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盛平忙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雙膝跪在了地麵上,忙不迭的請求侯老夫人不要動怒。
“那時常世子將相思紅豆送到荷風院中的時候,我早就警告過晏宛綺,讓她好自為之,不要眼高於頂,那常世子是何等身份,那元國公又是何等人物,你在朝堂為官多年,難道心中不清楚?元國公府會選一個庶女做世子妃?”
“金玉良言,四丫頭怎麽說的?她又是怎麽做的?”
“我雖是穩坐榮安堂,足不出戶,可是,侯府中發生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還是能夠聽到一些的,忠言逆耳,眾人都是為了四丫頭好,出言相勸,可是,四丫頭卻是以為眾人都嫉妒她,要攔了她的好姻緣,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也是不值得可憐。”
說這些話的時候,侯老夫人將手邊的矮桌拍的梆梆作響,唇角都在微微打顫。
這個時候,晏盛平一直跪在地麵上,頭抵著地麵。
見侯老夫人不再說話了,晏盛平這個時候方才敢抬起頭來,麵露難色的對侯老夫人說道:“母親,綺兒之前做的是不對,可是,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那常世子也是該負責任的,綺兒更是直接說了,若是不讓她嫁給常世子的話,她就要一直不吃飯,直到被餓死……”
“那便讓她餓死吧!”
還不等晏盛平的話說完,侯老夫人已是冷哼一聲,沉聲堵了晏盛平的話頭。
“侯府顏麵比她的命重要的多!”
“往深了說,那元國公若是同意娶她進門,那日便是點頭應下了,現如今公主殿下已是請旨下嫁元國公府,婚期已定,元國公府和皇家聯姻,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種關鍵時候,元國公怎麽敢私下裏再給常墨言納妾?”
“即便是常世子說服了元國公,同意納了四丫頭為妾室,你敢把四丫頭送到元國公府去嗎?”
“你若是這個時候給常世子送了侍妾,這算什麽?在皇家看來,你這就是故意要給公主殿下添堵!”
“滿朝上下都明白,長樂公主之所以放到現在還未曾許配人家,正是因為皇家對長樂公主特別的偏愛,公主殿下不高興了,那皇家能高興?若是皇家不高興了,你在朝堂上能好受?”
侯老夫人一連串的話說出口,說的晏盛平的心中也是一驚。
在院子中看到晏宛綺容顏憔悴的躺在床榻上的時候,晏盛平心中有的隻是疼惜,而對於侯老夫人說的這些利害關係,晏盛平卻是未曾想到的。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實在是糊塗,險些就誤了大事了。”
說話間,晏盛平深深地給侯老夫人磕了個頭,給侯老夫人行了大禮。
“咱們錦安侯府看似家大業大,可是,自從老侯爺過世之後,侯府在京師城中受到的是什麽待遇,你自己心裏也是清楚的。”
“現如今,侯府中最有本事的人就是你了,四丫頭的親事算不上什麽大事,你萬萬不能因為她而耽誤了前程啊!”
晏盛平忙應了下來。
相較於自己的前途,晏宛綺的死活顯得就那麽無足輕重了。
“好了,你也別跪著了,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要是被人給看到了,定是說嘴的。”
這個時候,常媽媽見侯老夫人的脾氣緩和了一些,這才挑了紗簾,從暖閣中走了出來,招呼二房上伺候的丫鬟進門利落的將地麵上散落的碎瓷片都給清掃了。
給侯老夫人和晏盛平兩個人都上了一盞熱茶之後,常媽媽這才在侯老夫人的身後站定了。
晏盛平飲了一口熱茶,壓了驚後,這才抬頭看向了侯老夫人,恭敬地說道:“母親,這段時間,兒子還要麻煩母親多多的操勞幾分,幫兒子多多照應著玉兒才好。”
“你日日在府裏,為何突然之間反倒是將玉兒托付給我了?”
不等晏盛平回應,這個時候,侯老夫人已是皺了眉頭,有些不滿的接著詢問晏盛平道:“難道說,那楊氏又有什麽事?”
趙玉兒和晏盛平兩人新婚,楊氏仗著肚子裏有侯府的血脈,和趙玉兒爭寵的事情都傳到了侯老夫人的耳朵裏麵,那個時候,侯老夫人心中對楊氏的不滿已是到了極點。
“母親,您誤會了,兒子拜托您照看著玉兒,是兒子最近朝堂之事實在是繁忙,怕是抽不開身,對玉兒疏於照顧了。”
聽聞晏盛平讓自己照顧趙玉兒,完全是源於晏盛平對玉兒的喜愛,侯老夫人臉頰上的不瞞瞬間消散了去,對著晏盛平擺了擺手,道:“玉兒不是那麽嬌弱的人,而且,玉兒這丫頭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你公務繁忙,玉兒自然也是理解的,不會和你胡攪蠻纏的。”
“兒子深知玉兒是個賢惠的,隻是……”
“昨個大夫來府裏給玉兒診脈的時候,說是玉兒已經有喜了。”
“玉兒的日子淺,我不在身邊,實在是不放心啊!”
聽聞晏盛平的話,這個時候,侯老夫人高興地直接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一雙閃動著精光的小眼睛滿是喜色的看著晏盛平,急聲追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麽?玉兒……玉兒她真的有了?”
在得了晏盛平肯定的回應之後,侯老夫人不由雙手激動地連連擊掌,道:“好,好,好啊,連老天爺都眷顧咱們錦安侯府啊!”
“楊氏腹中的孩子無緣無故的沒有了,我這心中著實傷心,那時我還擔心,擔心你命中無子,沒想到,這楊氏的孩子剛剛沒有了,玉兒就懷上了,你說說,這不是老天爺眷顧侯府,是什麽?”
如此出聲詢問了,不等晏盛平開口說什麽,侯老夫人已是接著開口,接著說道:“玉兒有了,是該好好地照顧著,不僅僅要好好地照顧,還得補品補養著,你趕緊去,把庫房裏的人參鹿茸拿出來,讓小廚房裏的人給玉兒好好地做一做。”
說話間,侯老夫人卻是慢慢的收斂了喜色,卻是皺眉看向了晏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