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李向陽是一個很冷漠的男人。在他父母出車禍身亡之後的葬禮上,看見自己父母的黑白照片,心裏麵並未出現任何波動,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正常人。

“所以,夢然在嚐試回憶莫先生的模樣?”李向陽聰池淵的隻言片語之中解讀出徐夢然的這個行為。

他沒有像池淵想象的那樣,十分著急的讓徐夢然平靜下來,反而是將徐夢然放到臥室的大**,從床頭櫃裏拿出了一些小機器。

李向陽居然直接對徐夢然催眠了起來。

“你要做什麽?”池淵皺起了眉頭,他雖然對這些專業儀器不是很了解,但不管怎麽看,徐夢然都是在李向陽的一通操作下更加痛苦了。

池淵沒忍住,問出了聲,徐夢然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她的碎發,絲絲縷縷的貼在了徐夢然的額際,顯得她更加脆弱。

池淵想了想還是從旁邊的**拿了一條空調被,幫徐夢然蓋了上去,他不理解李向陽到底想要做什麽。

“幫她想起來。”李向陽的眼裏都是冷靜,他知道徐夢然將自己塵封的記憶解封,就是為了將那個人的模樣想起來。

徐夢然現在有了麵對它的信心了,那他就會無條件的去幫她記起來。

雖然李向陽覺得現在不是將記憶想起來的最佳時間,但徐夢然已經在解封了,那他就去幫,讓徐夢然一次性將事情給想起來。

過程自然是痛苦的。李向陽看著躺在麵前一直咬著牙微微顫抖的徐夢然,他又怎麽可能不擔心、不害怕?隻是李向陽太了解徐夢然了,他知道徐夢然要做,就一定要完成。

就算現在他幫助徐夢然冷靜了下來,她也會找機會再次嚐試。

他太了解徐夢然了,倔強的讓人生氣又心疼。

“她現在很痛苦。”池淵看著已經在說胡話的徐夢然,有些不忍心,他不能想象這麽愛著徐夢然的李向陽,會舍得讓徐夢然這麽痛苦。

池淵跟李向陽是不一樣的,池淵對愛人的共情能力很強,他不願意讓自己的愛人痛苦。

如果現在躺在這裏的是林江,那池淵一定會選擇讓先讓林江免於痛苦。

這就是池淵跟李向陽的不同。

“停下吧!”池淵看著徐夢然,不忍心讓徐夢然繼續這麽痛苦,開口阻止李向陽的行為。

李向陽現在沒有精力跟池淵說話,催眠對象是徐夢然,他在盡力讓自己投入治療而不是心疼徐夢然。

現在躺在這裏的是徐夢然,是他的徐夢然,沒有人比他更加心疼徐夢然。

夢裏的徐夢然很痛苦,明明知道結局,卻攔不住自己被領到陷阱裏,攔不住自己跟那個姐姐走,也無法阻止自己被安置到電軌上,更對沒心沒肺的跟小朋友玩耍的自己無可奈何。

絕望的時候,場景突然轉換,入目的是憔悴痛苦的父親。

徐夢然望著自己,看著空洞的自己和絕望的父親,整個人被壓抑的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都過去了。”徐夢然直直地看著虛空,雙手握拳,眼前又浮現了自己小時候乖巧的身影,心裏越發的痛苦和絕望。

都是她的錯!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

徐夢然的思緒漸漸的消散了,朦朧間,她聽見了獨屬於自己和李向陽的暗號!

是李向陽!他還在陪著自己!在等著自己!她又怎麽可以留在回憶裏,她要出去!

回憶浮光掠影般逐漸散去,徐夢然最後懷念的看著抱著自己的父親。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轉身,去尋找那個聲音。

是個八音盒。徐夢然從一個廢墟裏麵找出了一個正在旋轉的八音盒,將它打了開來,那個瞬間,天旋地轉。

然後徐夢然就醒過來了,帶著那些痛苦的記憶,還有池淵想要得到的莫先生的模樣。

醒過來的徐夢然喘著粗氣,雙眼似乎找不到焦距,瞳孔居然有些擴散,讓李向陽心裏一驚。

“醒來了?”李向陽讓徐夢然緩了一會兒,察覺到她好些了,就著急的輕聲喊著徐夢然的名字,讓她醒過來。

李向陽是害怕的,他在摧眠徐夢然,讓她回憶起這一切的時候,他也是痛苦的。

當年是李向陽將徐夢然給催眠,親自將這一段記憶給封存。現在他卻要親自將這一段,讓徐夢然想要自殺的記憶重啟。

他難道就不害怕了嗎?李向陽比誰都害怕徐夢然再一次因為這段記憶想不開。

“嗯。”徐夢額頭滿是冷汗,想要回應李向陽,才發覺自己因為太過緊繃,發聲都有些艱難,李向陽趕緊拿床頭櫃的水杯,倒了半杯水,輕輕的放到徐夢然的嘴邊,讓她慢慢的攝入一些水分。

“側寫。”徐夢然現在的聲音是幹澀的,她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說太多的話,盡量用最短的話語,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徐夢然想趁著現在的記憶清晰,趕緊把側寫做了,她可不想再回憶一次。

這倒是讓池淵糾結了,短時間內他也找不來能做側寫的人啊!池淵當時是想要去警察局找人幫忙做側寫的。

“林向,去找林向。”李向陽對徐夢然那麽了解,自然是知道徐夢然的意思是什麽,也了解到池淵現在在為難些什麽。

“他不會。”池淵皺起了眉頭,他最了解林向的情況,自然是知道林向會什麽,不會什麽。

“有數據庫就行了。”然而李向陽本來就沒打算讓林向來做著側寫,他就可以,隻是差數據而已。

池淵聽懂了李向陽的話裏話,拿出手機,給林向打電話。

“過來李向陽這裏一趟。”這是李向陽找林向的第二個原因,他們是鄰居,住的很近,很快就能趕過來。

李向陽趁著林向趕過來的這段時間,用自己手頭現有的一些藥物,給徐夢然配了一些鎮定劑,他想要讓徐夢然冷靜下來,現在徐夢然的心跳太快了,他真的怕徐夢然就出什麽事。

“不用。”徐夢然在李向陽的手裏治療了那麽久,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李向陽手裏在配著什麽藥物,鎮定劑雖然能讓她冷靜下來的,但也會讓她的思維不能保持在這個活躍的狀態,這是徐夢然不想見到的。

徐夢然直接閉起了眼睛,保存體力,從眾多的數據裏,找到自己想要的五官,是一件極其有工作量的事情,徐夢然想要全程參與,就必須有充足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