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夫人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晏盛平非但沒有漸漸地厭倦,兩個人之間反倒是更加的如膠似漆了,以至於,侯老夫人由著晏盛平的性子,做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錯誤決定。

此時,侯老夫人真的好後悔,後悔當時一時心軟,將楊氏從京師外的莊子上接了回來,如若楊氏不回錦安候府的話,後麵就不會再生出來這麽多的事端了。

這次,她絕對不會再心軟。

侯老夫人如此說了,這個時候,榮安堂中的眾人皆是齊刷刷的看向了晏盛平的方向,等待著晏盛平的回應。

人是晏盛平的人,即便是要處置,那也是要經過晏盛平同意的。

“全憑母親做主。”

在眾人眼神的威壓下,晏盛平未曾再堅持,有些頹然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好。”

沉聲應了晏盛平,侯老夫人點了點頭,轉而看向趙氏,接著說道:“去準備白綾和毒酒,讓她自己任選一樣,天黑之前將她送走了,趁著今個月缺銀黑,找幾個侯府嘴巴嚴的,簽了死契的小廝,把她給我扛出去,尋個墳地早早的埋了,而這碑文,可要好好地寫寫。”

話語說到這裏,侯老夫人不由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沉吟起來。

半晌後,侯老夫人抬頭看向了趙氏的方向,吩咐道:“楊氏再見兄長,喜極而泣,悲喜交加間引發舊疾,不治而亡。”

耳聽侯老夫人如此說,晏盛平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臉色蒼白無血色。

相較於晏盛平的傷心和絕望,榮安堂中的其他人這個時候卻是麵露喜色,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侯老夫人微微側身,深深地看了晏盛平一眼,而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侯老夫人的眼光卻是未曾在晏盛平的身上過多的停留,侯老夫人接著轉而看向了錦安候的方向,沉聲吩咐道:“你今天晚上連夜擬一篇陳情表,將四丫頭的事情好好地和皇家解釋清楚。”

“那時四丫頭執意要和長樂公主同一天出嫁,傷及了皇家的顏麵,現如今,楊樹義倒台,皇家肯定要將這一筆賬好好地算清楚,算明白的。”

耳聽侯老夫人如此說,這個時候,錦安候一時之間卻是犯了難,微微皺了眉頭,沉聲詢問侯老夫人道:“母親,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即便是兒子再如何向皇家陳情,那皇家也未必會相信兒子說的話。”

而且,這個時候,錦安候對於這個陳情表是沒有絲毫的思緒,壓根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你寫不寫,那是你的問題,皇家相信不相信,那是皇家的問題,你若是不寫的話,那就等於是默認了侯府和四丫頭同流合汙,借著楊樹義的勢來為難皇家。”

“無論管用還是不管用,這個陳情表都是必須要寫的。”

在侯老夫人的話音落下後,榮安堂中不僅再一次陷入到了寂靜中。

此時關係到錦安候府生死存亡的時候,眾人自然是不敢多言多語的。

“陳情表,你就這麽寫。”

“晏宛綺嫁給常世子的事情,完全是楊樹義對妹妹楊氏心聲愧疚,一意孤行,侯府上下對此事原本一無所知,而後行事,皆是楊樹義利用權勢逼迫所致,侯府尊長樂公主家金尊玉貴之軀,自知侯府的庶女不敢和日月爭輝,送晏宛綺出嫁之後,侯府上下一直惶惶不可終日,不敢壞了規矩,自晏宛綺出嫁後,侯府未敢再和晏宛綺再有來往。”

“處置了楊氏,又和四丫頭劃清了界限,到時候,皇家就算是想要找咱們侯府的麻煩,也是不會定出什麽大的罪名了。”

到了這種關鍵時候,侯府中的眾人也隻有等著侯老夫人做決斷的時候了,侯老夫人下了命令,侯府中的其他人也隻有恭恭敬敬應答的份了。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侯老夫人一念之間就此終結了。

待晏宛綰得知消息的時候,荷風院地板上的血跡已經打掃幹淨了。

黛蘇和青鷺兩個人都跑了去看了熱鬧,可是,兩個人卻是連荷風院的院門都未能進去,隻是在遠處聽到了楊氏淒慘的哭喊聲。

“小姐,你幸虧沒有去湊熱鬧,奴婢到現在想起來那叫喊聲,身上的雞皮疙瘩還一層層的往下掉。”

“實在是太瘮人了。”

“奴婢聽他們說,楊姨娘是不同意服毒藥的,最後還是被硬生生的把毒藥給灌進去了,原本是烈性的毒藥,可是,當把毒藥灌進去之後,卻是遲遲未曾毒發身亡,最後實在是沒了辦法,那簽了死契的小廝拿著白綾將楊姨娘給活活的勒死了。”

“嘖嘖嘖,人啊,這命都是如此風雲變幻。”

“奴婢記著前些日子楊姨娘還在大夫人的依嫡院中和大夫人大吵了一架,那個時候,楊姨娘將大夫人氣的火冒三丈,可是,楊姨娘因為有親哥哥撐腰,大夫人最後也是未敢教訓楊姨娘,這才過了幾天的時間啊,大夫人卻是成了監管處決楊姨娘。”

自荷風院回來之後,黛蘇便是喋喋不休,一直不停地重複著荷風院中看到的場景。

晏宛綰手端了茶盞,一直站在了窗邊,看著清風中飄**搖曳的花瓣,許久未搭話。

她未曾想到,楊氏最終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了性命。

猶記得楊氏在被抬進錦安候府的時候,是那樣的大張旗鼓,那樣的惹人注目,不曾想,當楊氏離開侯府的時候,會是如此的悄無聲息。

雖是假以他人之手,可是,晏宛綰卻是很欣慰,侯老夫人未讓楊氏死出好死來,楊氏的生命最終還是終結在了痛苦之中。

“奴婢聽說,楊姨娘還沒徹底煙氣,就被小廝用涼席裹起來,扛出府去了,看著這模樣,好像是不打算讓四小姐回府奔喪了。”

黛蘇抬眸,望向晏宛綰詢問性的說道。

“侯府不會讓晏宛綺回來了。”

晏宛綰雖然未曾聽到榮安堂中的那一番對話,可是,單單從眾人的行為上就可以看出來,楊樹義的倒台,已經讓侯府下定了決心要和楊家切斷了聯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