生中,我還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就是——顏安言。

今天她的穿著比往日清新了許多,帶著誇張logo的白色T恤,一條修身的牛仔長褲,讓她的大長腿格外的出挑,頭發紮起馬尾,卸掉了平時浮誇的濃妝,棕色細長的眉毛,簡單大地色眼影修飾的眸子,粉紅色的嘴唇,讓她的臉看起來,柔媚中又帶有一些清純,整個人也顯得精神爽朗。

若不是她平時做人做事風格太誇張高調,這樣的容貌跟身材倒是會讓她成為不少人追逐的對象。

看著這樣的顏安言,我的心裏竟然產生了一絲淡淡的酸澀。

還沒等我把情緒好好消化,第一輪的選拔就開始了,選拔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做自我介紹,在我前麵的女生基本都說得天花亂墜,我心裏本也沒有抱什麽希望,便簡單明了地介紹自己的情況。

“第一輪通過的是:顏安言、秦雲、胡明麗、蘇北,這四個人明天來進行第二輪選拔,再定下我們的籃球隊經理人選。”

聽完宣布結果之後的我是懵的,直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林茉茉和許詩涵,帶著一臉恭喜的表情跑來找我時,我還有點回不過神。

“蘇北,你就別裝了,你一定很開心是不是?在一堆大美女裏脫穎而出,你肯定超級開心的!”林茉茉興奮地拍著我的肩膀說。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我問。

“當然是盛一諾告訴我們的,不然你以為呢?”林茉茉瞥了盛一諾一眼,在我耳邊曖昧兮兮地問,“盛帥哥每天都這麽對你表白了,你真的不動心?還是在吊著人家的胃口,等人家給你來一場盛大求愛?”

“茉茉,你就不要開蘇北玩笑了,蘇北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這樣的。”許詩涵看著我有點為難的樣子,細聲幫我解圍。

我有點感激地看著許詩涵,平日裏,她雖然總是少言寡語,但內心極其的細膩,總是在大家感覺尷尬或者難過的時候,為大家解圍或者送上關心。

這樣的女生在生活裏,就像一杯普通的白開水,你不覺得有什麽特別,但卻是最美好最安全的存在。

“哎?不是這樣是哪樣?難道會像顏安言那樣?那被拒絕了豈不是很糗?”林茉茉想了想說。

“不是……”許詩涵或許是不知道怎麽給她解釋,最後說了句,“我也不太清楚。”

後來我想,或許那個時候許詩涵就已經知道了我對餘夏的感情,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她向來是一個細心的女孩,從最初到最後都是。

“我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告訴你們好不好?我們不是說今天一起去KTV唱歌嗎?走!”我拉著她們倆朝門外走,背後傳來盛一諾氣急敗壞的叫喊聲,各種嫌棄我有了新朋友忘記老朋友。

我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拉過林茉茉和許詩涵,然後一邊攬著一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那天我們唱了一下午,以至於第二天第二輪選拔時,我的嗓子還有些不舒服。

當然,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的嗓子不舒服,看到顏安言在人前載歌載舞時,看到那幾個評委眼裏的閃亮時,我就知道自己輸了。

想想也是,在一個沒有任何要求的職位前,誰的技能多一點,當然就多一點被選上的可能,更何況,顏安言是那麽的漂亮。

難過失落嗎?當然!誰也不喜歡輸,尤其是輸給情敵。

走出選拔房間的門口,我意外地在門口看到了餘夏。

他靠在窗邊站著,溫暖的光打在他白色的襯衫上,像是一層薄薄的金色沙子圍繞在他的身旁,給他的身影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他眉眼之間的溫柔,跟身上的光芒一樣,讓人挪不開視線,修長白皙的手指擺在褲子的兩旁,嘴角的弧度淡淡揚起,讓人忍不住想要一點點地靠近,很多年後我回憶起那個場景,心裏總是忍不住糾痛。

他的目光與我的撞上時,我的心裏為之一驚,立馬別過視線,隻見他朝我走近,輕聲說:“走吧,我請你吃飯。”

看到他,心裏的難過一下湧上了心頭,我紅著眼眶撇撇嘴:“你是不是知道我一定不會被選上?”

“蘇北,你這是在對我撒嬌嗎?”他笑著問我。

“是呀,所以你要不要安慰我啊?”我抓著他的袖子來回搖晃,“餘夏,我好難過,你快點安慰我。”

“噗——”餘夏抬手揉了揉我半長不短的頭發,歎氣,“我真該把你這個樣子拍下來發給盛一諾。”

“別!”我立刻恢複正常,“要是發給他,我估計會被笑上半年,我在他麵前要維持我高貴冷豔的高姿態。”

“高貴冷豔?”

“嗯……要不文靜優雅?”

“文靜優雅?”

“算了,我們還是去吃東西吧!”我從不指望在他麵前有這種形象,還是回到屬於蘇北的樣子好了。

剛才搖晃他胳膊時,內心還有點小竊喜,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敢以格外親昵的態度靠近他。

“餘夏……”

我心裏隻想著餘夏,忘記了還有一個被人留下交代籃球隊經理任務的顏安言。

回頭時,她的眼中蒙著一層霧氣,推開門的手還停留在門把手上,僵硬著沒有挪開,人也站在門與房間之間,擋住了身後的人。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往前挪了一下。

“蘇北,走啦!”餘夏見我愣神,轉身拉著我離開,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在顏安言身上停留。

這樣的殘忍,莫不是一種溫柔。

走出體育場,餘夏問我:“你要不要去學校電台試試?你平日裏也有在寫些東西,聲音也算可以,而且許詩涵不也在那兒嗎?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會更好一些。”

“可是我……”這一次真的讓我備受打擊,我不太想再次碰壁。

從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受過一次打擊就不敢去嚐試第二次,生怕會再次受傷。

“放心,你一定會通過。”餘夏安慰我說。

開始我隻以為餘夏的這一句是安慰,等到我真的被他忽悠去麵試之後才知道,負責電台選拔的人是他的親戚,上次他父母請客的時候我還見過一次。

怪不得他會那麽篤定地說我一定會通過,原來是這樣的過法啊!

我當然不會矯情地覺得自己走了後門進來就傷害了自尊,然後學著一些人大義凜然地說一番自尊多麽重要,我是一個多麽高尚的人之後揚長而去。相反,我心裏是有些小開心的,驕傲如餘夏,他竟然會為了我選社團這麽小的事兒張嘴找人幫忙,這足以說明我在他的心裏是有一些分量的。

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足夠我歡呼雀躍很久。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隻要自己感覺到了溫暖,那全世界都是亮的。

03

就像是餘夏說的那樣,在電台有許詩涵陪伴,我的日子也過得挺不錯的。她負責寫稿,我負責讀,很快就成了台裏的最佳拍檔,得到了台長好幾次誇獎。

如果不是那件事兒,我現在可能還樂嗬嗬地和許詩涵在電台被誇獎著,和餘夏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

那天和往常沒什麽區別,我拿著許詩涵給我的稿子在讀,稿件內容很輕鬆,讀的時候也格外愉快。

人有三急,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

第一篇稿子讀完的時候,我的肚子有些不太舒服,看看周圍沒有人替班,許詩涵又被叫出去拿文件了,整個播音室裏就我一個人。

糾結再三之後,我對著話筒說:“馬上就要進入第二個故事了,你們和我一樣都滿懷期待吧?下麵先讓我們來聽一首歡快的歌曲,歌曲之後,由我繼續給大家帶來今天的第二個故事。”

不過是去了一次廁所,幾分鍾而已。

我從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我在廁所裏聽到原本歡快的音樂突然變成一段不堪入耳的聲音的時候,我嚇得趕緊往播音室跑。

我氣喘籲籲地回到播音室的時候,裏麵已經亂成一團,電台的幾個管理員都大汗淋漓地站在那裏,瞪著我,每個人眼裏都帶著憤怒。

隻有許詩涵在我進門後站到了我的身邊,怯生生地喊我的名字:“蘇北……”

我很想對她笑笑,安慰她一下,可我笑不出來。

“蘇北,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台長瞪著我說。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也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麽我明明放的是一首歡快的歌,歌放了一半會變成不堪入耳的音樂聲,“台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查一下監控嗎?”

“監控?監控前幾天已經壞掉了還一直沒有修,你最好找出做這件事情的人,不然……我們誰都保不了你。”台長帶著一群人浩浩****地走了。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整件事情,又被一個同學通知去輔導員辦公室。

“蘇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會給學校帶來多大的影響?電台播音時間不好好待在播音室,非要出去,出了這種事情,你說要怎麽收場?”

麵對老師的怒氣,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默默地承受著來自老師的怒氣轟炸。

“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老師,對不起,雖然那段音樂不是我放的,但也是因為我擅自離崗造成的,所以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見沉默換來的是老師更大的怒火,我隻好低著頭在輔導員麵前認錯,最後換來的是他的一聲長歎。

他說:“蘇北,全校都聽到了,掩蓋不住,如果學校決定給你處分,那我也愛莫能助。”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我垂頭喪氣地走出辦公室,開學不到兩個月我就被處分,我是不是該佩服自己呢?

許詩涵眼眶通紅地站在播音室的門口等我,見我回來,眼淚掉了下來,自責地說:“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這樣就不會出事了。蘇北,對不起,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兒,是我自己大意了。”我開始回憶今天在播音室外麵見到的人,“除了電台的人,你今天有看到什麽其他的人嗎?”

“我……我好像……看到過顏安言。”許詩涵小聲說。

“對!一定是她!”我也想起,上午的時候顏安言曾經出現在這附近,看到我時,她還白了我兩眼,就差上來找我吵一架了。

一定是她!

“蘇北!蘇北,你去做什麽?”

不理會許詩涵在我背後的叫喊,我認準了這件事情就是顏安言做的,腦子一熱就衝了出去,完全不顧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

我找到顏安言的時候她正在籃球場和一群啦啦隊女生跳舞,聽到我叫她的名字,她先是一愣,然後拍了拍手解散所有人,站在原地等我走過去找她。

關於她的流言我聽過太多太多,總結起來大都也就是兩個詞,驕傲、強勢。她總是那麽驕傲,不肯放下自己的身段;也總是那麽強勢,不允許任何人忤逆自己。

可我知道,這都是在外人麵前的她,我看過太多次她在餘夏麵前含著淚的卑微。

這不是一個我心疼她的場合,也沒有人心疼此刻的我。

“喲,看你這個樣子像是來跟我拚命的啊?”顏安言冷笑著說。

“為什麽要陷害我?”我直截了當地問。

“陷害?你在說什麽?蘇北,雖然我們之間有過節,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形下隨意汙蔑我。我沒有理由站在這裏聽你沒頭沒腦的指責,我要回宿舍洗澡了。”顏安言瞪了我一眼說。

“陷害?你敢說你今天沒去過電台附近?”

“我去過,所以呢?”

“那你今天也聽到了電台播放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了吧?”

“聽到了?所以呢?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說,那些東西是我故意放出來陷害你的吧?”她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冷笑,“蘇北,我沒你想的那麽低級。”

“你不承認?”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必要承認。”

“我明明上午在那裏看到了你!不是你會是誰?”

“可能像我一樣看你不順眼的人太多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顏安言,如果你承認了,我會佩服你的敢作敢當,現在的你,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蘇北!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惡心!你每天以好朋友的姿態站在餘夏旁邊,卻對任何對餘夏有好感的女生懷著敵意,究竟是我惡心還是你惡心?”她大喊,“我顏安言不像你,什麽話都不敢說,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也沒必要承認。”

“是嗎?你以為你這樣大義凜然一番,我就會相信你?”

看著憤怒至極的我,顏安言突然笑了,說道:“蘇北,我想我需要找一個足以讓你信服的證人來為我自己作證。”

“不管是誰,我都不會相信的。”

顏安言掏出手機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沒多久,我看到了餘夏,逆著光朝我走來。

原來,她口中那個足以讓我信服的人是他。

“蘇北。”餘夏叫我的名字。

“你是來看我好不好的?還是來幫她做證明的?”我分明在自己的話裏聽到了顫抖,我在害怕,害怕他給我一個我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他沒有回答我,隻是安靜地朝我走來。

我的腦子裏轟隆隆地跑著火車,我是知道答案的,我想逃,不去聽,可我的腳像是被釘住了一樣,怎麽也動不了,隻能看著他距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說:“蘇北,我們回去吧!”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一把匕首一樣,直戳我的心髒,我怔在原地,沒有任何回應。

“蘇北。”餘夏抓住我的手腕,又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我總算回過神來,甩開他的手問:“你是來幫她的?”

他沒有回答,隻再一次看著我,喊我的名字。

“蘇北。”

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餘夏喊我的名字,我也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他的沉默,不願解釋。

我明明知道,現在的顏安言正雙手環在胸前看著一出好戲,可我就是沒有辦法爭氣地在她麵前假裝沒事兒。

“餘夏!”我大喊著,眼淚滑落,“你到這裏不是來幫我討回公道,而是認為我錯了,要帶我走的是不是?”

“蘇北,真的不是她,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他終於說了一句還算長的話,這句話不為幫我,是為了顏安言。

“這次你信了吧,我當時可是和餘夏在一起的!當然,我們在一起發生了什麽,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顏安言得意的樣子讓我恨不得撕爛她的臉。

可是我沒有。

現在的我被悲傷掩埋,我希望我眼前的這個男孩兒,可以無論在什麽時候都站在我身邊,為我遮風擋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幫著別的人,拉著我走。

哪怕這件事情就是我錯了,我也希望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他是幫著我的,一瞬就好。

可是他沒有。

我對他,這個我喜歡的男孩說了我這一生最幼稚的一句話。

我說:“餘夏,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

“蘇北——”

我奔跑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額頭和掌心都是細密的汗。

他沒有追過來,我隻能更加難過地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無聲哭泣。就像是陷入了泥沼,越是掙紮越是往下陷,越是喘不過氣來。

盛一諾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哭得雙眼通紅,嗓子眼兒像是有一團棉花似的,說不出話來。

他小心翼翼地蹲在我身邊,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有些責怪地說:“下次不準一個人這麽跑出來不接電話了,我很擔心。”

我想問他,餘夏也擔心我了嗎?他也找我了嗎?想了許久,還是沒有問出口。

“我送你回去吧!”盛一諾說。

“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麽嗎?”終於說出一句話,我的嗓子有些疼。

“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我不需要問。”盛一諾扶我起來,“蘇北,我隻要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是站在你身邊的。”

他還是什麽都知道了吧!

可他還是願意堅定地站在我身邊。

謝謝你,盛一諾。

04

顏安言的事情之後,我和餘夏就開始冷戰,盛一諾總試圖緩解我們兩個的關係,我們也總是倔強地不肯領這個情。

我總想著,餘夏,隻要你跟我服個軟,甚至是叫一聲我的名字,我就原諒你了,再也不跟你鬧別扭了,可是他沒有,而是每天都默默地在上下學的時候跟在我身後。

“餘夏,你到底想怎樣?”

如果我的腳沒有扭傷,我可能不會因為疼痛和心情煩躁而先開這個口來打破僵局。

“我回家也是這條路!”

“是嗎?”我憤憤地瞪著他,側身讓出一條路,“好呀,那你先走吧 ,我絕對不會擋著你。”

“蘇北。”餘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走到我身邊,輕歎一口氣,半蹲下身體,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地說道,“上來。”

見他這個架勢,我腦袋嗡地一下,懵了。心裏早已經淪陷,可嘴巴卻還是不服軟:“你這是幹嗎?我不用你幫助。”

“別鬧了,上來。”餘夏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反手將我一把拉過去,將我背了起來。

靠在餘夏略顯瘦削但溫熱寬闊的背上,我一動也不敢動,雙手尷尬地撐在他的肩上,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我們在一起長大,不是沒有過這樣親密接觸的時候,可越長大,當我越明晰自己對他的心意之後,每一次較為親近的接觸,都會讓我心跳加速。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緊張,餘夏半開玩笑地說:“放鬆點蘇北,你這樣會很重!”

“喂!我才不重好不好?”一聽餘夏的話,我就忘記了緊張,氣惱地砸了他的背一拳。

氣氛一瞬間緩和下來。

其實餘夏,我多麽害怕你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再也不理我。

在背著我回去的路上,餘夏對我說道:“蘇北,不是我不幫你,我隻是不願意你因為憤怒而傷害了無辜的人,那樣,知道真相後你該有多難過?”

“那你……那天為什麽和顏安言在一起?”

“她們啦啦隊在那兒訓練,我剛好經過,她帶著一群女生圍著我讓我看她們跳舞,我好不容易才逃走。”

所以,他沒有和顏安言私下裏有交往……

所以,他們沒有在一起……

想到這裏,陰霾了幾天的心情終於放晴了。

餘夏將我送到我家樓下之後,我堅持不要他將我送回家了。原本腳扭傷是小事,要是他大張旗鼓地背著我進家門,我媽一定會被嚇壞的。

為了我,為這個家,媽媽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我不想再因為這一點小傷又讓她操心。

餘夏見我態度如此堅決,他也沒再堅持,隻是心疼地看了我很久。我受不了他用這樣的眼神一直看我,便催促他快點回去:“餘夏,你別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嗎?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憐的,隻是腳扭傷一點點,沒事的,你趕緊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回家。”

我剛走到客廳沙發邊坐下,盛一諾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那邊很吵,他大聲地喊著:“蘇北,餘夏說你的腳扭傷了,明天早上要我來接你嗎?”

“你小點聲,小點聲,我耳朵都要聾了。”盛一諾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嚇了我一跳,看到媽媽不在客廳,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啦,我要吃飯了,掛了啊!”

“剛才誰給你打電話?”媽媽從廚房端著菜出來,隨口問。

“盛一諾,他好像剛訓練完要回家,問我到家了沒有。”我隨口回應道。

“北北啊……”媽媽叫了一聲我的名字,“算了,還是先過來這邊吃飯吧!”

我不知道媽媽要說的話是什麽,想來是和盛一諾有關的吧!

我也不想多問,因為我怕問出來了,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第二天一早,我的腦子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到底是坐直達的公交車去學校呢?還是搭公交車轉地鐵。

還沒等我糾結完,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推著兩輛嶄新的自行車停在了我的麵前。

盛一諾穿著藍色的牛仔外套,白色的T恤上是誇張的卡通圖案,背包歪歪地背在左邊,表情有些煩悶地看著一旁穿著黑色薄毛衣,左手插在口袋,背包掛在單車把手上,表情淡然的餘夏。

兩人見我從樓裏走出來,都丟給我同樣的眼神。

眼神裏隻有同樣的一句話——坐我的車吧!

看著倆人竟然為了我連夜去買了新自行車,我感動得有些鼻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挪步。

“蘇北,你愣在那兒幹嗎?快點上車,讓本帥哥給你當騎士!”盛一諾笑嘻嘻地衝我喊,還拍了拍自己的後座。

我看一眼他,再看一眼餘夏,餘夏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目光沉靜地看著我。

“你還愣著幹嗎?難道是想遲到?今天的課遲到了會被扣分的,小心期末掛科。”盛一諾又催促一遍。

我糾結著到底該做出怎麽樣的選擇,便不由得把眼神繼續放在了餘夏的身上,隻見他別過頭,似乎不想要和我對上視線的樣子。

我有些懊惱,心裏想著,餘夏你是啞巴了嗎?就不能說句話嗎?也好讓我有充足的理由去坐到你身後啊!

我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盛一諾更是著急了,“蘇北,你這是想要遲到還是準備直接曠課啊?怎麽那麽磨磨蹭蹭的呢!”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我就是磨磨蹭蹭,嫌棄我慢,那我還是不要坐你的車好了……”

說完,我徑直走到餘夏的車旁:“我還是坐餘夏的車吧,我怕你為了超車把我摔著了。”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坐在了餘夏身後,我的心裏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坐在餘夏的身後,我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新味道,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那一絲絲的溫熱。認識多年,和餘夏之間從沒有一次親密接觸像現在這樣,讓我的心髒那麽劇烈地跳動。

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流行的一部偶像劇男主唱的歌,忍不住哼唱起來。

天很藍

風吹著白襯衫

快樂也像張滿風的帆

抱著你

感覺那麽自然

不必客氣

你隨時可以去依賴

愛上誰不是一種交換

我心甘情願這樣守護你

你不用還

最特別的存在

你值得我等待

一顆心就這樣

被你一點一點占滿

愛這個字

說了就不會改

不會有誰可以取代

最特別的存在

你讓我走不開

幸福就算需要時間

也是理所當然

像這樣

靠著我

不管你明白不明白

我已確定了答案

……

就像歌裏唱的那樣,餘夏是我心裏最特別的存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隻是,我不知道屬於我們的幸福,需要等待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