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X市的商圈最近很熱鬧,因為年終聚會,李局長一窩端了王英和陸雲天那一撥勢力。所以商圈大換血,許多新生力量都在摩拳擦掌,以前一直被壓製的一些小企業也都翻身農奴把歌唱。所以說真的是新年新氣象。

楊妮已經好多天沒有合攏嘴了,因為內部消息,李局可能會因為這次大功而榮升市長,那公共衛生間的事肯定沒有問題了。楊妮打那以後,一直幻想著在各條路線上,每個司機都可以隨時解決內急,大家肯定會特別感激她的。越想越覺得有成就感,越想越覺得自己不體驗這些實在是可惜了。

於是,在某一個星期五的晚上,楊妮沒有像往常一樣自己先睡,而是一直等著萬坤回來。萬坤開門後見到坐在沙發上哈欠連天的楊妮,問她怎麽還不睡。

楊妮從沙發上直起身子,對他抱怨:“我都好多天沒見到你了,所以特地留下來看看萬二爺的真容。”

萬坤笑著坐過來,在她臉上啄了一下:“怎麽?是不是閨房寂寞,後悔那天沒有答應我了?”

一說這事,楊妮立馬紅了臉。除夕那天,萬坤帶著她回來後,楊妮都做好了要和他在一起的準備,結果他一回家,沒洗漱就累得睡著了。楊妮心裏竟然生出了些失望,失望過後就是賭氣,然後自己回自己房間睡了。

早上還沒等醒,就感覺自己床上有點擠,轉頭就看到萬坤閉著眼睛躺她邊上,一個勁往她這裏湊。仔細一看,他還在睡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蹭上來的?想到昨天自己心裏的尷尬,楊妮就來了火,一腳踢他腿上。萬坤睡覺警覺,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我不小心!你讓讓,我要去洗漱。”楊妮從床上坐起來,就要隔著萬坤往下走。被萬坤一把撈回來,逮著就猛親了一頓。楊妮一想昨晚回來受到的冷遇,掙紮了半天。萬坤覺察不對,撐著胳膊看著她問她怎麽了。

三兩句下來,楊妮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被萬坤好一頓笑,結果把楊妮笑惱了。萬坤欺身上來的時候,楊妮死命不從。後來小哥打電話來,說有事情讓萬坤去處理。萬坤隻好作罷,起身出門。

這一忙就是一個星期,早出晚歸,楊妮因為覺得自尊受到了傷害,所以一直能躲就躲。總是在萬坤回來之前就睡覺,早上一睜眼萬坤已經走了。白天裏很無聊,李子打電話來秀恩愛,陸雪涵打電話來吐苦水,說萬坤老是把景陽拉去忙,都好幾天沒一起吃飯了。【燃文123網,]楊妮一聽她抱怨更是鬱悶,苦著臉說:“你隻是沒和他一起吃飯,我都好幾天沒見著萬坤了。”

於是兩個女人像怨婦一樣互相哭訴了半天,最後決定約李子出來,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樂嗬。可是約了半天,李子找各種借口不去,最後直接和大師兄一起外出遊玩,說是散心壓驚並且尋找更多的婚禮策劃靈感去了。楊妮罵了半天有異性沒人性。

再後來,陸雪涵就告訴她,李局可能要當市長了。楊妮經過了幾日的暢想,最終決定回去上班。於是她等著萬坤回來,準備告訴他自己的這個決定。

她慷慨激昂地說完之後,萬坤卻問了句:“是不是我最近太冷落你了,所以你才想回去上班?”

楊妮立馬否認:“當然不是,我那工作雖然沒幾個錢,但是也是一份事業。我以後總不能天天在家裏呆著吧。”

見楊妮是認真的,萬坤語氣也硬了起來:“不行!”

這是萬坤第一次這麽跟她說話,她一聽就火了,扯著嗓子喊:“為什麽不行?你可以為了工作天天不在家,為什麽我就不能工作?”

萬坤一聽,這果然是冷落她帶來的後遺症。於是心軟了下來,好言相勸外加各種利誘。“你聽我給你分析啊!我呢,現在很忙不回來,是為了資金重組的事。景陽和陸雪涵在一起了。老鱉去美國治病,陸展延陪他去了,所以擔子都落在陸雪涵身上,景陽那小子想跑去幫媳婦,讓我好不容易給攔下了。我已經和老鱉協議過了,兩家合並,讓景陽他兩口子去管,咱們到時候逍遙自在地當個大股東就行了。然後你想去哪兒,咱就去哪兒。不比開公交那麽累強多了麽?”

楊妮不得不承認,萬坤的話很有蠱惑力。然後他把她拉懷裏,摩挲著她的肩膀,幽幽地說道:“再說了,咱倆也都老大不小了,是吧?過一陣子,這大娃、二娃、三娃的相繼蹦出來,咱得花時間花精力好生管教不是?”

“呸!誰給你生那麽多!”至此,楊妮被徹底說服了。而萬坤看看時間,也就十幾分鍾的事,不由得暗自竊喜。而且明天的會議在九點以後,現在不做點什麽就太對不起自己這一星期可見不可得的煎熬了。

第二天,楊妮直到十點才起得來,覺得渾身酸痛,心裏又羞又惱。萬坤已經去開會,她仔細想了想萬坤昨天說的話,開始憧憬著和他一起四處遊玩的日子,覺得心裏滿滿的,禁不住樂出聲來。

中午也沒吃飯,她賴在床上又把午覺一並睡了。大約兩點鍾的時候,她接到了李局的電話。打過招呼之後,李局問她:“你下午有空麽?能不能來局裏一趟?王岩說想見你,見了你之後才會招供。”

說實話,楊妮不想去。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王岩。可是,李局親自打電話了,她隻得答應下來,然後簡單洗漱一下,三點左右出了門。

這已經不是楊妮第一次來警察局了,這次雖然是來探視,卻比上次自己進來還要緊張。李局不在,負責審訊除夕特大案的組長接待的她,知道她是萬坤的媳婦,所以格外熱情。一路上說著萬坤的有勇有謀,楊妮聽了心裏很開心。直到停在接待室門前,那種緊張和壓抑才重回到她心裏。她咬咬牙,推開了門。

幾天不見,王岩幾乎變了一個人。那種階下囚的感覺,在他身上表現得尤其明顯。

看到楊妮的時候,他眼睛一亮,在他灰敗的臉上尤其明顯。楊妮不由得低了頭,她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直視他的目光。楊妮坐下之後,好半天才抬起頭,見王岩已經拿起了聽筒,她也摘下自己這邊的,遲疑著,放在了耳朵上。

“對不起。”這是王岩的第一句話,然後他好像並不需要楊妮回應一樣,開始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傾訴。“我太自信了,我一直以為,當初你能為了我擋刀,能到奮不顧身的地步,即使我走幾年,回來你應該還是會在原地。當時走之後,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因為我以為,當年那樣一個我都能得到你一個夏天的傾心,那如果我變得更優秀,就會得到你更多的傾心,繼續跟著我。可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當年你和那樣一個一無是處的我在一起,你看中的並不是我優不優秀。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當初我寧願留下來坐牢。那樣,最起碼我不會從你生活裏消失,也不會讓萬坤鑽了空子。你知道麽?當我知道你跟了萬坤的時候,我有多痛苦。我接受王英的條件,隻要我幫他,扳倒萬坤之後,萬坤手裏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稀罕那些錢,我隻是要他那樣的地位,一個可以吸引你的地位。我開始因為父母的關係跟著楚木雲,可是楚美潔竟然那麽傷害了你,我覺得你不會原諒一個和他們為伍的我。在我以為走投無路的時候,王英找到我。我以為隻要過了年,我的心願都會達成了。在垃圾站的時候,我甚至都以為你真的是恨萬坤的,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他,連父母之仇都不顧了。他真的有那麽好,真的值得你跟著他麽?”王岩越說越激動,他的手放在麵前的玻璃上,楊妮從他眼睛裏看到了血絲。

楊妮聽著他的話,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麽對再次歸來的王岩難續舊情。她抬起頭,盯著王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幾年,我有足夠的時間確立自己的價值觀。我愛的,即使一無所有也依然愛,不愛的,坐擁天下,我也照樣不愛。你從來沒有真正想要了解我,而是在你自以為的情境裏,讓我扮演一個角色。在你為我的公交司機身份劃分等級的時候,我對你最後的一點期望也沒有了。我會拜托李局好好照看你,隻是,很多事情,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

見過王岩,楊妮心裏突然開朗了很多。她站在門口,問那個組長:“我能不能見見王天時?”

組長同意了,可是問過之後,天時卻並不想見她。

楊妮一個人回家,路上,她不停地想,如果真的見到了天時,她能說些什麽?天時現在能聽得進去麽?越往回走,她越發現自己真的已經失去這個朋友了。這麽多年來一起經曆的點點滴滴,全都湧上來。

萬坤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現楊妮一個人躺在沙發上,不停地說著胡話,額頭燙得驚人,把醫生叫來打了一針才漸漸安穩下來,卻抓著萬坤的手怎麽也不肯放。萬坤就那麽陪著她看著她坐了整整一夜。

半個月後,機場。

“媳婦,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去北極啊?去馬爾代夫不好麽?”萬坤還在做最後的挽留。

“你不是說隻要我答應了你留一部分股份給王英,其餘什麽都由著我的麽?”楊妮不願理他,專心查點行李。

“話是這麽說,可是去到北極能看什麽啊?除了冰山就是冰山,難道去看北極熊?”萬坤一想到那種舉目無黃土的感覺就禁不住牙齒打顫。

“那好吧,我自己去。咱們一個月之後在這裏匯合。”楊妮不管不顧地就要自己去拿行李。被萬坤一把摁住:“說,你是不是約了什麽人在那裏,所以想找個惡劣的環境,讓我自己主動說不去,然後你就可以逍遙快活了?”

楊妮黑線:“大哥,是你看小哥演的電視劇看多了吧!想象力真狗血!給你十秒鍾跟上我,不然我真自己去了。”

楊妮說著往前走,提高嗓門數著數:“十——九——八——”

“哎!老婆你等等我!”

楊妮心裏樂開了花,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