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你高中狀元,平步青雲有路,那綰兒跟了你,也是可以舒舒服服的留在京師城中做夫人,可現如今,皇家卻是給了你副將參軍的職位。”

“這段時日待在軍營之中,應該也知道了這副將參軍是做什麽的,現在無仗可打,副將參軍自然是留在了京師城中,可一旦朝中有調任,需要去邊關的時候,那副將參軍肯定是跟著軍隊一起走,常年留在邊關駐地的。”

“綰兒是在侯府中嬌生慣養起來的,這多年,那是一點點苦也沒有吃過的,難不成,你舍得帶著綰兒,讓她隨你到邊關受那風沙之苦?”

“做人啊,不能太自私,你也是該為別人想想才是。”

說到這裏,侯老夫人幹咳兩聲,聲音更沉了幾分,對祁蕭說道:“話說到了這裏,我也是不瞞你,若不是你橫插一杠,在皇家麵前求娶了綰兒,現如今,綰兒已經是實打實的賢王妃了,我們也是不用費這麽一番功夫了。”

“我勸你,還是看清現實,好自為之!”

看似‘好言相勸’,實際上不過是權勢威脅壓製罷了。

聽聞侯老夫人如此說,祁蕭不由抿了薄唇,帶著些許嘲諷,淡淡的笑了。

“何為現實?”

“現實不過是千變萬化,老夫人又怎知,今日的現實不會是明日的一場夢?”

祁蕭望著上位端坐的侯老夫人,意味深長道。

精明如侯老夫人此時卻是未曾聽明白祁蕭言語這種的意思,在祁蕭亮如星辰的眼眸注視下,侯老夫人不由微微皺了眉頭。

“哎呀,什麽現實不現實的。”

“祁蕭啊,人家靜妃娘娘都說了,隻要是三丫頭點頭同意,那靜妃娘娘就可以做主,冊立三丫頭做賢王妃。”

“王妃啊!這是多少女子,多少府邸幾生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呢,說什麽,侯府也是不會讓這到了嘴邊的鴨子飛走的。”

話越說越透徹,到最後,趙氏直接將靜妃娘娘本意也給說了出來。

選妃是假,請帖也是假,一切不過是為了讓晏宛綰和賢王生米煮成熟飯,讓晏宛綰沒有反悔的機會罷了。

不過,她們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籌謀了半天,最後的結果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

趙氏的話音還未落下,晏宛綰已是緩步從祁蕭的身後走了出來,眼神堅定地看向了侯老夫人,沉聲道:“祖母,孫兒現如今已經是祁蕭的人了,此生非祁蕭不嫁,若是讓綰兒另嫁他人,除非讓綰兒去死。”

晏宛綰此話一出,花廳中的眾人不由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看到晏宛綰身上穿著祁蕭的外衫出現在侯府的時候,侯老夫人心中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侯老夫人以為晏宛綰懂事,更知祁蕭不是這般輕薄之人,兩個人之間不過是一場曖昧不清罷了,侯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她們不僅僅親近了,還突破了最後一步。

片刻的呆愣後,侯老夫人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朝著後麵栽了過去,險些背過氣去。

她可是給靜妃娘娘下了保證的,一定想辦法將晏宛綰送到賢王府中去,可現如今晏宛綰已經成了破壁之身,又該如何往賢王府中送?

眾人一番手忙腳亂的順氣,侯老夫人這才算是提上來這一口氣,幽幽的醒了過來。

不過,緩過來這口氣後,侯老夫人不由拍著桌子,嚎啕大哭了一場,直呼家門不幸。

“你說說你,你這是養的什麽好女兒啊?”

“一個大著肚子出了嫁,這剛剛消停了幾日,你另一個女兒又和男子做了這種越矩的事情,你說說,這件事情若是傳出了,侯府還要不要做人了?”

哭過之後,侯老夫人不由抬手,一把扯過晏盛平的衣衫,氣的怒聲罵晏盛平道。

這個時候,晏盛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相較於晏宛綺時還帶著些許疼惜的憤怒,此時,晏盛平在看向晏宛綰的時候,眼神之中除了冰冷的厭惡,剩下的便是點點浮動的殺意。

負氣的甩開了侯老夫人的手,晏盛平大步朝著晏宛綰走了過來,這時,趙玉兒猛然間從座椅上站起身來,衝到了晏盛平的身前,伸手抱住了晏盛平的胳膊,求情道:“老爺,三思啊,姑爺現在還在廳中,你萬萬不敢對綰兒動手啊!”

“滾開!”

趙玉兒此時尚且還在病中,身子孱弱的很,晏盛平生氣的一揚手,趙玉兒便像是那樹枝上飄落的落葉一般,悠悠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幸而有身後的丫鬟攙扶住了,才沒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望著臉色猙獰大步而來的晏盛平,晏宛綰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害怕。

晏宛綰記得,上次晏盛平如此對她怒目相向的時候,還是她抱著母親的遺體不讓下葬的時候,那時幼小心靈上的恐慌到現在還讓晏宛綰記憶猶新。

就在晏宛綰害怕的呆愣當場時,晏盛平已是走到了近前,高高揚起的胳膊重重的落了下來,當巴掌在接近臉頰的時候,晏宛綰甚至能夠聽到那巴掌舞動之間帶起來的風聲。

晏宛綰嚇得閉緊了眼睛,等待著火辣辣的疼痛襲來。

可半天之後,預想的疼痛沒來,來的卻是帶著淡淡檀香味的溫暖懷抱。

待晏宛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這麽被祁蕭緊緊地護在了懷中,而晏盛平揚起來的胳膊就被祁蕭單手緊緊地握在了半空中。

晏盛平臉色漲紅,使出了吃奶的勁,倔強的想要將這一巴掌呼在晏宛綰的臉頰上,可是,他越是用力,那手腕處傳來的疼痛就越是明顯,到最後,晏宛綰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

吃痛之下,晏盛平像是被火燒到了一般,慌亂的甩開了祁蕭的鉗製。

“大膽!”

“侯府重地,豈容你撒野?”

見晏盛平在祁蕭這裏吃了虧,侯老夫人心疼不已。

蒼老的手重重的一拍身側的方桌,侯老夫人不由冷聲吩咐門外站著的小廝道:“來人,把這個無恥狂徒給我拖出去,重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