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田葉沒想到晏盛平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眼神一淩,張了張嘴再沒能說出話來。
早朝之上,陛下果然高興,晏盛平大言不慚的將大部分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不過救村子裏的人出來這件事他還沒有膽子敢認下。
他也知道,這兔子急了還要咬人的,要真是他敢貪下這功勞,裴田葉這小子再好的脾氣也會反咬他一口。
“陛下,此次臣有這樣的功績,也不全仰賴於臣自己,裴大人也是在危急時刻將一個村莊的村民救了出來。”
“哦?”皇帝看向低著頭得裴田葉,“裴大人既是如此,朕可是要好好賞你們的。”
裴田葉恭敬行禮道:“回稟陛下,微臣裴田葉不敢居功,當晚雪崩我們和鄉民本都會死在那個晚上,是有人救了我們。”
這倒是勾起了皇帝的幾分好奇,“還有這等奇才?速速說來。”
“當晚來解救我們的是忠武侯的蘇大公子,還有錦安侯府中的祁公子,正是祁公子為我們出謀劃策,我們才能逃出生天。”
皇帝不斷的點著頭,“我朝年輕人才輩出,果然是好的,他們兩個還未有功名利祿,就如此憂患於民,朕心甚慰。”
“著,晏盛平升為從三品的官職,正好光祿寺缺一人,你便在光祿寺任職光祿寺卿一職,賜黃金千兩。”
“多謝陛下!”晏盛平跪下叩首謝恩,滿心歡喜。
光祿寺是個油水多,閑事少的地方,而且他這個光祿寺卿是最大的管事,到時候銀錢都要從他這裏走,他又能大撈一筆。
“裴田葉你便擢升為五品禦史,賜黃金五百兩。”
“臣裴田葉謝主隆恩。”
皇帝想了想蘇潛和祁簫,開口道:“忠武侯如今在外為朕征戰,他的兒子也不曾丟他的臉,既然他們二人不曾有功名。”
“忠武侯府便賞黃金百兩,再將朕的龍淵劍賜予他吧。”
“至於錦安侯府的人,朕……”
裴田葉道:“陛下,臣有一事,還想先行講出來。”
“說罷。”
“錦安侯府的祁公子,為救百姓臣民,已經被大雪吞噬,雪崩時隻有祁公子未能逃出,至今還未尋到。”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還未尋到的意思,就是屍骨無存。
皇帝沉下一口氣道:“舍己為人很好,既然如此,就將賞賜歸於錦安侯府吧,朕賞他黃金五百兩,再將南蠻相贈的乳脂玉石贈與他。”
還有意料不到的驚喜,晏盛平趕緊下跪接旨,“謝主隆恩!”
下了早朝後,晏盛平賺的盆滿缽滿的乘上回錦安侯府的馬車。
今日是晏盛平回府的日子,錦安侯府緊鑼密鼓的張羅著晏三爺回來的事情。
整個錦安侯府都是喜氣洋洋,唯有亭榭閣中,晏宛綰滿臉憂愁。
已經這麽多天了,祁簫仍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父親也都已經回來,他們也應當一起回來才是。
“小姐,咱們老爺回來了,侯老夫人讓您也速速去榮安堂呢。”
“嗯。”晏宛綰起身就要走。
青鷺將自家小姐攔下,“小姐,您就穿著一身去,不再換換了?”
“不換了。”晏宛綰道:“青鷺你跟著我一同去。”
“是。”
兩人經過長廊時,青鷺看周圍沒人,小心提醒晏宛綰,“小姐,您一會兒去了,可莫要這個臉色,沒得惹老夫人不高興。”
“我知道。”晏宛綰興致缺缺,她唯獨想知道祁簫現在情況如何,人在哪裏。
晏宛綰心不在焉的來到榮安堂,勉強打起幾分精神坐在陳氏的身旁。
陳氏還同晏宛綰說了兩句話,又被澤哥兒哄去了主意力。
不一會兒,晏盛平和晏盛恒一同從院外頭回來。
晏盛平臉上一派喜氣洋洋,“母親!兒子回來了。”
侯老夫人起身迎了上去,仔細的看著晏盛平,念叨著,“老三呐,你瘦了也疲憊了。”
晏宛綰瞧了一眼她那父親,那分明是是胖了圓潤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他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下屬的身上,功勞都是他的,苦都是那位吃的,最後那位連性命都搭上了,父親竟在朝堂上隻字未提起。
晏宛綰垂下眼眸,懶得去看那邊的母慈子孝的畫麵,又聽見晏盛平炫耀著這回拿了多少多少的賞賜,她嗤笑這本都是他不該得的東西。
侯爺晏盛恒坐在旁邊,有些陰陽怪氣道:“可我聽說這些功勞,還有一部分是裴大人的,他沒在朝堂上提及罷了。”
晏盛平的臉色變了,本來帶有喜色的臉上帶上一絲尷尬,為自己辯解道:“裴田葉本就是我所屬下級,他的功勞也都是我指揮得力,才有此結果。”
“可我聽說,南山雪崩那日,是你執意要留在山上,差點將他們所有人都害了,救他們下山的好像不是三弟你把?”
晏盛恒沒有得到好處,就是不想讓晏盛平心裏好過了,哪裏是他的痛處,他就點哪裏。
於此同時,榮安堂中還有一人的臉色變了,晏宛綰聽到裴田葉還活著的時候,整個人有些僵住。
再上一世,這人的的確確是死在雪崩之下了,為何這一世他卻活了下來?
晏宛綰忍不住看向晏盛平問道:“父親,裴大人還活著?”
晏盛平正在氣頭上,又聽到晏宛綰問出這句話,不耐煩道:“當然還活著,你問的這叫什麽話!”
“那祁公子呢?”晏宛綰著急問出。
她不說祁簫,晏盛平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
晏盛平道:“他為了救人雪崩後被壓在大雪之中,至今仍未找到人在哪裏,應該是活不成了。”
晏盛平如此隨意的一句話,卻在晏宛綰心中重重的錘下一擊,她的心霎時墜落到崖底,手腳冰涼。
她幾乎要喘不上來氣,耳邊他們的聲音由近及遠,腦海中隻剩下祁簫遇難的消息。
“那陛下給祁簫的那一部分的賞錢,你們三房可不能獨吞!”晏盛恒張口就是為了銀子。
趙氏聽說有銀子,也立刻紅了眼,“就是祁簫賴在咱們府上這麽多年,他的花銷可不少!他的賞銀也得有我們大房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