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百密一疏
美潔是萬坤生意場上一個前輩的女兒,家境殷實。從小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幾年前,萬坤帶著景陽去談生意的時候,無意中見到了當時還在上高中的美潔。不知為什麽,這個單純明朗的姑娘和他們很投機,很快就和景陽玩到一起去了。自那以後就經常來他們這個圈子,她父親起初不太願意,怕她過早接觸社會會影響她未來的路。可是後來見萬坤他們也是把她當寶供著捧著,也就沒再幹預。幾年以後,當初那個小姑娘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現
在正Z市上大學,剛好學期末,聽說王英大哥帶著嫂子回來辦婚禮,她一考完試就奔了回來,吵著嚷著要當伴娘,並很快虜獲了嫂子的芳心。
萬坤起初不太同意,因為這場婚禮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老鱉的人在暗處,他抽調大部分人手保護大哥嫂子,現在美潔再摻和進來,還要再分神護著她,很難辦。可是沒想到美潔把嫂子收得服服帖帖,逼得萬坤沒辦法,隻好安排景陽準備婚禮期間全天候守著美潔。
很快的,離婚禮日期還剩半個月。婚禮就定在金辰酒吧,整個婚禮流程也基本敲定。為了防止出問題,在最後的這半個月裏,金辰酒吧暫停營業,他們幹脆都住了進來,他和唐柒親自把所有細節都確定好,每個重要的位置都安排了最可信的人。盡管這樣,萬坤還是很緊張。因為這場婚禮不僅關乎大哥的幸福,還是這麽多年來,大哥終於默許他們可以著手脫離老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終身難忘,這一次,他必須做好完全的準備。
那一次的反抗唐柒也參與了,他知道當時有多慘,所以他很明白萬坤此刻的謹小慎微。而且另一方麵,他還擔心往事重現會勾起萬坤的痛苦。這麽多年了,萬坤絕口不提當年的事,可是他知道,萬坤並沒有完全釋懷,至少他知道,萬坤一直沒有放棄找那個女孩。
很快地,婚禮進入倒計時。婚禮策劃李子的團隊提前5天就被請來,把所有的流程走了一遍又一遍,整個團隊沒有表現出一點的不耐煩。萬坤佩服李子的敬業,看出這個後起之秀必然能走很遠。隻是在整個過程裏,當時和李子在一起的那兩個女人,都沒有出現。萬坤不好明著問,隻是一遍遍和李子確認整個團隊是不是隻有這些人了。最後一天,李子給出確定的回答之後,萬坤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不知道為什麽,婚禮日期越近,他越有些心神不寧,看著李子,總是會想起那個撐起前滾翻伸手利落的女人。
他把賓客名單找出來核對了好幾遍,名單上大都是這麽些年來的生意夥伴,大家合作愉快互利共贏。危險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老鱉,大哥堅持要邀請老鱉,說就算是準備開戰,也不能讓老鱉先找到借口。最起碼他們不能主動丟掉輿論的力量。萬坤明白他的意思,隻好把這顆定時炸彈列入賓客名單。安排座位的時候,把自己安排在老鱉身邊,以防萬一。盡管賓客裏有警察局的人,當天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是他還是不得不小心行事。
婚禮前天晚上,萬坤和唐柒沒有休息,挨個位置查看,直到天微微亮,兩個人才回房間洗澡換洗衣服。婚禮在上午十點開始,萬坤下樓進行最後的察看。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看到了楊妮。
當時萬坤正在門外指揮禮炮的擺放位置,就聽著由遠及近什麽聲音。他這段時間對任何陌生的風吹草動都很敏感,聲音越來越清楚:“2路無人售票車,從火車站發往中心商貿城,票價一元,請自覺排隊上車……”看到是輛公交,萬坤送了口氣,剛想轉身回去,卻無意中瞥見了司機的臉。盡管穿著一身製服,頭發也紮成了馬尾,萬坤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她!
對的,就是我們的楊妮。本來這個時候她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可是跑早班的師傅家裏有事,她今天得跑一整天,害得她起了個大早,此刻正打著哈欠,一想到要一直到晚上十點,心裏更是暗暗叫苦。到了金辰酒吧站也沒往外看,等人上來了就直接關門開走。留下萬坤站在那裏,心裏疑竇叢生,又加了幾分不安。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是以公交司機的身份?這是偽裝還是什麽?萬坤拉住一直在門口站崗的手下問:“剛才過去的那輛車,是不是還會回來?”見萬坤這麽嚴肅,那人感覺到壓力,竟一時有些結巴:“是……是的!大……大概一個小時半就能回來。我注意過,一個半小時一趟。”一個半小時?萬坤看看時間,現在八點,一個半小時之後,差不多是賓客入場的時間。這時,一個念頭在萬坤心裏升起,讓他禁不住寒顫。
萬坤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安排好了所有,可是看到楊妮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這麽多年來,x市酒吧產業整個都是在老鱉的壟斷之下,自從上次那次較量受重創之後,王英他們雖然心裏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表麵還是保持和氣,敬他尊長,這麽多年暗地裏韜光養晦。萬坤這次錯就錯在,先入為主的以為老鱉不知道他們暗地裏的實力積累。看到楊妮的那一刻,他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老鱉知道他們一直在暗地裏準備,會不會連個開戰的機會就不給他們,直接扼殺在搖籃裏。他們一直把這場婚禮當做是一次示威來準備,但是卻沒有往更壞的一層去想。今天這個日子,他們這一幫人,湊的多齊啊,會不會,老鱉會不會下殺手?
這個女人從第一次出現時就那麽可疑,這次出現在這裏,不能隻是巧合。想到這裏,萬坤什麽也顧不上,沒敲門直接進了王英的房間。王英正在整理西裝,見到萬坤這麽冒失的進來,以為出了什麽事。聽萬坤說了自己的想法以後,王英竟然笑了。“老二,你先坐下,我仰頭看你看的脖子疼。”
“大哥,我不是說笑的。”萬坤有些懊惱。
“我知道,隻不過,你太敏感了。今天來這麽多人,有政府的,有警察,還有X市商會的,這哪一個單拎出來,都不是老鱉輕易會得罪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就算他會有動作,也不會是今天。你這段時間太累了,過於擔心了。等婚禮結束,我和你嫂子去蜜月,你也好好給自己放個假。”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笑著問萬坤:“怎麽樣?”
王英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並沒有打消萬坤心裏的擔心。親眼見識過老鱉的狠毒,他不可能對他沒有顧慮。他想繼續爭取,但是被王英很明確地製止了:“老二,當年的環境和現在不一樣,那會兒X市整個政府機構都不成氣候,所以老鱉能做到那麽絕。但是現在不行了,不隻是這裏,整個國家的環境都不一樣了。所以,他現在即使有動作,也不會那麽明目張膽。你過分擔心了,不要讓仇恨影響了你的判斷力。好了,你出去吧,我想再休息會兒。你嫂子昨天晚上把我折騰得不輕。十點我會準時下去。你和老七替我招待好客人。”說完麵帶笑容的起身,下了“逐客令”。
從王英屋裏出來,已經八點四十。萬坤想再做點什麽,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問題的根源,是那個女人。是見到那個女人這麽巧地出現在這裏之後,他才有了更深的危機感。如果根源來自那個女人和那輛公交車,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她再回到這裏之前,提前把這個危機解除。而且如果這個女人有問題,那整個李子策劃也需要加倍留意。他把唐柒叫來,讓他務必盯住李子策劃的人。然後他急火火地開車出了門。
順著公交站牌的指引,他追上楊妮那輛車的時候,車已經在終點站。這趟車因為臨時換班晚了十五分鍾,所以為了趕班點時間,楊妮剛從休息室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上廁所,就被催著繼續返程。而萬坤,混在火車站等公交的人裏,上了楊妮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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