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兒喜歡吃,祖母每日都吩咐廚房做一些給你送過去。”
“隻要綰兒留在錦安候府,必定日日都能吃到這麽正宗的桂花糕。”
侯老夫人一邊招呼著琴兒給晏宛綰打包桂花糕,一邊意有所指的說道。
“哎呀,那孫兒去外祖父家的這幾天,怕是吃不到這麽好吃的桂花糕了。”
侯老夫人的最後一絲耐心被磨光,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也是冷了下來,“作為你爹的長女,難道你要不出席你爹的壽辰,而要去外祖父家嗎?”
侯老夫人本是讓晏盛平自己和晏宛綰商議這件事的,當時,晏盛平就直截了當的回稟了侯老夫人,他說服不了他這個女兒。
起初,侯老夫人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晏盛平還真未必能擺平這件事。
“老夫人,我說對了吧,人家三小姐現在可是有了丞相府做後盾了,現在又結識了忠武侯府的大小姐,您說話啊,不管用了。”
“哎,以前的時候,我看這三丫頭是個懂事的,對長輩也是尊敬的,可是,現在一比較啊,這三丫頭竟然還不如楊氏帶來的四丫頭孝順。”
“一個嫡女還不如一個外室生的女兒孝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啊?”
“那四丫頭,也並非表麵這麽不堪,隻要是孝順長輩,蠢一些,也是好的。”
趙氏抿著手裏的點心,衝著晏宛綰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
幾次交手,趙氏發現這個原本蠢笨的晏宛綰越來越難掌控,她現在雖然是坐山觀虎鬥,可是,必要的時候,她還是會出手幫一幫楊氏母女。
“三小姐未必是那個意思,大嫂你……”
陳氏坐在一側,眼見晏宛綰懵懵懂懂一臉天真的模樣,忍不住出聲為晏宛綰辯解兩句。
“你這剛管了幾天家,就想翻了天不成?”
“現在都敢對我指手畫腳了?”
“三丫頭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沒眼睛,不會看?沒耳朵,不會聽?”
掌家權落到了陳氏的手裏,她一直都想找機會收拾收拾陳氏,沒曾想,陳氏竟然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陳氏被趙氏壓製慣了,幾聲訓斥,竟是真的讓陳氏閉了嘴。
“大嬸嬸,你這麽急頭白臉的幹什麽?”
“我隻不過說是如果去了外祖父家,就吃不到家裏的桂花糕了,我哪裏就說要缺席父親的壽辰了?”
“祖母時常教導,讓我們以大局為重,祖母的話,綰兒時刻記在心裏,怎敢不聽?”
話裏話外對侯老夫人的稱讚,讓笑容再次在侯老夫人的臉上綻放開來。
哄好了老夫人,晏宛綰這才轉身看向侯老夫人,道:“孫兒從不曾在錦安候府炫耀外祖父家,每次過去,都是清晨早早的悄悄的就去了,不敢驚擾旁人,即便這樣,大嬸嬸依舊說孫兒仰仗外祖父家飛揚跋扈,難道大嬸嬸想讓孫兒和孫兒的娘親一樣,和外祖父家斷絕了關係嗎?”
言至此,晏宛綰不由垂目,一臉神傷道:“如果綰兒的娘親不是負氣和丞相府斷了聯係,最後也不會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
“什麽叫不明不白的死去?她……她明明就是生病去世的……”
提到晏宛綰過世的娘親,趙氏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瞬時臉色有些蒼白,語調也跟著尖銳了許多。
“娘親隻是偶感風險,別人隻是幾貼藥就能痊愈的,她硬是因此丟了性命,也不知是否有其他隱疾,可不就是不明不白的嗎?”
“大嬸嬸,難道綰兒說的不對嗎?”
“呀,大嬸嬸,你這麽熱嗎?你竟出汗了?”
望著蒼白了臉色,冷汗直冒的趙氏,晏宛綰佯裝無知的看著趙氏,追問道。
小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晏宛綰的心裏的恨意卻是翻江倒海。
她娘親的死,趙氏絕對脫不了幹係。
現在她手裏還沒有證據來證實她的猜測,不過,她相信不久的將來,她一定會把趙氏送到地獄去贖罪。
“好了,咱現在說的是你父親壽辰的事,大喜的日期,說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麽啊?”
眼見趙氏吃癟,侯老夫人出言救場。
打斷了晏宛綰和趙氏之間的對話,侯老夫人轉而看向了陳氏的方向,沉聲道:“現在你掌家,說說老三壽辰你怎麽安排的。”
晏宛綰無心聽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本想離開,侯老夫人卻是出言讓她留了下來。
無聊之下,晏宛綰隻得打開食盒,撥弄著盤中的桂花糕。
上一世,祁蕭在她的墓碑前每日放的就是這般式樣的桂花糕吧?
今日隻是慌亂的在他懷中掙紮,她竟是沒有聽到她最想要的答案。
不過,他身上暖暖的氣息,真的很好聞。
“你說什麽?”
“八千兩?”
晏宛綰賴洋洋的曖昧思緒被趙氏尖銳的語調硬生生的撕破,惹的晏宛綰不由回神,皺眉看向下首位的趙氏。
“我不同意。”
“老二媳婦,我看你之前那些愚笨膽小都是裝出來的吧?實際上,你心裏的花花腸子比誰都要多。”
“你這剛剛接過掌家權去,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巴結老三啊?是,老三是升官發財了,你想舔著臉往上湊,我不攔著,可是,你不能拿著錦安候府的錢往上湊。”
在聽了陳氏報出來的壽辰預算後,趙氏立馬跳腳,連麵上的虛偽笑容都懶得維持了,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點。
“大老爺是誰?那才是錦安候府正正經經的侯爺,你知道我們家老爺年中過壽辰的時候用了多少銀子嗎?”
“三千兩。”
“就這三千兩,我們家老爺還說我鋪張浪費了,陳氏,你給老三做一場壽辰,用八千兩,我看你是瘋了吧?”
趙氏的一番話讓陳氏也不由犯了難。
她這八千兩的銀子,完全是按照老夫人的要求來花的,減一兩,都達不到老夫人要的標準。
陳氏求助的看向了侯老夫人,這個時候,侯老夫人卻是旁若無人的端起茶盞,喝起了茶。
很顯然,侯老夫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這趟渾水,她不想再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