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髻剛剛成型的時候,晏宛綰瞧著那隻插了一枚玉釵的發髻倒是端莊素雅的很,心中又是歡喜,可是,這個時候珠翠滿頭,倒是瞧著失了趣味。

“這些發釵都需要戴上嗎?”

晏宛綰微微轉動了下腦袋,那發髻之中的釵環也是跟著搖動,碰撞之間叮咚作響,黃金和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閃閃發光,耀的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夫人,這是現在最流行的發髻式樣了。”

“而且,金釵珠玉滿發髻,更是能夠彰顯出您這雍容華貴的氣質。”

郭嬤嬤如此說了,更是接著讚了晏宛綰的美豔。

雍容華貴是有了,可是,瞧著也是俗不可耐的。

這個時候,既然郭嬤嬤如此說了,晏宛綰也是不好在反駁什麽,隻能輕輕地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隨著晏宛綰輕微的動作,那珍珠流蘇也是在耳邊嘩啦啦作響。

長這麽大,晏宛綰還是第一次將這麽多的首飾都戴在腦袋上呢!

“辛苦您了。”

就在這個時候,祁蕭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客氣的對郭嬤嬤如此說了之後,便是柔柔的凝視著晏宛綰。

眼見祁蕭和晏宛綰有話要說,那郭嬤嬤倒是極為有眼力見的,麻利的行禮之後離開了。

內室之中又隻剩下了晏宛綰和祁蕭兩個人。

若是在一刻鍾之前,如此和祁蕭在內室之中獨處的時候,晏宛綰定然是要心跳加快,小臉羞紅的,哪怕隻是和祁蕭簡簡單單的眼神對視,晏宛綰的心尖上都是有甜甜的幸福暈染開來。

可是,在聽了郭嬤嬤方才那些話之後,晏宛綰的心涼了許多,再看祁蕭的時候,也是陌生了許多。

晏宛綰想要出聲詢問祁蕭,可是,當看到祁蕭對郭嬤嬤那親近又客氣的態度的時候,晏宛綰不僅將到了嘴邊上的話語又咽回到了肚子裏麵。

她突然之間不想要再去過度的追問了,晏宛綰突然之間意識到,從別人的口中問來的結果,永遠都不是最真實的。

相較於其他人,晏宛綰更加相信自己。

這是她嫁入狀元府的第一天,晏宛綰已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府中的怪異,晏宛綰想要留下更多的時間讓自己來慢慢的了解狀元府中的一切,慢慢地來探究祁蕭白衣下的秘密。

“怎麽了?”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緩步來到晏宛綰的身側,祁蕭伸手將晏宛綰拉進了自己的懷中,柔聲詢問晏宛綰道。

“那郭嬤嬤是誰?”

稍稍沉吟了片刻,晏宛綰知道,這個時候她想敷衍了祁蕭是不可能了,隻能將最表麵的問題拋給了祁蕭。

“郭嬤嬤?”

祁蕭下意識的反問了晏宛綰。

“你不要告訴我,她隻是你府中的一個普通下人。”

“她的穿衣打扮要比一般的管事婆子還要好上一些,尤其是你對待她的態度,根本就不是一個主子對待下人的態度。”

“在我看來,於你,她不像是一個下人,她更像是你的一個親人,這讓我真的很意外,我想不明白。”

“難道說,你不想解釋解釋嗎?”

晏宛綰本來隻是想要簡簡單單的如此回應了祁蕭,可是,話卻是越說越多,差一點,晏宛綰便是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滿都要宣泄出來了。

“郭嬤嬤確實不是狀元府普通的下人。”

“她曾經是裕王府的下人。”

“她在裕王府的時候,應該也是一個屋外伺候的小丫鬟,裕王府被降罪之後,她將我從裕王府中帶了出來,帶著我東躲xz,再後來的時候,遇到了老侯爺圍剿叛軍,她知曉老侯爺和父王的關係極好,便是將真實的情況告訴給了老侯爺,老侯爺擔心她一個小姑娘帶著我會養不活我,可是,若是將我們兩個人同時都帶回錦安侯府的話,實在是太紮眼了些,而且,老侯爺對於她也沒有這麽多的信任,擔心她留在京師城中,最終會泄露了行蹤,到最後反倒是會惹出來更加多的麻煩事,便是給了她些許的銀兩,讓她去度日,而我,則是被老侯爺留了下來,帶回到了錦安侯府中。”

“剛開始的時候,老侯爺還能夠聯係上她,再後來,天災人禍之下,她也是跟著下落不明了。”

“這麽多年,她再也沒有來過錦安侯府,老侯爺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後來,無意之間在遇見她的時候,我才知道,當年,並非是她不來錦安侯府了,而是侯老夫人再也不允許她來錦安侯府了,那個時候,她頻繁的來錦安侯府,通過老侯爺和我見麵,侯老夫人便是漸漸地生了疑心,侯老夫人以為,我是她和老侯爺兩個人的私生子,便是告訴她,若是她再敢來錦安侯府的話,定是讓她有命來,無命回。”

祁蕭說到這裏,不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沉聲道:“沒想到,我和她的緣分竟然會如此的深,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竟然還能相見……”

祁蕭的話還未說完,這個時候,青芷挑了紗簾進來了。

當看到室內坐著的祁蕭時,青芷輕聲道:“我以為姑爺還未曾回來。”

“無妨!”

眼見青芷扭頭就要出去,這個時候,祁蕭不又突然之間出聲,阻止了青芷,而後,轉而看向了身側的晏宛綰,輕聲道:“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等有機會的時候,我慢慢地說給你聽。”

“嗯。”

在得知了郭嬤嬤真正的身份證之後,晏宛綰心中許多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那堵在胸口的一口氣也是在這個時候順暢了許多。

換了衣衫,晏宛綰隨祁蕭來到側廳,用了午飯未曾歇息,便是上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坐在馬車上,晏宛綰的心緊張的縮成了一團,任憑外麵的街道再如何的熱鬧,晏宛綰也是無心再多看一眼了。

“在想什麽?”

祁蕭微微挪動了身子,朝著晏宛綰的身側又靠了靠,伸手,將晏宛綰抱在了懷中。

晏宛綰未曾掙紮,順從的將腦袋靠在了祁蕭的肩膀上。

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和祁蕭親近,最主要的是,這滿頭的珠翠實在是太沉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