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在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什麽牽掛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俗話說的,可憐天下父母心。

即便是厲媽媽這般心腸黑暗狠厲的人,在麵對大虎和二虎的時候,她的心也是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最柔軟的一麵。

“我之前就說了,我和大虎二虎沒有什麽恩怨,我的仇人就是趙氏,隻要是你們肯為我作證,讓我將當年母親的死因調查清楚,我自然是不跟你們再計較過去的事情。”

晏宛綰回應厲媽媽道。

聽聞晏宛綰的話,這個時候,厲媽媽臉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

“什麽?”

“要作證?”

“老奴將當年的事情講給小姐聽,這已經是對夫人最大的背叛,小姐竟然還要讓老奴去侯府指正夫人嗎?”

在厲媽媽看來,她承認了趙氏當年的罪行,就已經是對趙氏最大的背叛,這個時候,晏宛綰竟然讓厲媽媽去當麵和趙氏對峙,厲媽媽第一反應就是極度的排斥。

“若是這些話從我的口中說出來,恐怕旁人聽了都是感覺不可思議,任憑別人怎麽想,也是不會相信長嫂會害死自己的弟妹,所以,這個話必須要勞煩厲媽媽親自說出來才可以。”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絲毫的緩和,更是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對於晏宛綰來說,厲媽媽已經成了她搬倒趙氏的重要籌碼,若是厲媽媽不肯回侯府為她作證的話,那她之前做的這些事情都成了徒勞。

“不……”

這個時候,厲媽媽在聽了晏宛綰的話之後,布滿皺紋的臉頰上不免出現了一抹抗拒的神色。

拒絕的眼遇到了嘴邊上,厲媽媽卻又默默的將言辭咽了回去。

大虎和二虎的證據還在晏宛綰的手中放著,厲媽媽想要拒絕,可是,這話卻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

晏宛綰和厲媽媽兩個人不僅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厲媽媽不說話,晏宛綰也是不著急,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厲媽媽,等待著她的下文。

良久後,就在晏宛綰以為厲媽媽不會給她回應的時候,就在晏宛綰想要再將大虎和二虎的事情搬出來說事的時候,厲媽媽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輕輕地點了點頭,厲媽媽緩聲道:“既然三小姐堅持,那老奴也隻能聽從三小姐的命令,隨三小姐到侯府中走上一趟了。”

“隻是,老奴在向眾人證實了這件事情之後,還希望三小姐能夠履行諾言,能夠將大虎和二虎的罪證給毀掉,不要再找他們兩個人的麻煩,可好?”

晏宛綰未曾想到,厲媽媽竟然這麽痛快就將這件事情應答了下來,心中雖然驚詫,可是,能夠得到厲媽媽肯定的回應,晏宛綰的心中還是十分開心,這也是說明,她這一趟是沒有白跑的。

“隻要是厲媽媽肯幫綰兒的母親沉冤昭雪,綰兒自然也是信守承諾,不會再去找他們兩個人的麻煩。”

正如同晏宛綰一開始對厲媽媽說的那版,她和大虎二虎之間本來是無仇無怨的,她們之間的糾纏不過也是因為趙氏的原因罷了。

“好。”

得到晏宛綰肯定的回應,這個時候,厲媽媽不由開心的笑了,“小姐打算今日就帶老奴回侯府嗎?”

“走之前,老奴還是要和管事說上一聲的。”

聽聞厲媽媽如此說,晏宛綰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開口道:“厲媽媽先暫時在這裏吧,至於什麽時候需要厲媽媽去錦安侯府,到時候綰兒會派人過來接厲媽媽。”

“好。”

“老奴聽從小姐吩咐。”

得知晏宛綰不會立馬帶著自己離開,這個時候,厲媽媽臉頰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眼神之間更是濃鬱的如釋負重。

在將這裏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晏宛綰也是無心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起身直接來到了馬車邊。

晏宛綰起身離開,厲媽媽卻是無動於衷,直到晏宛綰抬腳踏上了馬車,厲媽媽仍舊還是站在了那開滿了白色小花的桂花樹下,抬頭仰望著那滿樹的桂花,不知道在沉吟什麽。

待馬車緩緩地駛出茅草院子大門的時候,那留著絡腮胡子的管事這個時候又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厲媽媽就煩勞您繼續照顧著了,夫人吩咐了,說是這幾天有可能要接厲媽媽出去一趟,這些日子,就勞管事看好了厲媽媽,千萬不要讓她到處亂跑。”

青芷從馬車中探出頭去,吩咐那絡腮胡管事道。

“知道,知道。”

“姑娘就放心吧,您吩咐的事情,一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如若不然的話,也是對不起姑娘給的這麽多賞錢不是?”

點頭哈腰的對著青芷一通奉承,管事這才開了院門,將青芷和晏宛綰送了出來。

馬車再次駛上那顛簸的山路,當馬車漸行漸遠,離開院子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這個時候,晏宛綰忍不住回頭,朝著那茅草院落看了過去。

這一次,晏宛綰滿眼再看到的已經不是那破敗不看的茅草屋,而是那從茅草屋中探頭出來的桂花樹。

她們此時雖然離著桂花樹有一段距離了,可是,在這裏,晏宛綰卻還是能夠聞到那淡淡的桂花甜香味。

嗅著鼻翼間這淡淡的香味,晏宛綰不僅想到了臨走時看到的厲媽媽,不知道她在仰頭看這滿樹的桂花的時候,心中想的又會是什麽?

“小姐,您怎麽不將厲媽媽帶回侯府來?您就這麽直接將她放在了這裏,還將你心中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難道小姐就不擔心,咱們離開了之後,厲媽媽會給大夫人通風報信嗎?”

“以前小姐不是常常說,做事情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什麽打草……打草驚……驚蛇,對打草驚蛇。”

貪婪的吸了一口那淡淡的檀香味,晏宛綰有些疲憊的將小腦袋歪斜著趴在了馬車中間的小方桌上,輕輕地歎了一口。

“不怕。”

“她不會。”

“大虎和二虎同大嬸嬸,他們三個人在厲媽媽心目中的地位還是有差別的。”

晏宛綰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