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晏宛綰身上穿著的白色長衫的時候,常媽媽那眼角邊的笑意在這個時候漸漸的消散,到最後,隻剩下了滿麵的愁容。
侯府中,常媽媽是親近侯老夫人的,可是,常媽媽對晏宛綰的喜歡也是真的,她自然是不希望侯老夫人和晏宛綰之間會發生衝突。
“常媽媽,你乘侯府的馬車先行,祁蕭送綰兒回去。”
聽聞祁蕭的話,常媽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視線在祁蕭和晏宛綰身上轉了一圈後,常媽媽最終還是將到了嘴邊上的話語咽回到了肚子裏麵。
“姑爺快些吧,老奴擔心老夫人等急了。”
如此回了祁蕭一句,常媽媽接著轉身,直奔狀元府外而去。
夜色漸沉,空氣中浮動的風都帶上了絲絲縷縷的涼意,上了馬車,晏宛綰貪婪的將腦袋靠在了祁蕭的懷中,心中說不出的傷感。
這一次分別,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相見了。
此時他們有多麽轟轟烈烈,未來的路,就有多麽的未知,晏宛綰真的擔心明日朝堂之上賢王會向祁蕭發難。
晏宛綰雖是未曾說話,可是,祁蕭卻是能夠深深地感受到晏宛綰心中的擔憂。
大手輕輕地拍了拍晏宛綰的後背,祁蕭柔聲對晏宛綰說道:“乖乖在侯府等我,不出一月,我來侯府接你。”
“嗯。”
悶悶的點了點頭,晏宛綰的眼眸之中已是凝滿了水霧。
“小姐,侯府到了。”
搖晃的馬車驟然停下,青芷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相較於一路上的暗沉,侯府此時卻是燈火通明,那侯府門外等候的小丫鬟手中都提了大大的燈籠。
青芷攙扶了晏宛綰下了馬車,繞過長廊,直奔前廳而去。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可是,侯府的前廳卻是很忙,除卻侯府的小輩,侯府上下的主子此時都在前廳坐著。
眼見晏宛綰從外麵進來,倒是病病弱弱的趙玉兒先起身迎了上來,趙玉兒先是幽怨的看了祁蕭一眼,而後,微微皺了眉頭,眼神關切的望著晏宛綰詢問道:“你這是去哪裏了?怎麽到現在才回來?賢王府的人都來了兩三波了,說是你在賢王府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我們都嚇壞了。”
經過一場大病的沉思,趙玉兒改變了許多,至少,對待晏宛綰,她又找回了曾經的真誠。
“賢王殿下派人來說,三丫頭偷偷地從賢王府跑了出去,隨別的男子離開了,不知所蹤,咱們可都是急壞了,還以為三丫頭被什麽壞人給拐騙走了呢!”
“這鬧了半天,三丫頭是被姑爺給領走了。”
“你說說,你若是想三丫頭了,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到侯府來看三丫頭便是了,反正你們兩個人也是有了婚約的,見見麵也不是什麽難事,何必這個時候偷偷地把三丫頭給帶走呢?即便是帶走了,你也是該來侯府通報一聲,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安心才是,也不至於這大半夜的還搞得人心惶惶的,讓人寢食難安啊!”
“今次啊,不僅僅是賢王殿下跟著著了急,就連宮裏的靜妃娘娘也是跟著著急上火了,靜妃娘娘好不容易出宮一次,那人家靜妃娘娘去賢王府,就是為了看三丫頭的,結果,靜妃娘娘到了,三丫頭反倒是人不見了,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啊?”
趙氏端坐在座椅上,陰陽怪氣的開了口,句句都是對祁蕭的埋怨,而祁蕭剛剛高中狀元,被滕王殿下頻頻示好的時候,那時候的趙氏可是滿臉堆著笑,對著祁蕭極盡諂媚的。
“賢王說,我是偷偷跟人跑的?”
此時,晏宛綰顧不上去在意趙氏臉頰上的嘲諷,她的注意力直接被趙氏的話語給吸引了去。
剛剛進府,發現侯府擺出來這審人的架勢時,晏宛綰心中還納悶,明明是侯府做錯了,現如今反倒是要先發製人不成?
如今看來,先發製人的不是錦安候府,而是惡人先告狀的賢王。
晏宛綰真的是萬萬沒有想到,做出來那種齷齪事情的賢王竟然還能如此顛倒黑,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對於他在賢王府廂房中做的那些惡心事情卻是絕口不提。
有了靜妃娘娘在旁給他作證,賢王所說的話似乎更加的有可信度了。
“難不成,賢王說的還有錯嗎?”
“你這不就是和姑爺一起回來了嗎?還是在天色暗沉的晚上一起回來的。”
“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了,你說說……”
趙氏的話還未說完,當趙氏看到晏宛綰身上穿著的大一號的白色外衫時,趙氏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驚叫出聲。
“你……你這是……這是穿的什麽?”
“早上出門的時候,你不是穿了侯府專門定製的粉色紗裙?”
“紗裙呢?”
趙氏好似害怕別人聽不到一般,故意抬高了聲音。
此時,趙氏的話音還未落下,晏盛平已是單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麵,黑著一張臉,生氣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
還不等晏盛平揚起巴掌來到晏宛綰的跟前,晏宛綰接下來的話語驚的晏盛平差點跌坐在了地上。
“紗裙被留在了賢王府。”
晏宛綰抿了紅潤的小嘴,實話實說道。
“荒唐!”
“你好端端的去賢王府麵見賢妃娘娘,怎麽可能會把紗裙給弄丟了?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竟然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般不知羞恥的話,簡直是豈有此理!”
“你若是再不好好的交代,我便請家法,好好地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欺瞞長輩的後果。”
侯老夫人冷了一張臉,有些惱羞成怒的對晏宛綰說道。
“老夫人,綰兒的紗裙如何會丟在賢王府,難道說老夫人真的絲毫不知情嗎?”
這個時候,祁蕭上前一步,將晏宛綰擋在了自己的身後,星目直直的看著端坐在上位的侯老夫人,冷聲道。
他的綰兒差點被侯府送入虎口,作為晏宛綰的未婚夫,他還未曾找侯府興師問罪,他們反倒是先擺出了這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他又豈肯讓綰兒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