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轉身看向了祁蕭的方向,一時無言。

隻見祁蕭眉心深鎖,眉宇之間已是浮現了一抹怒色。

而晏宛綰卻是從女子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是淡笑著盯著她,並未有絲毫的情緒流露。

現如今敵情不明,晏宛綰自然是要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道理,待細細的將情況觀察清楚之後才能夠出手的。

“你這丫頭,真是越發的無禮了。”

“公子以前寵著你,由著你的性子來,現在是夫人當家做主了,以後內宅的事情,那都是夫人說了算的,你在這般,夫人可是要怪罪的。”

不得不說,這郭嬤嬤是說話的行家,也是歪曲事實的祖宗。

明明飯桌上表現出不滿的人是祁蕭,可是,郭嬤嬤卻是偏偏將責任推到了晏宛綰的身上。

她晏宛綰什麽都還沒有做,已經被郭嬤嬤定義成了小肚雞腸的人。

頓時,晏宛綰感覺自己掛在嘴角邊上的笑意在這個時候變得有些僵硬。

“第一次見了夫人,還不趕緊向夫人見禮?”

郭嬤嬤不僅僅說話十分的拿手,就連察言觀色也是很有一手,在察覺到晏宛綰精致小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後,郭嬤嬤忙改變了言辭,笑著催促著芙兒道。

那芙兒雖然在祁蕭的麵前十分的俏皮,可是,在晏宛綰的麵前,她卻是表現得十分聽話,在聽了郭嬤嬤言語之後,芙兒緩緩地轉過身來,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和晏宛綰之間的距離,而後,這才恭恭敬敬的給晏宛綰施了一禮。

“起來吧。”

直到這個時候,晏宛綰還是有些搞不清楚此時飯桌上的形勢,也是不知道自己是該親近眼前這個芙兒,還是該疏遠她,隻能淡淡的對著她擺了擺手,如此歡聲吩咐道。

“謝謝夫人。”

在謝過晏宛綰之後,芙兒自顧自的來到了祁蕭的身邊,在靠近祁蕭最近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纖細白嫩的玉手將竹筷拿在手中,十分熟練利落的給祁蕭麵前的白玉盤中布菜。

“這些都是芙兒精心為公子準備的,都是公子喜歡吃的飯菜,等下公子可一定得多吃一點。”

她這熱情的勁,直接將晏宛綰當成了空氣。

晏宛綰也是不阻攔,隻是端了茶盞,淺淺的喝著茶盞中的茶水。

當將茶盞端在手中的時候,晏宛綰不僅想到了皇後娘娘煮出來的牛乳茶。

不得不說,這皇後娘娘煮的牛乳茶,和青芷做的牛乳茶相比,皇後娘娘反倒是更勝一籌。

眼見晏宛綰發愣,郭芙兒以為晏宛綰因為她和祁蕭親近而不高興了,不僅手上揮舞的玉筷微微一頓,而後,笑著轉而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接著說道:“夫人昨日剛剛進府,芙兒實在是不知道夫人的喜好,所以,在做這些飯菜的時候,芙兒完全都是按著公子的喜好來做的。”

“芙兒想著,既然夫人嫁給了公子,那麽,將來公子就是夫人的天,自然是公子喜歡什麽,夫人也是要喜歡什麽的。”

“飯菜是一樣的道理,公子喜歡的,想來夫人也是會喜歡。”

表麵上看,這郭芙兒好像是在為了考慮不周向晏宛綰道歉,可是,話說著說著卻是變了味,說到最後,反倒是成了郭芙兒對晏宛綰的訓誡了。

“是嗎?”

“可是,你們家公子是你們家公子,我是我,既然不是一個人,怎麽可能喜歡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冷笑兩聲,晏宛綰先是如此回應了郭芙兒的話,接著,晏宛綰轉身看向了祁蕭的方向,沉聲對祁蕭說道:“府中其他人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你知道嗎?”

祁蕭未曾說話,隻是轉身看向了雙瑞的方向,沉聲道:“進宮前,我不是已經吩咐過了,讓你早早的按照我給你的菜單給夫人準備膳食嗎?”

“回公子的話,原本奴才是在廚房中準備著的,可是,後來芙兒小姐過來說,要親自下廚來給公子和夫人準備飯菜,不讓奴才再插手了,奴才便……便……”

祁蕭追問下來,雙瑞也是不敢再有過多的隱瞞,直截了當的將今日午後在廚房中發生的一幕詳細的和祁蕭說了一遍。

聽聞雙瑞的話,這個時候,祁蕭俊美的臉頰上不僅浮現了一抹怒氣。

而相較於祁蕭的發火,晏宛綰此時的臉色也好看不到那裏去。

進狀元府之前,晏宛綰竟然不知道,在祁蕭的狀元府中竟然還有一個芙兒小姐。

雖然方才芙兒進門的時候,身上穿的衣衫和身上佩戴的飾品都昭示著郭芙兒身份的不一般,可是,晏宛綰以為,那不過是因為祁蕭比較偏愛郭芙兒,再加上郭嬤嬤的緣故,便是給郭芙兒的生活更加的另類一些,可是現在看起來,郭芙兒不僅僅隻是簡簡單單的另類一些了。

“公子,芙兒想著,做些飯菜給芙兒,權當是芙兒送給夫人的見麵禮。”

“芙兒也是未曾想到,夫人對於芙兒送給她的見麵禮,壓根就不喜歡,芙兒以為,夫人如果深愛著公子的話,自然是愛屋及烏,公子喜歡什麽,夫人同樣的也是會喜歡什麽的,可是,芙兒真的是沒有想到,夫人竟然把自己和公子撇的這麽清楚。”

不等祁蕭發火,那郭芙兒這個時候已是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麵蓄滿了淚水,可憐巴巴的如此對祁蕭說道。

話音還未落下,那郭芙兒已是利落的從圓凳上站起身來,疾步來到了晏宛綰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晏宛綰的麵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對晏宛綰說道:“夫人喜歡吃什麽,現在告訴芙兒,芙兒現在就去廚房給夫人準備。”

“芙兒的動作很利落的,再麻煩的飯菜,芙兒也是能夠很快做出來的,絕對不會耽誤了夫人的用飯時間的。”

看著這個跪倒在自己的麵前,眼淚嘩嘩往下落的郭芙兒,晏宛綰不禁心中冷笑不止。

晏宛綰真想連連感歎兩聲自己這悲苦的命運,無論她走到什麽地方,總是會有這種戲精上身的人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