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她在侯府中對祁蕭的了解也僅限於祖父從外麵帶回來的孤兒,除了這個信息之外,祖父再也未曾提及其他,在祖父去世之後,更是沒有人再去深究祁蕭的身世。
漸漸地,祁蕭在侯府中活成了透明人。
晏宛綰真的是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逆賊裕王的遺子。
自從謀逆之事發生之後,裕王這個名字在皇家麵前都成了他不能觸碰的逆鱗,晏宛綰真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皇家又怎麽會容忍裕王還有血脈留存在人世間?
可想而知,當年祖父老侯爺在將祁蕭保護下來的時候,費了多少心血。
思慮至此,猛然之間,外祖父初見祁蕭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由浮上了晏宛綰的心頭,讓晏宛綰的心不由狠狠一顫。
外祖父和祁蕭不過僅僅隻是一麵之緣,可是,自從見過祁蕭之後,外祖父便是不止一次在晏宛綰麵前問起了祁蕭,那時,晏宛綰隻是以為祁蕭青年才俊,讓外祖父印象深刻罷了,不曾想,外祖父每一次的問話之中都含有深意。
晏宛綰曾聽外祖母提及過,外祖父和裕王乃是忘年交,曾經,外祖父對裕王可謂是讚譽有加,多半外祖父也是在祁蕭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裕王的風采吧?
隻是,晏宛綰卻從未將那些別有深意的話放在心上。
“裕王正是我父王。”
“也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逆賊。”
說到這裏,祁蕭不由微微眯了眼眸,一抹淡淡的怒氣在祁蕭的臉頰上暈染開來。
沉吟片刻,祁蕭猛然抬頭,看向晏宛綰,言語間有些急切的追問道:“如若我告訴你,我父王當年是被冤枉的,你相信嗎?”
迎著祁蕭那滿含熱切的視線,這一刻,晏宛綰真的很想點點頭,給祁蕭一個肯定的回應,可是,這件事情過去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晏宛綰對當年的事情沒有絲毫的印象,真正聽到‘裕王’這兩個字的時候,已是裕王被問斬的時候,對於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事情,晏宛綰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發表觀點。
見晏宛綰愣在當場,這個時候,祁蕭卻是淡淡地笑了,道:“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甩了甩絳紅色的狀元袍,祁蕭未曾嫌棄那木質地板上的灰塵,席地而坐,靠在了小木馬的身上,接著說道:“即便是當年老侯爺冒著大不違的風險救了我的性命,可是,直到老侯爺去世的時候,他仍舊也是不相信父王是清白的,畢竟,皇家身上的傷勢是真的,那時的皇家已經不再是和他們策馬奔騰的少年郎,他已經貴為九五之尊了,試問,又有哪個皇家會把自己搞成滿身傷痕?”
說到這裏,祁蕭不由苦笑一聲,滿臉哀傷道:“那時候的父王,百口莫辯吧!”
“素來都是飛鳥盡良弓藏,皇家登基稱帝之後,自然是不允許這些知道他黑曆史的人還存活在世上的,這不過是皇家想到的一個絕妙理由罷了。”
“若是一身的傷痕就能除掉自己的心頭大患,想來,再搞一身傷,皇家也是在所不惜的。”
晏宛綰盯著祁蕭看了許久,卻是未能從祁蕭的臉頰上看到絲毫的玩笑意味,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算是真的相信了祁蕭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真的是裕王的兒子!
“你說今天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就是這件事情嗎?”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
“這麽多年,雖然裕王已然故去,可是,皇家對裕王的戒心卻是一直未有任何的放鬆,聽父親說,朝堂之上,若是有人提及裕王,那定然會引來皇家的滔天之怒,難道你就不擔心,你在將這些事情告訴我了之後,我會去告發了你?”
晏宛綰望著祁蕭,一本正經道。
一直以來,晏宛綰雖知祁蕭心中有她,可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一直都是淡淡的,朦朧不清的,在她看來,他們兩個人還未親密到可以這般互訴衷腸。
“我既已認定了你,那便是會將所有都交給你。”
“現如今,我大考高中狀元,成了皇家麵前的紅人,現在的我可謂是風光無限,你嫁於我,自然是好的。”
“可是,將來的路該怎麽走,前途又如何,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希望你跟著我是甘心情願,前路未知的凶險,我自然是要早早的告知你的。”
如此說了,祁蕭不由眼神溫柔地凝視著晏宛綰,淡笑道:“現在知道了這些,你可後悔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瞞了這麽多,我隻想知道,你對我,可是真心地?”
聽了這麽多,此時的祁蕭對於晏宛綰來說,無疑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原以為自己對祁蕭是了解的,可是,直到這時候,晏宛綰才突然之間驚覺,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一無所知。
以前,晏宛綰總是奇怪,為什麽祁蕭每日都呆在侯府,卻是可以操縱這麽多的事情,現如今,她好像已經找到答案了。
可她最為在意的,還是他的心。
聽聞晏宛綰的問話,祁蕭不由立馬站起身來,大步來到晏宛綰的身側,伸手,毫不遲疑地將晏宛綰抱進了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擁在胸前,深情道:“我已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中,我人都已經是你的了,我的心,自然也是你的,那你說,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如此詢問了晏宛綰,不等晏宛綰回應,這個時候,祁蕭接著對晏宛綰表白道:“綰兒,我喜歡你,雖然我不知道心裏的這一抹喜歡源於哪裏,可是,我感覺我們很久之前原本就該是相愛的。”
“你何時竟然學的如此油嘴滑舌了?”
紅潤的小嘴間嬌叱著祁蕭,可晏宛綰的心卻好似被蜜糖塗抹過一般,甜到了心底。
對於自己的另一半,晏宛綰要的,便是真心!
柔情甜蜜過後,一抹淡淡的擔憂不由浮上晏宛綰的心頭。
祁蕭能夠如此和她坦誠相對,晏宛綰的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