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青芷將早早準備好的燕窩端到了晏宛綰的跟前,而後又急急忙忙的跑到外麵去準備別的事情了。
“小姐能夠得到青芷這樣的丫鬟,也是一大幸事,小姐嫁過去之後,也是該好好的厚待她的。”
常媽媽忍不住為青芷說好話道。
“祖母能得常媽媽,亦是祖母之幸。”
晏宛綰回望著身側的常媽媽,淡笑道。
對於晏宛綰言語之中的誇讚,常媽媽未曾多說什麽,隻是開心的笑了,同時,也是默認了晏宛綰的這種說法。
晏宛綰正同常媽媽說著話,青芷已是指揮著小丫鬟陸陸續續的將熱水抬了進來。
玫瑰花瓣在水中浮動飄**,經過熱水的衝刷,那花瓣中的香氣更加完全的釋放了出來,融入了那絲絲縷縷的白色水蒸氣裏麵。
沐浴過後,身上的乏累減了些許,晏宛綰這個時候卻是感覺更加困倦了,眼皮也是越發的沉重起來。
“小姐,你不能睡著了啊,這眼看著就到了時辰了。”
“你再堅持堅持,等到了姑爺那裏,小姐想要睡多長時間,姑爺都會順著小姐的。”
青芷拿著棉質的毛巾正給晏宛綰擦發絲上的水珠,卻是發現晏宛綰坐在梳妝台前卻是不停地打著瞌睡,青芷不僅提醒晏宛綰道。
聽聞青芷的話,那屋內伺候的小丫鬟頓時笑了起來。
晏宛綰的小臉瞬時羞紅了一片,嬌嗔青芷道:“你莫要胡謅,哪裏就像是你說的?”
“姑爺對小姐的疼愛,奴婢是看見的,這還能有假?”
青芷如此說了,那房內的其他小丫鬟不僅也是跟著起哄,笑著向晏宛綰討了賞錢。
也是在那麽一瞬間,晏宛綰感覺此時的亭榭閣是在準備喜事,而不是在準備喪事。
打發屋內起哄的小丫鬟們,青芷這才伺候晏宛綰換了衣衫,陳氏又親自來給晏宛綰梳了發髻,小丫鬟們精心給晏宛綰上了妝容,又將紅木托盤中早早準備好的金銀首飾都佩戴在身上,待做完這些,東方的天際已經徹底白了起來。
有了日光的照射,那懸掛在長廊兩側的紅燈籠的豔紅色卻是變得淡了許多,裏麵的燭火也不似之前那麽的亮堂了。
對於晏宛綰的盛裝打扮,但凡是見到晏宛綰的,都是忍不住讚不絕口。
晏宛綰瞧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眼底也是不由閃過了一抹驚豔。
果然應了那句話,人靠衣裝馬靠鞍。
隻是,這一身紅色的嫁衣雖然好看,卻也是真的沉重,晏宛綰不過是剛剛將這紅色嫁衣穿在身上這麽一會的功夫,就已經開始感覺身子乏力酸痛的很,而發髻上插著的金釵和珠玉更是壓得晏宛綰有些直不起腦袋來。
“青芷,把窗子打開吧!”
雖然心中早已經厭煩了錦安侯府,可是,當真的要從錦安侯府中離開的時候,晏宛綰的心中還是滿滿當當的不舍得。
這裏畢竟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在這裏,有她對母親所有的回憶。
此次離開侯府之後,晏宛綰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再回到這個地方了。
走之前,晏宛綰想要再好好地看看這個她待過的地方。
“二夫人,常媽媽,現在能開窗子嗎?”
“不會壞了什麽習俗吧?”
“應該不會破壞了小姐好運氣吧?”
從上妝開始,常媽媽便是在不停的給晏宛綰念叨著出府時候的注意事項,念叨著到了狀元府之後需要做的事情,一條條,一框框的規矩羅列出來,就好像是一道道繩子綁在了晏宛綰的腿腳上一般,現如今晏宛綰還未出門,等下真的接親的來了,恐怕晏宛綰都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夠從侯府裏麵走出去了。
此時看來,心中被常媽媽這些規矩整的慌裏慌張的人不僅僅隻有晏宛綰,還有青芷。
這個時候,晏宛綰隻不過是想要讓青芷將窗子打開來透透氣,也是讓她自己好好地看看這個亭榭閣,青芷便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向常媽媽打聽了這麽一籮筐的問題。
常媽媽在聽了青芷的話之後,不免也是笑了起來,道:“沒有那麽多的忌諱,小姐不過是想要開個窗子,可以打開的。”
在得了常媽媽肯定的回應之後,青芷這才小跑著來到窗子邊上,伸開手,推開了貼滿了紅色喜字的窗子。
清晨帶著一絲涼氣的風瞬時迎著窗口撲了進來!
這一刻間,晏宛綰感覺身上的困乏也消退了許多。
起身,那紅寶石鑲嵌的玉帶間懸掛的珍珠長串和羊脂白玉相互碰撞之間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
晏宛綰緩步來到了窗邊,透過了窗子間懸掛著的紅色薄紗朝著院子中看了過去。
“這些是……?”
此時院子中有幾個小廝打扮的男子站著,在院子中滿滿當當的擺著鑲嵌了銅鎖的紅木箱子,而這些小廝便是寸步不離的看著這些箱子。
“這些是我給你清點的嫁妝。”
“現如今雖然大嫂嫂過世了,可是,許多的賬冊印章還是在大嫂嫂那裏的,昨個,我既然已經將這些東西清點出來了,便是不好繼續在庫房裏麵放著了。”
“不過,正好也是可以放在院子裏麵綁上紅絲帶裝點一下,再有幾個時辰,這些嫁妝就要隨著你出府了。”
晏宛綰站在窗邊,視線隨著那一排排的箱子向後漂移。
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紅木箱子從花廳門口一路後延,排到了院子門口都未曾斷掉,在院牆遮擋的院外應該還有吧?
無論她在侯府中受到的是什麽樣的待遇,出了侯府,她還是風風光光的。
十裏紅妝,莫過於此!
隻是,現如今的錦安侯府冷冷清清的,唯有那在風中飄動的紅絲帶和長廊上搖曳著的紅燈籠昭示著今日的喜事。
“小姐,奴婢瞧著,那門邊站著的好像是夫人?”
晏宛綰正出神,這個時候,青芷不僅湊到晏宛綰的跟前,小聲道。
順著青芷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不其然,那院門邊站著的人正是趙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