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師傅說,隻能辨別這顆危星在咱們侯府的方位,卻是不能確定危星是誰。”

“兒媳是想,咱們侯府現在正是不安穩的時候,如若這個時候讓楊姨娘回來,萬一那楊姨娘就是那一顆危星,她進了府,豈不是源哥的性命都難保了?”

“反正大師傅後日就到咱們侯府來了,等大師傅來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了,再讓楊姨娘回來也是不遲的。”

“母親,您看……?”

趙氏言語說到這裏,不由稍稍一頓。

楊氏雖是低賤,可是,她卻是晏盛平放在心上的人,還是侯府三房的妾室,她作為依嫡院的女主人,確實也是無權來幹涉晏盛平的事情的。

聽聞趙氏的言語,這時候,侯老夫人不由也是陷入到了沉吟之中。

對於晏盛平對楊氏的熱衷,侯老夫人也是見識過的,這些日子,晏盛平除了處理朝堂上的事情,剩餘的時間就是在裝扮荷風院,等待著接楊氏回府,如若這個時候突然之間和他說,暫時不能讓楊氏回來了,到時候,免不了晏盛平也要鬧上一場的。

就在侯老夫人沉吟難以抉擇的時候,那被厲媽媽抱進內室的源哥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哭了起來,且是越哭越凶,大有止不住的架勢。

直到趙氏快步回了暖閣,不長時間,源哥的哭聲在這個時候才算是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好。”

“楊氏先待在莊子上,什麽時候小少爺的病好了,什麽時候再把她接回來。”

源哥雖還是牙牙學語的奶娃娃,可是,卻是長在了侯老夫人的心尖上的,在聽到源哥的哭聲之後,侯老夫人幾乎再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截了當的就下了決定。

“那三弟那邊……?”

得了侯老夫人肯定的回應,趙氏心頭一喜,麵子上卻還是佯裝無奈的遲疑開口追問侯老夫人道。

“盛平那邊你就先不用管了,我去和他說。”

“為了他的小侄兒,想來他也是不會一意孤行的。”

“這個,你放心就好了。”

定下了楊氏的事情,趙氏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喜不自禁。

他們剛剛費力將晏宛綰請了回來,如若到時她向晏宛綰下手的時候,晏盛平免不了會為了老丞相來出手阻攔。

現如今,她早早的將楊氏的歸期和晏宛綰這件事情牽扯上了,晏盛平為了讓楊氏早早的回府,定然會幫著她推進這件事情的。

掃除了最後一絲牽絆,那麽,接下來進行的事情定然是暢通無阻的。

用不了多久,晏宛綰就要完完全全的從侯府中消失了。

沒了晏宛綰,不但侯府裏少了一個和她作對的人,她曾經做過的醜事也將再也無人提起,永遠不會暴露在陽光下麵了。

心中這般想著,趙氏不由眼神犀利的偷偷瞄向了晏宛綰的方向。

而此時的晏宛綰尚在神遊,絲毫未曾察覺到,趙氏一步一步設下的陷阱,隻是為了最後的利落收網。

“兒媳多謝母親體恤。”

彎腰,趙氏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

應下了趙氏的話,這個時候,侯老夫人放了手中的茶盞,視線在室內轉了一圈,接著,臉色一沉,皺眉看向趙氏道:“侯爺呢?”

“源哥鬧得這麽凶,他這個做爹的沒過來看看嗎?”

趙氏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經熄了燈的西側院,接著抬頭,看向了侯老夫人,笑著回應道:“母親,方才侯爺已經過來看過了,轍兒和蓁兒也來過了。”

“這些日子,侯爺都是在冬兒那裏歇著,恐怕冬兒都已經習慣了晚上有侯爺陪著了,侯爺剛剛來依嫡院不長時間,冬兒就派人過來請侯爺早些回去歇著,兒媳擔心冬兒夜裏會害怕,就早早的打發了侯爺去冬兒那裏歇著了。”

“源哥身邊有這麽多人伺候著,沒事的。”

耳聽趙氏如此說,侯老夫人不由也是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向了西側院的方向,冷哼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是拈酸吃醋爭寵的時候嗎?”

“若是侯府的血脈出了什麽差錯,她那幾斤骨頭夠賠的嗎?”

“源哥身邊有人伺候著,她冬兒身邊就沒人伺候著了?她若是晚上害怕,隻管叫守夜的婆子到她的屋子裏麵去陪著她就行,何必非要侯爺在那裏陪著?”

“人們常說,男人身上有著陽剛正氣,侯爺乃是朝中命官,又是王侯之命,有侯爺在源哥的身邊照看著,無論什麽髒東西也是不敢靠近源哥了。”

說著,侯老夫人抬手指了屋內站著伺候的小丫鬟,沉聲吩咐道:“你去西側院,把侯爺給我請回來。”

“若是侯爺有推脫的言辭,你就盡管和侯爺說,這是我吩咐的,源哥身子不好起來,就讓他一直在依嫡院中歇著,好好的守著源哥,哪裏都不準去。”

得了侯老夫人的吩咐,小丫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小跑著朝著西側院而去。

微垂首站在侯老夫人跟前的趙氏不由暗暗勾了紅潤的唇角,淡淡的笑了。

這意外之喜,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她一直在想辦法想要侯府回依嫡院住上幾晚,彌補夫妻之間因為潤雨造成的硬傷,可是,趙氏想了許久都未曾想到什麽好辦法,不曾想,今日侯老夫人倒是幫著她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安排了依嫡院中的事宜後,侯老夫人起身,由常媽媽攙扶著,進了暖閣,去看源哥了。

頃刻間,偌大的花廳之中就隻剩下晏宛綰和青芷兩個人了。

“小姐,你還要去看看源哥嗎?”

湊到晏宛綰的身邊,青芷小聲詢問晏宛綰道。

“不了。”

“回亭榭閣。”

這種時候,偌大的侯府中最不能靠近宴名源的人就是她晏宛綰了。

趙氏和侯老夫人進暖閣的時候,別說招呼她了,就連看也是未曾再多看她一眼,她又何必進了暖閣自討沒趣?

“呼!”

退出花廳,深夜升騰而起的寒氣瞬時迎麵撲來,呼吸著涼絲絲的空氣,晏宛綰隻覺渾身乏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