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老爻單手扶著方向盤,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緩緩吐出一口雲霧之後,才從後視鏡裏掃了一眼眾人。
“嗬嗬,很寒心對吧。”
“防線上,巡夜人拚死拚活,可在他們眼中,我們隻是廢物……”
老爻笑了笑,聲音很輕。
“時間終會證明,巡夜人……對得起他們!”
顧寧平靜的開口道。
她是跟著老院長長大的,也繼承了老院長的思想。
“證明了又能怎樣呢,到那時候……”
“我們都成黃土了,什麽都無所謂了。”
老爻平靜的笑道。
這是他給這些嫩頭青們上的第一課,不要覺得巡夜人就是英雄。
也不要覺得,自己會是英雄。
現實……
比小說寫的殘酷百倍。
一時間,整個車裏的氣氛變得極其壓抑了起來。
“哈哈,別搞的我們很偉大似的,怪壓抑的,有道德負擔啊。”
突然的,徐安笑了笑,平靜的開口。
“我是為了找回奴姐,他們有人是為了賺取任務點,有人是為了其他目的。”
“有誰是為了保護那些平民才選擇接了這任務的嗎?”
徐安笑道。
他知道老爻是出於好心,提前打個預防針,對大家都有好處。
當然,預防針打完,就得他這個領隊來負責提一提士氣了。
不然,接下來的任務根本沒法執行。
“哈哈哈,安哥說的對,我們特麽是奔著任務點去的!”
“靠,我都快相信我是英雄了,你告訴我,我不是?”
“說得對,我們都有各自的目的,就別裝的好像多偉大似的了。”
眾人哈哈大笑著,氣氛也恢複了先前的熱鬧。
老爻從後視鏡默默的掃了徐安,眼神中滿是讚賞之色。
尤記得,他們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他們的隊長也是這麽跟他們說來著。
隻是……
那些家夥們,一個個嘴上喊的比誰都惜命,可真當危險降臨,他們卻一個比一個衝的前。
“該死的……一把年紀了,還流淚了……”
老爻偷偷擦了擦眼角。
車裏眼前的一幕,似乎和他那久遠的記憶在這一刻重合了。
前方看上去似乎已經沒有了路。
但是老爻一腳地板油,直接衝了過去。
猛地!
道路盡頭,似乎有什麽東西波動了一下,似水紋一般。
下一秒,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已經是一片陌生的場景。
斷裂的馬路,倒塌的高樓。
隨處可見一個個巨大的未知生物的恐怖腳印。
殘缺不全的死屍丟滿了路邊,禿鷲在上空盤旋,不斷的發出難聽的叫聲。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味道。
整個雙塔區,籠罩在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氛之中。
“剛才那個……就是界石製造的屏障吧?”
徐安問了一句。
“對,雙塔區淪陷之後,重新布置的。”
“前麵沒路了,我們得下去步行了。”
看著塌陷崩斷的馬路,老爻無奈的停下了車子。
一下車,那腐臭的味道就更明顯了。
路邊遺棄的車裏,滿是被啃咬的不成樣子的屍體。
他們臉上依舊掛著驚恐的神色,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還在拚命的想要逃離這裏。
路邊的樹上,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習慣,將一個個屍體掛在上麵,開腸破肚,內髒垂落在下麵,隨風擺動。
“嘔!……”
李星璿和顧寧幾人當場劇烈嘔吐了起來。
無論是氣味還是眼前所見場景,都已經超過了她們的心裏承受能力。
“地獄……也就這樣了吧。”
李大師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安哥,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靈氣複蘇會被稱之為大災變了。”
“這……這……”
曹猛聲音顫抖,手中緊緊的攥著匕首。
老爻嘿嘿一笑,“比你們經曆的那些試煉刺激多了對吧?”
“你們以為,靈氣複蘇,就會跟小說裏寫的那樣,異獸遍地走,神鳥滿天飛,然後你們騎著坐騎大殺四方,名揚天下,問道飛升?”
“菜鳥們,你們隻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可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老爻說著,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又從背上抽出了刀。
“我說老爻,這都啥時候了,你這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啊。”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幹就完了唄,管他什麽主角不主角呢。”
曹猛嘴上說的猛,但身體卻是很誠實的躲在徐安後麵。
不遠處的廢墟中,隱約有什麽東西在遊走。
夜空繁星點點,圓月高懸。
一隻不知名的鳥猛然撲來,隻是尚未靠近,直接被曹猛一飛刀斬殺。
前方一條河流滾滾而過,咆哮聲在整個黑夜中回**。
徐安記得,這河在大災變前可沒這麽大。
河上的橋早已經被衝毀,甚至連橋墩都已經被淹沒不見。
“搭橋!”
徐安低聲道。
“我來。”
李星璿應聲道。
隨著靈氣開始激**,兩岸的各類植被開始瘋狂的生長,交纏。
不大一會兒的時間,兩條藤蔓橫跨整個河流,如同滑索一般。
“一旦靈氣激**了,那些東西就會盯上,速度要快!”
老爻低喝了一聲,率先衝上了藤蔓。
徐安等人也不敢遲疑,急忙踏著這藤蔓開始過河。
“嘻……嘻嘻……”
突兀的,一個女人的嬉笑聲響起。
徐安忍不住低頭看去,卻見這下麵奔騰的河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少女。
女子長發隨著水流擺動,抬頭看著上麵的眾人,露出了甜甜的笑。
“嘻……嘻嘻……”
水中的女子繼續笑著,那一頭長發卻是悄然開始攀上了藤蔓。
“笑你大爺!”
“老子隻對少婦感興趣!”
猛地,曹猛手中三把匕首飛出,直刺對方麵門。
噗嗤!……
匕首擊穿腦袋,卻沒有血水,隻有惡心的黃褐色**飛出,迅速的被水流衝走。
下一秒,兩隻被泡的發脹,皮都掉了大片,露出裏麵血肉和骨頭的詭異手掌,輕輕的握住了曹猛的大腿。
“小哥哥,我冷……你可以……抱抱我嗎。”
嬌弱可憐的聲音,在這夜色中響起。
徐安一陣惡寒,因為那一雙惡心的手雖然在握著曹猛的腳踝。
但剛才這聲音……
尼瑪,分明就是從他身後傳來的,而且貼的很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滴落的屍液,滑膩膩,惡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