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家人 77|與加勒比海盜的殊死搏鬥 書旗
不過最後薛白到底是沒豬。畢竟是有了身子的人,薛白害喜雖然不是很嚴重,也不能故意往那有氣味的地方站。本來都說好了去村裏另一戶人家家裏抓豬崽兒,結果薛白還沒走到豬圈呢就一陣反胃。
宋嘉祁連忙給敲邊鼓:“你瞧,這還沒走到呢就不行了,要是家裏養了豬,嘿,咱家院子又沒人家這個大,那還不得滿院子都是豬味兒啊?”
薛白一想,更想吐了。到底讓宋嘉祁勸的打算生完孩子再說養豬的事兒。
日子轉眼到了處暑。自從到了處暑就常下雨,倒也不大,綿綿密密的小雨下不多時就停了,過幾個時辰又是一場。宋嘉祁還挺高興的,這夏日裏下雨總是格外的涼爽,況且也不是一整日都,也不耽誤幹點兒正事兒。這時候糧食都在灌漿,下點兒雨還挺滋潤的。再說他種的是紅薯土豆,下了雨地上不那麽幹,收起地來想必也容易點兒,就是會弄得滿腳泥了。
但是薛白卻每日都望著外頭的雨皺著眉,滿臉擔憂的樣子,也沒心思煩惱不能養豬了。幾個小雞仔兒也不能再院子裏散養了,怕被凍著,被薛白趕進廚房。廚房一天生三回火,自然比別處要暖一些。
宋嘉祁過了幾日,也覺出不對了:這村裏的大部分人都跟薛白似的,一見下雨就愁眉不展。
“這是怎麽了?”這日宋嘉祁終於忍不住在吃飯的時候問薛白,就算是天氣影響心情也與至於這樣啊?“這兩天老見你愁眉苦臉的,有啥事跟我說說唄?”
薛白拿筷子戳著碗裏的麵條,“我這是擔心今年的糧食呢。”
老話說,立秋下雨萬物收,處暑下雨萬物丟。處暑這時候下雨,秋收的時候就容易多雨水,地裏可不就得減收了?
“還有這樣的說法?”宋嘉祁以前也沒種過地,是沒聽說過這種說法的,聞言也有些犯愁:他們家還好,種的紅薯土豆就是提前挖了也,就是個頭小一點。倒是地裏的莊稼,現在還沒長成,到秋收又下雨,可要壞在地裏了。他作為一個,地裏收成不好,給的租子自然也不會多,因此雖然他家沒種糧食,也得跟佃戶一起操著心。
“可不是,”薛白心情越發不好了:“咱家的紅薯土豆也早點收了吧,萬一這雨一直不停,連紅薯也要漚在地裏了。”
隻是這下雨天挖回來的紅薯上頭還雨水,根本不能直接存到地窖裏:沾了水的不多時就得壞。宋嘉祁倒是陸陸續續地收了一些紅薯回來,可堆在家裏也吃不完,就是磨成紅薯麵兒供鎮上的店也是綽綽有餘。
這懷了身子的人就是愛亂想,薛白瞅著那麽多紅薯堆在家裏就又難免擔心要壞。繼而又想起地裏還有那麽多紅薯呢,要是以後一直是這麽個天氣,那不是收不上來不沾雨水的紅薯了嗎?不能收進地窖隻能在屋子裏堆著這不是遲早都要壞嗎?
宋嘉祁可見不得薛愁,雖然心疼薛白不想讓他累著,可也怕他心思太重憋出病來,趕忙把做粉條的事兒跟薛白說了。
“紅薯也能做粉條?”薛白眼睛都瞪大了,以前這村裏隻有拿綠豆做粉條、粉皮兒的,到了冬天這熬菜裏多放點粉條也是能抵糧食的,造價並不便宜,綠豆的畝產也不高——若是再和紅薯比起來,那綠豆的產量簡直是太低了。
“能做,就是做出來沒綠豆粉條透亮。”宋嘉祁道,他倒是見過這個的綠豆粉條,其實就宋嘉祁看來更像粉絲,就是比粉絲粗一些。而紅薯粉條則是褐色發紅的。
“能吃飽就行,誰還管它長相咋樣啊!”薛白一拍大腿,這就纏著宋嘉祁要趕緊去做粉條:“我會做我會做,以前在家裏奶奶做粉條都是我在旁邊打下手呢!”
終於給薛白找了個活兒,可算讓薛白不整日胡思亂想了,宋嘉祁又多了個新任務:看著薛白不讓他累著。
連日下雨不停,村裏的氣氛也開始緊張起來,就在這時候,薛家又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薛老娘病了。
作為已經出嫁的哥兒,薛白可以不伺候,但不上門瞧瞧也有點說不。
“你自己去行嗎?”宋嘉祁牽著小毛一步三回頭,小毛還掛了兩個空框,宋嘉祁把紅薯麵兒和玉米麵兒都放在空間裏了,隻等著到了鎮上再放去框裏,要不然這一路上一來是說不準就會被淋濕,二來也給小毛減輕點兒負擔。
下來好幾天的雨小毛也被困在家裏,現在能出去跑跑了也是高興得不行。
“有啥不行的?”薛白笑了笑:“那是我娘家,還能吃了我不成?”
宋嘉祁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吃不了你能讓你心塞”,到底是往鎮上去了。
這頭薛白在家裏翻翻找找,拿了一小捆自家做出來的紅薯粉條,又拿了一籃子雞蛋:他們家的雞還小不能下蛋,這雞蛋還是宋嘉祁從別人家收來的,給薛白補身子的。
薛白想了想,又拿了個布袋,揀出來好幾個雞蛋放在布袋裏揣進自己懷裏。
薛家院子裏彌漫著一股藥味兒,小妹蹲在正房的門口,低頭盯著一個藥罐子,手裏還拿了把扇子扇著火。
薛富也在屋簷下坐著,見薛白過來,便站起身道:“小白來瞧你奶來啦?”
薛白點了點頭,挎著籃子進了正房。薛老娘臉色很不好,瞧見薛白來了也沒什麽精神,完全看不出以前掐著腰罵人的精神勁兒。薛白把籃子裏的雞蛋給薛老娘看了,這才出了屋子。
蓮娘已經聽說薛白來了,在正屋門口等著他呢。
“這是咋回事兒啊?奶奶身體一向挺硬朗,咋就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老下雨的緣故,薛家院裏的氣氛也挺差的,人人都板著一張臉。薛白偷偷問了問蓮娘,蓮娘臉上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你大哥,沒消息了。”
薛白怔了半反應過來蓮娘的意思。
其實薛海沒了消息,已經不是這一月兩月的事兒了,隻是這事兒一直被薛貴瞞著。
薛海自走後就一直往家裏寄錢,這筆錢都是由薛貴從相熟的人那兒拿回來的,其實薛貴在裏頭動了不少手腳。
薛海一個月的薪俸九錢銀子,其中八錢都寄回了家裏,而薛貴卻隻上交給薛老娘五錢。這也是薛貴為何那麽大膽子敢說出來分家兩個字:他已經偷偷攢下來不少錢了。
在薛海沒了消息之後,薛貴最是知道自己娘的脾氣,把薛海當眼珠子疼啊。隻能一邊祈禱這薛海這邊是耽誤了,自己拿了銀子出來說是薛海給的,這麽瞞了兩個月,薛海還是沒消息,薛貴手裏也沒錢了,隻得把真相告訴薛老娘。
薛老娘聽說後一下子就病倒了。
薛老娘得了病,薛貴也說不出什麽分家的話來了,蓮娘就是大著肚子也得到正屋裏去伺候,就連小妹也得跟著幹點兒端水喂藥的事兒。
這吃藥要花錢,請大夫上門也得給人家診金;少了薛海每月寄回來的錢,今年年景又眼瞧著要不好了,薛家的日子過得實在是緊巴巴的。
薛白上門時提了一籃子雞蛋,此時又偷偷從懷裏拿出來布袋子,把私藏的幾個塞給蓮娘:“娘,家裏現在恐怕啥好東西都得先供著奶奶,你肚子裏還有弟弟呢,也不能虧著自己。”
“你留著吃吧。”蓮娘連忙推道:“你今兒拿了那些雞蛋來了,你當家的知道不?你可別自己做主拿了。”
薛白如今和宋嘉祁日子過久了,也知道宋嘉祁的脾氣,幾貫錢都隨自己花,別說一籃子雞蛋了。“家裏還有呢,這些娘你留著吃。”
蓮娘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哥兒過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不過……這雞蛋還是給你奶送去吧。”蓮娘瞧著那幾個雞蛋,在這村裏孝字頂天大,她實在做不出來婆婆病著自己這個當兒媳婦的偷偷吃雞蛋的事情,可剛才聽薛白提到自己肚子裏這個,又有些猶豫。
薛海的事情,蓮娘心裏也不好過,那畢竟是她唯一的兒子,薛白和小妹雖然好,到底將來也都是別人家的人了。
薛海要是平安回來了還好,要是……蓮娘抹了抹眼淚,還是收下了一半的雞蛋,把另一半拿去了正屋:“小妹,去跟你奶奶說,你哥拿了雞蛋回來,問你奶奶想吃啥?娘給你奶奶做去。”
薛白回到家裏,心情更不好了。薛老娘對他不好,可是除了薛海,薛老娘對別人也都算不上好。他怕薛老娘,卻沒有、也不敢討厭她。
現在薛老娘病了,畢竟那是親奶奶,薛白的心裏還是一陣不好受。
而更令薛白擔憂的還是薛海。薛海是個顧家的人,但凡有一點兒可能,都不會不往家寄錢——就是不寄錢也會捎個信兒來報平安。現在就這麽一聲不響的沒了音訊,也難怪薛老娘會聽了消息就病倒了。
宋嘉祁穿著蓑衣戴著鬥笠好不容易擠進家門,就看見自家小夫郎又悶悶不樂的樣子。
“噗!”薛白一抬頭,瞧見宋嘉祁腦袋上頂著偌大的鬥笠被卡在院門處,忍不住給逗樂了,撐著傘過去幫宋嘉祁把頭上的鬥笠拿下來。
“冷不冷?”兩人到了簷下,薛白幫著宋嘉祁把身上的蓑衣給脫下來,又去摸宋嘉祁的手。
“唉,別動,我手上都是泥。”宋嘉祁連忙躲開。他本想趁著雨小趕著去鎮上一趟看看鋪子,誰知道回來的路上雨又大了起來,濺了他一身一臉的泥點子,小毛也給淋了個透,毛毛都一縷一縷地粘在身上。
“今天回去看了,奶奶咋樣?”宋嘉祁把自己捯飭幹淨了,這才往薛白身邊蹭。
“不是很好。”一提到薛家,薛白心裏更煩了。宋嘉祁也是無奈,本來帶薛白回來養胎是為了讓他心情好,誰知道回到村裏就開始下雨,現在薛家又有事兒了,就沒過上幾天舒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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