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年來榮安堂都是這般景象,老侯爺活著的時候,那榮安堂的門檻都是要被踩爛了,晏宛綰對這些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隻是這黛蘇每年都會將這些八卦事情當成新鮮事學給晏宛綰聽。
這十幾天,榮安堂忙的人仰馬翻,可是,她倒是可以偷得半日閑。
每日都有客人到訪,侯老夫人為了避免外男衝撞了侯府的小姐們,所以,這十幾日,侯老夫人是免了晏宛綰等人的請安禮的,除了初一要早起,其他的時間,晏宛綰可以理所當然的賴床。
“奴婢聽常媽媽說,今年不僅僅各府的晚輩要來給老夫人拜年,就連公主殿下也是要來的。”
“這幾日,榮安堂裏裏外外伺候的丫鬟仆人都發了新衣衫,說就是為了迎接公主殿下準備的。”
聽聞黛蘇如此說,這個時候,晏宛綰總算是抬起頭來,看向黛蘇,微微蹙了眉頭,詢問黛蘇道:“可是長樂公主要來?”
黛蘇的注意力放在了榮安堂配發新衣衫上,而此時晏宛綰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來人身份上。
“嗯。”
雖不明白為什麽晏宛綰會對來人的身份如此好奇,可是,黛蘇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給了晏宛綰肯定的回應。
黛蘇的話音還未落下,這個時候,晏宛綰已是接著變了臉色。
如若是以前,長樂公主是不是來錦安候府,是不是親近祁蕭,她都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為了祁蕭的未來著想,晏宛綰甚至還巴不得長樂公主日日來侯府,多多的親近祁蕭的,可是現在,她既然已是決定要和祁蕭雙向奔赴,那祁蕭就是她定下的人了,這個時候,長樂公主如此明目張膽的窺探她的人,晏宛綰的心裏麵自然是不開心的。
“小姐,若是長樂公主元宵節時來咱們侯府,想來老夫人也是沒工夫顧忌你們了,小姐應該也不必在席麵上陪著了,那咱們是該想想,咱們元宵節怎麽過了。”
她們雖是日日守在晏宛綰的身邊,可是,每逢佳節,晏宛綰定然是要去席麵上伺候的,這麽多年,她們在一起過節的時候倒是少之又少。
想到可以和自家小姐一起過元宵節,黛蘇心中便是開心不已。
相較於黛蘇的高興,此時的晏宛綰心情卻是低沉的很。
單手捏著書卷,抵著眉心,不知在沉吟什麽,黛蘇連連叫了她好幾聲,晏宛綰方才淡淡的給了黛蘇些許回應。
“小姐,你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休息?”
黛蘇給晏宛綰端了牛乳茶回來的時候,便是看到晏宛綰小臉蒼白的仰躺在了軟塌上。
“我沒事,隻是困倦了。”
“你扶我過去躺躺吧。”
晏宛綰心中不快,可是,晏宛綰心中卻是清楚,她的難題無論說與誰聽,都是得不到答案的。
若是青芷在,晏宛綰還能和青芷抱怨抱怨,排解心頭的鬱悶,可是,黛蘇年幼無知,腦子裏裝著的隻有美食,和黛蘇多說了,不過是給黛蘇的小腦袋平添煩惱罷了。
在聽到長樂公主要來侯府的那一瞬間,晏宛綰的心不由又開始動搖,雖是答應祁蕭,要和他一起賭未來,可是,晏宛綰卻是不知道她今生選擇的這一條道路到底是對還是錯。
前生,她過得已是極為淒苦,今世,她卻又被祁蕭帶著選了這麽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她心底有些發虛。
躺在床榻上,晏宛綰的心不由一陣翻江倒海。
此時細細的回想回想,晏宛綰也是感覺自己當時有些衝動了,或許她這麽輕輕鬆鬆的一鬆口,最後害的是他們倆。
伸手,晏宛綰將放在枕下的墨玉拿在了說中,白嫩纖細的手指在那精美的花紋上緩緩地遊走著。
“希望你我都不要後悔今日的選擇。”
墨玉貼在小臉上,一陣陣微涼的觸感在晏宛綰的小臉上**漾開來,晏宛綰不由輕聲呢喃道。
一連兩日,晏宛綰的心情都是低沉的,小臉上的笑容也是少了不少。
青芷追問了晏宛綰兩次,卻都未曾得到晏宛綰的答案,青芷隻能小心的伺候著晏宛綰,變著法的討晏宛綰的歡心。
為了迎元宵節,青芷青鷺等人做了許多花燈,早早的掛在了院子裏。
晏宛綰小手碰觸著院落中的花燈,視線卻是下意識的看向榮安堂的方向。
太陽已是西斜,若是長樂公主真的來錦安候府的話,這會子也是該到榮安堂了。
皇宮內院比不得錦安候府這麽隨便,入夜宮門落鎖前,長樂公主還是要返回皇宮的。
“小姐,老夫人派人來傳話,說是讓小姐速速到榮安堂去。”
晏宛綰正看著隱於西方天邊的太陽發愣,這個時候,院外伺候的小丫鬟不由快步跑到了晏宛綰的身邊,通傳道。
“先前清晨不是榮安堂來傳話,說是讓小姐在自己院子裏過節的嗎?怎麽這會子反倒是又催著讓去榮安堂了?”
“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你可細細的問了?”
晏宛綰還未開口,青芷已是搶先一步,追問進門來通傳的小丫鬟道。
“回青芷姐姐的話,奴婢適才已經問過了,來人說,是宮裏來了人,給咱們府裏各房的小姐帶來了賞賜,老夫人怕小姐們不在,失了禮,這才急匆匆的著人來請小姐們都趕緊去榮安堂謝恩呢!”
小丫鬟將通傳的言語原原本本的給青芷說了一遍。
得了緣由,青芷也是不敢怠慢,趕緊給晏宛綰換了外衫,又重新梳了妝容,這才伺候著晏宛綰出了門。
事有輕重緩急,皇宮內院中的人可不是她們能得罪起的。
晏宛綰才出門不久,遠遠的便是瞧見了晏宛蓁和趙玉兒兩個人。
亭榭閣鬧鬼的事情完結後,厲媽媽被送到了京師外的莊子上自生自滅,而趙氏也因此失了掌家權,同時,還失了錦安候僅存的一點歡心。
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晏宛蓁都將仇恨記在了晏宛綰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