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6演戲
趙構從夏伯龍的手中接過那兩份禮單,分別看了看,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自小生活在皇宮裏,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什麽東西好,什麽東西珍貴,他一看便知。兩份禮單上寫的物品都產不多,上好的絲綢、瓷器、玉器,還有一些寶石,這些在趙構的眼裏都很平常。
看過之後,趙構便將兩份禮單合上了,笑著對鄧雄和盧節說道:“這兩份禮單上的禮物大致相同,你們兩個是不是商量好的?”
鄧雄、盧節慌忙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道:“王爺,絕無此事,我等身處兩地,雖然是同路而來,卻不互相結伴,又怎麽會連私下商量孝敬王爺的禮物呢?請王爺明察!”
趙構笑道:“瞧把你們給緊張的,本王也隻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都起來吧。”
鄧雄、盧節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紛紛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聽說你們兩個做這個廂都指揮使都是肥差啊,不然的話,西北苦寒之地,兩位將軍又怎麽能養的那麽胖呢?”趙構道。
鄧雄剛鬆懈了一口氣,便又開始緊張起來,急忙大聲地辯解道:“王爺,你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西北苦寒,下官所鎮守的地方都是邊境,經常遭受到西夏人的騷擾,下官有時候飯都吃不飽,之所以這麽胖,那是因為下官喝涼水都長肉,想瘦也瘦不下來。還望王爺明察,千萬別誤聽了小人讒言。”
趙構道:“照你這樣說,我大宋的國庫是養不起你們這些將軍了?居然連飯都吃不飽?據本王所知,大宋的國庫裏有九成的錢都是拿來養活你們這些將軍和士兵的,為的就是讓你們安心當兵,鎮守邊疆。你居然連飯都吃不飽,是不是在說我大宋沒有能夠照顧到你們,克扣你們的軍餉?”
鄧雄聽趙構牙尖嘴利的,可說的又頭頭是道,他膽子再怎麽大,也不敢公然說大宋的不是。要知道,他的財富有一大半都是每年從士兵什麽抽掉的兵血,沒有那些大宋給的那些養兵的軍餉,他哪裏會如此的富態?
他立刻跪在了地上,急忙解釋道:“王爺,下官……下官……下官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是說,下官……”
盧節見鄧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在一邊暗自發笑,心裏默默地想道:“誰讓你沒事找事的,在王爺麵前哭窮,你也不想想,王爺可是皇家的人,你在他麵前哭窮,不就是等於在說咱大宋朝的不是嗎?活該!”
趙構見鄧雄為難的樣子,隻冷冷地哼了一聲,便抖擻了一下精神,立刻轉入了正題,問道:“兩位將軍,不知道在西北是本王大啊,還是童貫大?”
盧節急忙搶先回答道:“這還用說嗎,自然是王爺大了,宣帥……哦不……童貫那個閹人怎麽能和王爺比呢?王爺是金枝玉葉,他童貫算什麽?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肮髒的小人罷了。”
鄧雄扭頭看了盧節一眼,眼神裏露出了諸多的不解。
盧節才不會去理會鄧雄怎麽看呢,隻要他把王爺哄開心了,自己才能步步高升。
趙構聽後,便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既然是本王大,那本王問你們,如果本王讓你們把部隊調回來,你們願意聽從本王的話嗎?”
“把……把部隊調回來?那……那不是邊疆空虛,萬一西夏乘虛而入……”盧節吃了一驚,驚恐地問道。
趙構擺擺手,說道:“有本王在這裏,不會有事的,你們回來了,自然會有人前去代替你們。大宋的邊境也絕對不會空虛的,這叫換防!”
“可……可是更戍的年限還沒有到啊,邊境五年一換,這部隊才剛剛調過去不到兩年啊!”鄧雄道。
趙構道:“讓你們換你們就換,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既然本王大,你們就應該聽本王的。就算你們不聽本王的,也該聽從你們頂頭上司的吧?我的師父是父皇欽點的秦鳳路經略安撫製置使,也是整個秦鳳路的兵馬都總管,你們不聽我師父的,還能聽誰的?”
“可是……可是這更戍一向是由樞密院下達命令,如果宣帥不讓我們調離,我們擅自調離的話,隻怕會承受不起宣帥的責罰!”鄧雄道。
趙構道:“宣帥?剛才還說我比那個死太監大,你們這會兒就又提起他了,你們到底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下官同意!”盧節的眼神好使的很,他見趙構有點發怒了,而同時從門外走進來了兩個手持兵器的大漢,他便急忙跪在地上,喊了出來。
“盧兄,你……這擅自調動軍隊,隻怕宣帥知道了,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你怎麽敢隨便就同意了?”鄧雄執迷不悟,還沒有搞清形勢,一個勁地問道。
盧節罵道:“誰跟你這廝是兄弟?在我的眼裏,隻有王爺,王爺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宣帥?宣帥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跟王爺比?我勸你趕緊棄暗投明,奉王爺的命令,不然的話,你隻怕今天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鄧雄見盧節一邊罵他,一邊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相識多年,私下交往甚密,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他隻是輕輕一瞥,便瞥見了呂方、郭盛二人威風凜凜地站在他的身後,手裏還握著兵器,他隻感背脊發涼,立刻伏地說道:“王爺在上,下官糊塗,王爺的命令下官又怎麽敢不聽從?王爺,下官願意以王爺馬首是瞻,一切聽從王爺吩咐!”
趙構嘿嘿笑了笑,看著盧節,問道:“盧將軍,你也是一樣的嗎?”
盧節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王爺,下官早已經表明了心跡,自然是錯不了的。”
趙構道:“那好吧,既然你們兩個都願意聽從本王的安排,那本王就成全你們。呂方、郭盛,將此二人拿下,暫時打入囚牢,等大事定後,再將他們放出來!”
“啊?王爺,這是為何?為何要拘禁下官?”鄧雄、盧節同時叫了出來。
他們聲音還沒有落下,便見呂方和郭盛的兩杆方天畫戟便架在了鄧雄和盧傑的脖子上。
“兩位大人,王爺的話就是命令,我們也不敢違抗,還請兩位大人合作一下,跟我們走吧!”呂方冷笑一聲說道。
盧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剛才還和善的王爺,怎麽說變就變了。他眼睛骨碌一轉,便急忙喊道:“王爺莫不是嫌棄下官送的禮物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下官將所有財產都送給王爺,隻要王爺喜歡,下官家裏的東西,王爺要什麽就拿什麽!”
鄧雄也急忙說道:“對對對,我也是這樣的想法,王爺喜歡什麽就拿什麽,隻求王爺放了我們,不要將我們拘禁起來!”
趙構扭過臉,朝夏伯龍看了一眼,問道:“師父,你覺得呢?”
夏伯龍良久沒有發話,他比誰都圓滑,鄧雄和盧節兩個人的心思他還看不出來嗎?當即笑道:“兩位將軍,就請不要再演戲了,再演下去,也是無濟於事。這是早已經定好的計策,隻怕兩位將軍不來。既然兩位將軍來了,那我和王爺就應該盡一盡地主之宜,不然的話,豈不是白白讓兩位將軍白來了一趟嗎?呂方、郭盛,將他們兩個拉下去,好生看管,要是走漏了消息,我拿你們兩個人是問!”
呂方、郭盛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是,大人!”
鄧雄、盧節也不再辯解,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便任由呂方、郭盛兩個人將他們帶走,也不敢反抗。
幾個人走後,趙構便問道:“師父,這場戲我演的怎麽樣?”
夏伯龍豎起了大拇指,笑著說道:“你演的越來越好了,看來以後你就要趕上專業演員了!”
趙構笑了笑,說道:“什麽叫演員?”
“就是專門演戲的人,不過和戲子不同。”夏伯龍解釋道。
趙構“哦”了一聲,問道:“師父,既然把他們兩個人給控製住了,那以後該怎麽辦?”
“剩下的就好辦了,還是得靠下層官員。等明天你的生辰過完了,我就派秦巴去進行遊說,秦巴是西北老人了,對軍隊裏的東西比我們都清楚,我想他應該知道該找誰,該怎麽讓那些士兵聽從咱們的。等咱們把這些部隊的指揮權和調動權都握在手裏的時候,就算是童貫也對我們無可奈何了。你是王爺,有你在這裏他不敢不發糧草,再怎麽說,你也是皇上的兒子,當今的康親王,他童貫膽子再怎麽大,也絕對不敢得罪你。”夏伯龍道。
趙構嗬嗬笑道:“師父,我發現你越來越厲害了。等咱們在西北立足了,再打個幾場勝仗,我也一定能當上天下兵馬大元帥,到時候師父就當副元帥,我們師徒二人一起打西夏、打遼國、打大理,把太祖皇帝沒有能完成的心願都完成了,哈哈哈!”
夏伯龍聽候笑了笑,說道:“不光是這些國家,還有金國和蒙古,也要打下來,不然的話,以後肯定會有後患的!”
“金國?蒙古?有這兩個地方嗎?我怎麽不知道?”趙構問道。
夏伯龍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夏伯龍有說有笑的,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嶽飛,便將嶽飛拉了過來,說道:“以後攻打金國,就交給嶽飛,他肯定能成為一代名將的!”
趙構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大哥,你可別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哦!”
嶽飛聽到夏伯龍和趙構的話,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金國是哪個國家,但是在他的意識裏,似乎已經出現了他帶著千軍萬馬奔馳在戰場上的場麵,不由得會心笑了。
三個人都笑了,聲音傳遍了整個府衙大廳,直衝雲霄。笑聲裏含著三個人的對未來的憧憬,還有期望。隻是,至於他們以後的路,還是很長很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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