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不僅僅是晏宛綰留意到了這一點,就連侯老夫人也是皺眉盯著大和尚,一臉不解。

大和尚卻好似早就已經習慣了身上無袈裟,並未感覺有任何的異常情況。

穿戴好了袈裟和佛珠,大和尚手托著玉碗,又從懷中去了幾張符紙出來,焚燒之後,將那符紙的灰燼放到了玉碗中,又倒了一小瓶無根水在玉碗之中,做完了這些,還不算完。

隻見大和尚席地而坐,將玉碗擺在了自己的麵前,口中念念有詞,虛空中不停地往玉碗中加著什麽東西。

看著大和尚這一套繁瑣的程序,晏宛綰不由憋笑憋到內傷,如若真的有什麽鬼怪的話,等大和尚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估計那鬼怪早就已經跑的沒有影子了。

許久之後,大和尚方才從地麵上站起身來,緩步來到了晏宛綰的身邊,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不停地將那玉碗中的**彈向了晏宛綰,口中同樣的念念有詞。

“貧僧現在用聖水和符紙已經蓋住了她身上的戾氣,如此一來,三小姐就不會再懼怕這一股戾氣,等下貧僧招魂的時候,她方可大膽前來。”

大和尚一本正經的向侯老夫人解釋方才他那一套動作的含義。

“大師,您還別說,這水灑在我的身上,還真的是感覺不怎麽好受呢!”

抿了紅潤的小嘴輕笑一聲,晏宛綰一本正經的對大和尚說道:“綰兒身上的這些衣衫,那都是經過熏香專門熏製的,原本是香噴噴的,可是,剛才被這些水給灑過了之後,怎麽聞著就是一股臭臭的味道,聞起來真的是讓人很不舒服。”

“你……”

“哼!”

“妖孽,你休要猖狂,等我收服了你,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大和尚言語之間雖然這般威脅著晏宛綰,可是,手上卻是沒有半分接下來的動作,一雙眼睛隻是緊緊地盯著晏宛綰,觀察著晏宛綰接下來的表現。

片刻之後,大和尚連連朝著晏宛綰的身邊走近了幾步,作勢就要將玉碗中的那些**全部都潑在晏宛綰的臉頰上。

幸而晏宛綰反應快,一個快速地轉身,將那**給躲閃了過去。

為了配合大和尚,讓他進行下一步的操作,晏宛綰佯裝渾身無力的在身側的座椅上坐了下來,而後,手支著額頭,聲音輕緩的對大和尚說道:“大師,我現在感覺渾身無力,你說的什麽戾氣應該是被你的聖水給遮擋住了,現在,你快些將白色冤魂招上來,我要和她對峙,待了卻了我的心願,我便可以安安心心的隨著你離去了……”

如此說著,晏宛綰不停地催促著大和尚,讓他招魂。

無奈之下,大和尚隻能按照晏宛綰所說,擺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陣法,聽大和尚言語之中的意思,這個奇奇怪怪的陣法,就是用來招魂的。

擺好了陣法,大和尚又是一番有模有樣的燒紙念經的操作,片刻之後,大和尚一本正經的對晏宛綰說道:“現在她已經來了,你有什麽話,現在就對她說吧!”

“來了?”

“祖母,大嬸嬸,你們可是看到了大師說的冤魂了?”

晏宛綰轉身,看向了侯老夫人和趙氏的方向。

趙氏卻是不答,隻是給了晏宛綰一個冰冷的白眼。

侯老夫人這個時候倒是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不待眾人發問,那大和尚已是率先開口,道:“現在是烈日當空,本就不適合遊魂外出走動,三小姐能夠在這個時候應了貧僧的召喚,來了亭榭閣已經是不容易,陽氣濃鬱的白日,三小姐是無法現身的。”

“老夫人,您有佛光庇佑著,一般的髒東西根本不敢近您的身的,看不到三小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說話間,大和尚轉而看向了趙氏的方向,一本正經的詢問趙氏道:“夫人,您可是能夠看到三小姐的魂魄?請仔細看這裏。”

趙氏聽聞大和尚的話語,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雙手猛的一拍,誇張的張大了嘴巴,單手捏著錦帕,指著前方,驚呼道:“母親,真的是三丫頭,您快看啊!”

“那身影雖然虛浮了一些,可是,兒媳絕對不可能會看錯的,那就是三丫頭啊!”

“大師,這就是我們三丫頭的遊魂嗎?”

“您能開口讓她說話嗎?如果她不說話,不指正眼前這個妖女的話,恐怕這個妖女是不會伏法的。”

前一刻,趙氏還在心裏暗暗地替大和尚捏了一把汗,可此時,她已經明白了大和尚的深意。

隻要是他們兩個人這麽一唱一和的搭配著,就不怕不能哄騙了侯老夫人。

“夫人莫要著急,貧僧這就設法讓三小姐開口說話!”

“既然夫人能夠看到三小姐,那說明夫人是真的心疼三小姐,所謂心靈相通,氣場相投啊,三小姐心中有什麽苦楚,定然也是能和夫人傾腸相訴啊!”

眼見趙氏也是個聰明人,這麽快就明白了自己煙雨之中的意思,大和尚心中也是一陣高興。

如此應了趙氏的話之後,大和尚不由又是一陣拋灑符紙的操作,口中念念有詞。

這個時候,晏宛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僅‘蹭’的一下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連連大笑出聲。

她這一笑,直接驚的侯老夫人從座椅上站起了身,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祖母,你不要怕。”

“綰兒就是綰兒,根本就不是什麽水鬼。”

“孫兒此時發笑,隻是在笑,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以前孫兒讀書的時候,常常心生不解,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被冤枉死的人?人生來就是帶著嘴巴和舌*的,一個能正常說話人被冤枉了,怎麽不替自己辯解,反倒是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誣賴?”

“看了大嬸嬸和這大和尚,孫兒總算是明白了,這被冤死的人,真的是可以有口難辯的。”

晏宛綰心中清楚,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此時已是到了她必須要反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