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蕭渾身上下環繞著的,都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然,在祁蕭的臉頰上,晏宛綰還真的是從來未曾見到過笑容。

晏宛綰真的是未曾想到,祁蕭笑起來竟然如此的好看,如此的陽光。

察覺到晏宛綰眼神底的呆愣和驚豔後,祁蕭唇角邊的笑容在這個時候不由又加深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棉簾被人從外麵挑開來,常媽媽從外麵走了進來,快步來到了侯老夫人的身前,先是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後,這才對侯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方才老奴去了二夫人的房內,照著二夫人吩咐的地方,裏裏外外的找了許多遍,可是,就是未曾找到二夫人口中說的名帖。”

聽聞常媽媽如此說,這個時候,低頭跪在地上的陳氏不由猛然之間抬起頭來,萬分錯愕的看向了常媽媽方向。

那常媽媽似乎知道陳氏想要說什麽,想要問什麽,不等陳氏開口,常媽媽已是接著說道:“方才老奴去吟秋院的時候,是帶了秋分一起過去的,二夫人交代的地方沒有尋到名貼,老奴便是叫了秋分去屋裏一起找,結果秋分也沒有找到二夫人口中的名貼。”

陳氏有些不相信的看向了秋分的方向,眼神間滿是詢問。

“夫人,奴婢記得,當時夫人將名貼給了奴婢之後,奴婢就按照夫人的吩咐放在了妝匣子裏了,可是,方才奴婢和常媽媽兩個人把內室都翻遍了,卻還是未曾見到那名貼,奴婢真的不知道名貼去了那裏了。”

說話間,秋分轉而看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不停的磕頭,說道:“老夫人,奴婢真的見到了大夫人給我們家夫人的那名貼了,當時,夫人確實親手將名帖交給了奴婢,讓奴婢先收起來,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名帖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話說到這裏,秋分著急的低頭嚶嚶哭泣起來。

起初,秋分不知道這名帖有什麽用處,回來的路上,常媽媽將名帖的重要性和秋分說了,秋分這才真的害怕了。

“老夫人,名帖是奴婢放丟的,如若老夫人要懲罰的話,就懲罰奴婢把,千萬不要責怪我們家夫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名帖放在什麽地方的。”

秋風忙不迭的替陳氏求情道。

看著跪在廳堂中哭泣的秋分,這個時候,晏宛綰不僅在心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叫了一聲傻姑娘。

秋分和青芷一般,是主子貼身伺候的丫鬟,這麽多年待在主子的身邊,旁人比不了的地方就是她們的心細,院子中的每一樁事,她們都能夠清晰的在心裏麵記著,如此心細如發的人,名帖放在了什麽地方,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現下看來,那名帖並非是放丟了,而是被厲媽媽給取回去了。

“嗬嗬!”

“你這話倒是說得輕巧,沒找到名帖,就隻治你一個失職的罪名,這件事情就這麽罷休了?”

“你們主仆兩個人在這裏一唱一和的,以為這麽輕輕鬆鬆的就將這件事情蒙混過去了?”

“一開始我就說,我根本就沒有寫過什麽名帖,你們吟秋院的人卻是口口聲聲地說,見過我交給你們的什麽名帖。”

趙氏說到這裏,不由突然之間大笑起來,道:“你們真是太有意思了,不過是調撥了連三個婆子去看角門,還需要寫什麽名帖?”

“你要是照你們這麽說的話,我要是在侯府裏麵任命一個管事的,是不是還要寫上一個任命書,再到官府去備案一下啊?”

“簡直是可笑。”

當聽聞常媽媽言,未曾在吟秋院中找尋到名帖的時候,趙氏也是分外的意外,可不等心中將這個消息消化掉,趙氏便是開心的開始了別的話茬。

在趙氏看來,這名帖已經是僅剩的製約她的東西了,現在好了,名帖也沒有了,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的起因為何,那還不全憑她一個人說了?

“要我說,這李二狗就是你們吟秋院故意放進來了的!”

陳氏在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會在心中好好的思量一番,生怕一個不謹慎就會被人抓到了話柄。

現如今趙氏可倒好,懷疑的言辭就這麽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這麽一頂大帽子,就這麽隨意的就甩到了吟秋院的腦袋上。

“大嬸嬸,話可不能亂說,吟秋院至始至終未曾參與今日這件事情,大嬸嬸何出此言,竟說是吟秋院的人將李二狗放到侯府來的?”

陳氏是個能忍耐的,即便是趙氏如此說,陳氏卻還是遲遲未開口,這個時候,站在棉簾邊上的晏名軒不僅皺了眉頭,開口反駁了趙氏的話。

“怎麽就不可能是你們吟秋院?”

“以前的時候,那法華寺的假和尚口口聲聲的和我說,在這侯府中有危星影響著源哥的安危,加之那段時間亭榭閣中正被鬼魅出沒的事情鬧的雞犬不寧,我便是將這懷疑的眼光放在了三丫頭的這亭榭閣上。”

“現在細細的想一想,三丫頭和依嫡院無冤無仇的,這源哥又是她的血脈至親,她為什麽要殘害源哥啊?就算是源哥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三丫頭也是得不到什麽好處的。”

“可是,如果源哥真的有什麽意外的話,你們吟秋院可是能得到莫大的好處呢!”

“我時不時地就能聽到下麵的丫鬟婆子說,你們吟秋院總是抱怨侯府對庶出的薄待,還說你們私下裏總是在說一些怨恨嫡子嫡女的話。”

“誰又知道,你們今天做這些事情,是不是要給你們吟秋院的澤哥出氣啊?同為侯府的孫子,源哥享受的待遇可是比澤哥好太多了,你們吟秋院的嫉妒侯府嫡孫的位置,這才想了這麽一個辦法,來謀害侯府的嫡孫。”

“哼!”

趙氏的話越說越離譜,到最後,直接把謀害侯府嫡孫的罪名都毫不客氣的壓在了吟秋院的腦袋上麵。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陳氏,就連晏名軒也是跟著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