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神來之筆

“真沒有想到,居然能在這裏遇見你。我真是太仰慕你了,你的畫真是太高超了。”夏伯龍道。

張擇端一手拿著調色板,一手握著毛筆,疑問道:“請問你是……”

“哦,在下夏伯龍,是新任的龍圖閣大學士。”夏伯龍當即說道。

“哦,原來是大學士啊。失敬,失敬,真是年輕有為啊。”張擇端道。

夏伯龍扭臉看了一下張擇端鋪開的畫卷,心中為之一震:“這是清明上河圖,老子總算是見到真跡了。”

夏伯龍細細地看了看,但見《清明上河圖》的中心是由一座虹形大橋和橋頭大街的街麵組成。粗粗一看,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著各種活動。

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遊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遊客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

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

大橋南麵和大街相連,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汴河景色的。

汴河上來往船隻很多,可謂千帆競發,百舸爭流。有的停泊在碼頭附近,有的正在河中行駛。有的大船由於負載過重,船主雇了很多纖夫在拉船行進。有隻載貨的大船已駛進大橋下麵,很快就要穿過橋洞了。

這時,這隻大船上的船夫顯得十分忙亂。有的站在船篷頂上,落下風帆;有的在船舷上使勁撐篙;有的用長篙頂住橋洞的洞頂,使船順水勢安全通過。這一緊張場麵,引起了橋上遊客和鄰近船夫的關注,他們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清明上河圖》將汴河上繁忙、緊張的運輸場麵,描繪得栩栩如生,更增添了畫作的生活氣息。

夏伯龍看完之後,不禁為之一歎:“張兄的畫工真是高超啊,不知道這如此宏偉的圖畫你是怎麽畫出來的?”

“嗬嗬,這也很簡單,我曾經連續一年去了這個地方,在那裏一直細細的觀察,回來之後,我就憑借著腦海中的印象,便將此畫給畫出來了。現在正在上色,隻差這最後的一部分了,同時也差了一個名字。不過,好在剛才你來了,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準備將此話命名為《清明上河圖》。”張擇端道。

夏伯龍聽完之後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清明上河圖是最先從他口中說出來了。

“嗬嗬,我是奉陛下的命令來拿一幅畫的,是皇上最近畫的。皇上讓我來找你,問你拿畫。”夏伯龍道。

“哦,陛下讓你來取何畫?”張擇端問道。

“《臘梅山禽圖》,陛下讓我來拿這個畫。”夏伯龍道。

張擇端嗬嗬笑道:“看來你是得到陛下的歡心了,不然的話,陛下又怎麽能將這幅畫賞賜給你呢?你在這裏稍等,我去去就來。”

說話間,張擇端便走進了府庫。

夏伯龍站在外麵等候,過了沒有多久,張擇端便走了出來,手裏還握著一幅畫卷。

“給,這就是《臘梅山禽圖》了,你拿去吧。”張擇端道。

夏伯龍見張擇端約莫三十多歲,他有意結交這樣的畫家,便急忙說道:“多謝張兄,不知道張兄今年貴庚,現任何職?”

“嗬嗬,我今年三十四歲,現在供職翰林圖畫院,陛下見我畫的好,便把我調來這裏,負責看守府庫。”張擇端道。

夏伯龍嗬嗬笑道:“在下夏伯龍,今年二十四歲,整整比張兄小了十歲。張兄而立之年,專攻專工界畫宮室,尤擅繪舟車、市肆、橋梁、街道、城郭。是也不是?”

張擇端聽到夏伯龍如此一說,當即吃驚道:“我與你初次相識,沒有想到你隻看了我這畫一眼,便能說出我的擅長來,此等眼力天下無人能及。張某不才,願聞先生賜教。”

“不,不是這樣的,我隻是知道你,對書畫沒有什麽研究,毛筆字都寫不好。反正我不是什麽才子,隻是懂得多一點而已。張兄,隻要你繼續努力,你的名字將會名垂千古,千百年後,這幅《清明上河圖》,也將成為張兄的成名之作,也是無價之寶。”夏伯龍說道。

張擇端急忙拱手說道:“承蒙吉言,張某必定會多多努力的。對了,你將畫打開來看看吧,我隻是記得擱在了那個位置,萬一拿錯了,那就糟糕了。”

夏伯龍嗬嗬笑道:“嗬嗬,好的。”

說話間,夏伯龍便將那幅《臘梅山禽圖》給打開了:

此圖畫的是一株臘梅枝幹略彎而勁挺直往上伸,極富彈性,互相交錯而有變化。枝頭幾點黃梅開放,似乎有陣陣清香襲來。

臘梅枝頭上的一對山雀相互依偎均向著左側畫麵,將觀者視線引向畫外。刻畫工整細致,富有生活情趣。

臘梅枝幹以勁細墨筆鉤勒,再用水墨渲染;山雀、萱草均用水墨畫出。筆墨的細粗、幹濕配合協調和諧。

左下有畫家以瘦金書的題詩一首:“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而其筆法,全應物而生,未有張示。線筆筆精勾,羽片片細染,其雖寫實而不失靈逸,而鳥之神歲經千年而不改。

“宋徽宗不愧是書法家、畫家,這樣的名作,也隻有他才能畫的出來。我好像聽劉文物說過,這幅圖應該收藏在台灣故宮博物院。可惜啊,可惜啊,如此名畫,卻不再大陸。哎!不過,現在到了我手中,我一定要做為傳家之寶,傳給我的兒子、孫子,一直傳下去,打死也不給台灣。”夏伯龍心中不禁想道。

“是《臘梅山禽圖》嗎?”張擇端問道。

夏伯龍道:“是的,沒錯,就是這幅圖。”

張擇端拱手道:“那就錯不了啦,夏老弟請拿去吧。”

夏伯龍合上那幅圖,當即拱手說道:“張兄,皇上還在那邊等著呢,我就告辭了,改日再來親自拜訪。

張擇端拱手道:“請!”

回到禦書房時,禦書房裏多了一個人,那個人皮膚偏黃,一臉青須,年紀約在四十歲左右,穿著一身官服,看起來顯得頗有氣勢。

“哦,夏卿回來了。來來來,快來見見蔡卿。”趙佶見到夏伯龍進了禦書房,便高興地說道。

夏伯龍聽趙佶喊那個人蔡卿,他不知道是誰,但是又不敢問,隻得拱手說道:“在下夏伯龍,拜見蔡大人。”

那個姓蔡的當即回應道:“不必多禮,都快成一家人了,以後就沒有那麽多禮數了。”

夏伯龍聽那個姓蔡的說快一家人了,他腦袋一轉,記得蔡心蕊曾經提起過她有一個大哥,叫蔡攸,隻是他一直沒有見過。他聽這個姓蔡的說出那番話來,便已經確定了此人便是蔡攸。

“蔡卿,你剛才說什麽?一家人?你都把朕給弄糊塗了。”趙佶好奇地問道。

蔡攸嗬嗬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夏伯龍就快和臣的妹妹成親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哈哈哈,原來如此啊。夏卿啊,原來你和蔡卿果然是一家人啊。不過,朕看你們兩個人的樣子,似乎沒有見過啊?”趙佶道。

蔡攸道:“臣不在相府居住,所以……”

“哎,蔡卿啊,不是朕說你,你和你爹也該和解了,這都三年了,有什麽仇怨也該了解啦,何況你們又是父子呢。”趙佶搖了搖頭,說道。

蔡攸急忙道:“多謝陛下調和,臣會按照陛下的意思去辦的。”

趙佶道:“嗯,那就好。有機會回去看看你的老父親,宰相也不容易啊。有道是百善孝為先,蔡卿原本就是個孝子,千萬不要因為一點誤會而遺憾一生啊。”

蔡攸低首道:“陛下教訓的是。”

夏伯龍聽到趙佶和蔡攸的對話,也從中聽出了一二了,似乎是蔡京和蔡攸父子間發生了什麽矛盾。

“蔡家的家事,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管他什麽蔡京還是蔡攸呢,老子隻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夏伯龍心中緩緩地想道。

“好了,既然夏卿已經回來了,那你們兩個大學士就陪我一起用膳吧。”趙佶說話間便站了起來,朝禦書房外走了出去。

夏伯龍轉過身子,斜眼看了蔡攸一眼,卻發現蔡攸也在盯著他看,他看到蔡攸的臉上有點陰鬱之色,便扭過了臉,準備朝禦書房外走出去。

“好妹夫,皇宮勢力紛雜,一旦進入這裏,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了。伴君如伴虎,希望你伴在皇上身邊永遠安然無恙。”蔡攸輕聲地說道。

夏伯龍聽到蔡攸這樣說話,當即拱手道:“多謝大人賜教,伯龍感激不盡。”

“那倒不必,我和蔡京不和,又不是和蔡家不和,心蕊是我最小的妹妹,你以後要好好待她。對了,皇宮之內,你最應該留意的就是大宦官梁師成,他和蔡京積怨頗深,你是蔡京帶進來的,須得小心才是。”蔡攸並肩和夏伯龍走出了禦書房,一邊走,一邊輕聲地說道。

“你們兩個嘀咕什麽呢?還不快點跟來,難道要朕等你們不成?”趙佶在禦書房門口淡淡地說道。

“微臣不敢,微臣這就來了。”蔡攸答道。

夏伯龍也拱手說道:“微臣不敢。”

“嗯,諒你們也不敢,隨朕來。”趙佶道。

夏伯龍跟在趙佶的身後,心中將梁師成的名字默默地念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