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全身發抖的縮成一團,如今想要為他痛哭出聲都不能,她無聲崩潰的大哭著,靠著青鷺的肩膀。
原來那場夢都是真的,雪崩中本該死去的人,在祁簫的介入中活了下來,他卻要代替那人死去嗎?
“青鷺,他不該死的你知道嗎……如果我當初沒有替他說話,沒有讓祖母送他學堂……他就不會死!你知道嗎……”
“小姐,這不怪你啊。”青鷺從未見過晏宛綰如此模樣,她緊緊的抱著自家小姐。
她不理解為何晏宛綰要將這件事全都攬到自己身上,“這是意外,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意外。”
“不……”晏宛綰搖著頭,眼神片刻的失神,“是我改變了這一切,這都是上天給我懲罰,改變一個人命運,往後許多的事情,都會被顛覆,是我害的他……”
青鷺抱著自家小姐,整個人著急了起來,“不是的小姐,你在說什麽呀?”
當晚,晏宛綰回到亭榭閣之後,就開始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大夫也請了許多個,就是不見起色,青鷺和青芷還有黛蘇這幾日都要急瘋了。
看著晏宛綰在床塌之上日益虛弱下去,她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黛蘇看著昏迷中的小姐掉眼淚,“怎麽好好的就這樣了……”
在山上又搜尋了幾日的蘇潛也回到忠武侯府中,人也消瘦了許多,再沒從前的笑意,整個人都陰沉了許多。
“哥哥!”蘇馨兒衝出去見自己的大哥,看到蘇潛的消瘦她十分心疼,還是向他問道:“哥哥,祁公子……是真的尋不到了嗎?”
蘇潛沉著一張臉,頹廢的坐到椅子上,“是我食言,沒能他帶回來。”
蘇馨兒走過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顫抖著手搭在蘇潛的肩膀上,“聽說,綰綰她知道這件事,已經高燒昏迷好幾日了。”
蘇潛閉了閉眼睛,再無盡的後悔,也換不回來祁簫現在站在他麵前,“你去看她了嗎?”
“沒有。”蘇馨兒搖了搖頭,“她現在意識不清醒,誰都不見。”
“是我,都怪我……”
“哥……”
蘇潛看向蘇馨兒,“等她病好了,你就陪我一道去向她請罪。”
“嗯。”蘇馨兒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哥哥,那明顯是幾日沒睡好,眼中紅血絲密布,“哥,你先回去休息吧。”
蘇潛點了點頭,站起來離開的背影十分落寞,蘇馨兒看著曾經開朗的大哥,如今變成這樣,也不住的歎氣。
此時,距離雪災的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落中。
一個黑影推開一家農戶的門,轉身關好後,單膝跪下,“主上,如今京城已經傳遍主上您的死訊,您可還要回京?”
坐在桌前飲茶的,正是前幾日被雪崩埋在雪下的祁簫。
如今他衣衫齊整的坐在屋子裏,眼神淡漠,“晏家三小姐如何了?”
原本他也想借此機會假死離開錦安侯府,換個身份去邊關入軍,博取功名後再入宮。
沒想到這其中卻出了波折,隻因前日他得知晏宛綰在京中病倒了,病的還頗為嚴重。
這讓他動搖了假死的心思,他摸著腰間的荷包,陷入沉思中。
“錦安侯府的三小姐這幾日的病毫無起色,一直都在昏迷不醒,請了好幾位醫者皆束手無策。”
“嗯。”祁簫低低應了一聲,長長的睫毛低垂,讓人瞧不清他眼裏的神色。
影衛又道:“主上,您假死的身份屬下已經安排好,您何時啟程。”
“這件事暫緩。”祁簫淡淡道。
“主上的意思是……”影衛低頭道:“是還想回到京城嗎。”
祁簫摸著茶杯的邊緣,看著其中的水紋,“明日我會回京城去,還是按之前的計劃吧,我在京城考取功名,找機會從軍。”
“可是,主上這次的機會難得。”
祁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起來吧,這件事我已定下,將那個身份銷去,莫要讓人發現任何不妥,你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祁簫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選擇回到京城去,或許是聽到她高燒不退一病不起?
他握著晏宛綰給他的荷包,緩緩閉了閉眼睛,又或許是有了牽掛吧。
可是,他著實不知這究竟於他而言,是好或是壞。
高燒的第三日,晏宛綰終於醒了過來,這可把幾個小丫鬟給高興壞了。
但又不敢圍在晏宛綰的床塌前吵鬧,青鷺上前輕聲道:“小姐,您餓不餓?奴婢伺候您吃點吧?”
晏宛綰愣愣的看著頭頂的帳幔,她昏迷的這幾日,夢見了許多的從前的人和事情。
她醒過來,都有些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夢到了這麽多人,卻獨獨沒有夢到祁簫。
眼淚順著眼角藏在了發絲中,既便是在夢中他都不願來相見嗎?
“小姐……”青鷺看著晏宛綰的樣子,趕忙蹲了下來,“郎中說您現在不能哭,您的身體還虛弱著,您要保重身體啊。”
“青鷺。”晏宛綰的稚嫩的聲音有一絲喑啞,“扶我起來。”
“誒!”青鷺趕緊將晏宛綰扶了起來,“小姐您慢點。”
晏宛綰站起來之後一陣頭暈目眩,眼前有一瞬間的發黑,幸好有青鷺扶著她,不至於讓她倒下去。
“我沒事。”晏宛綰恢複幾分神智後,淡淡道:“我要出去一趟,你無需跟著我。”
“小姐,這怎麽行!你身子現在這麽弱,要是出事……”
晏宛綰拿過旁邊的披風穿上,啞著嗓子道:“我說了不用管我。”
三個人在門口目視著晏宛綰走遠,黛蘇急的直跺腳,“青鷺姐姐,我們跟上小姐吧,我實在是擔心。”
“小姐不讓我們跟著,自然有她的理由,若是我們跟上隻會惹的小姐不高興。”
“那……那也不能讓小姐一個人出去啊,外麵的雪還未化。要是……”
青鷺看著晏宛綰遠去,身旁兩人道:“若是半個時辰內,小姐還沒有回來,我們就出去尋她。”
“是。”
晏宛綰走出亭榭閣後,被冷風迎麵一激,不斷地咳嗽起來。
她的高燒還未褪下,渾身像是一萬根針來回紮著一樣痛,即便如此她也要走去祁簫的墨竹院。
她不知道她昏迷這麽多天,祁簫的墨竹院有沒有被府中的人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