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房內三個人的激動,作為當事人的晏宛綰這個時候卻是異常的淡定,白嫩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被熱氣蒸騰的有些發燙的茶盞蓋子。
看來她一開始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這一場鬧劇是為了她而唱的。
隻是,晏宛綰現在還想不明白,到底是誰給她準備的這一場戲。
正如她前段時間和青芷三人說的那般,人心往往比鬼怪更加的可怕。
既然好戲已經開場了,這個時候,她想逃或許已經來不及了,此時的她已經別無選擇,隻能粉飾了妝容,陪著她們演下去。
她是丟過命的人了,還會怕了她們不成?
心中這般想著,晏宛綰不由紅潤的小嘴微勾,淡淡的笑了。
“小姐,你不要多想。”
“奴婢聽老輩的人說,這些鬼怪山精最為擅長的事情就是幻化,說不上,那鬼怪見小姐長得漂亮,便是照著小姐的模樣變化了。”
“亦或者,她是在咱們亭榭閣中走動的,她幻化成小姐的樣子,在咱們亭榭閣行動起來也是方便不少的。”
青芷擔心晏宛綰會多想,忍不住出聲安慰晏宛綰道。
“她到底和我長得一樣,還是幻化而來,得等抓住她了,才能知道。”
“我倒是也很好奇,她到底長什麽樣子呢!”
晏宛綰緩聲道。
“小姐,你說什麽?”
“你還要抓住她?”
“阿彌陀佛,奴婢現在隻希望她離著咱們亭榭閣遠遠地,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現在咱們亭榭閣裏麵了。”
雙手合十,黛蘇一邊不停地抖著手,一邊小聲嘟囔道。
這個時候,青芷和青鷺也是附和了黛蘇的話,反對了晏宛綰的想法。
此時,她們三個人對亭榭閣中的不幹淨的東西已經是深信不疑,心中的懼怕也是可想而知。
晏宛綰卻是打定主意,晚上就算是不睡,她也是要見識一下,這個讓人嚇破了膽子的白衣女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用了晚飯,晏宛綰不顧三個人的阻止,披了狐裘披風,腳下放了燃燒正旺的火盆,端坐在院子中,等待著鬼怪的出現。
“三小姐怎麽出來了?該不會是被那白衣女子給叫出來了吧?”
“我聽他們說,這冤魂上來,就是專門來找三小姐的,或許三小姐自己心裏也是清楚,躲是躲不掉的,自己就出來了。”
“是啊,見過那冤魂的這麽多,都是受了輕傷,昨個田婆子更是直接被那冤魂的怒火給燒了身了,可是,今天看,竟然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你們說,這是為啥?老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這隻能說明,他們並非是冤魂找的人,那冤魂既然麵容和三小姐一樣,這隻能說明,他已經將三小姐的模樣牢牢地記在了怨念裏麵,等到她的怨氣能夠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她自然而然的就幻化成了三小姐的模樣了。”
晏宛綰端坐在院子中,這個時候,院子裏的婆子閑來無事,不由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交流著自己白日裏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
就在這個時候,依嫡院那邊調撥來的看門婆子不僅湊到了人群跟前,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我聽前些日子見到那白衣女子的婆子說,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和頭發都是濕的,她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長長的水漬,看那模樣,那冤魂好像是從水裏麵爬上來的。”
“前段時間三小姐不是意外落水了嗎,三小姐落水被人救上來之後,直接性情大變,那段時間,楊姨娘還專門請了道士來府裏看過,那道士就說,三小姐是被荷花池裏的水鬼拿了替身了。”
“別看表麵上看起來三小姐和之前別無二致,還是以前的樣子,實際上,那身體裏麵住著的,早就已經不是三小姐的靈魂了,而是居住在荷花池裏的水鬼。”
“這一次啊,恐怕就是咱們三小姐從荷花池裏爬上來,專門找這個水鬼來報仇的。”
依嫡院這婆子話語說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睛的,聽了她的話,一側的婆子也是不停的點頭,顯然是十分認可她的話語。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麽回事!”
“那冤魂如果是咱們三小姐所化,那她肯定是舍不得傷害咱們侯府的下人的,也是舍不得傷害咱們侯府的東西的,所以,就算是她將鬼火扔出來了,也隻是想要嚇唬嚇唬咱們,讓咱們不要在那水鬼身邊守著罷了。”
“沒想到,三小姐就算是化成了冤魂,心裏麵也是疼惜咱們的。”
“等會如若三小姐和那冤魂打起來的話,咱們一定要幫著三小姐。”
一番話交頭接耳後,院子中的婆子看向晏宛綰的時候,眼神之中都是帶著濃濃的敵意。
俗話說得好,三人成虎,事情還未曾有所論斷,這些婆子三言兩語之間已經將事情的原委給定下來了。
晏宛綰雖然聽不到這些婆子在說些什麽,可是,從這些婆子臉頰上神色變化上也是可以猜一個八,九不離十。
亭榭閣惹了髒東西這件事情,還需要盡早處理。
謠言傳播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變成了事實,等大家都接受了謠言,到時候,即便是她想要辯解,恐怕到時候也沒有人會聽了。
“小姐,外麵這麽冷,你還是去屋裏坐著吧,如果外麵有動靜的時候,奴婢立馬到屋裏去叫你,好不好?”
青芷接連往火盆中加了好幾塊銀炭,忍不住勸說晏宛綰道:“你看看這些婆子的眼神,還不知道心裏在盤算什麽呢,如若你受了涼風,生了病,到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又要扯出來些什麽話來編排小姐你呢!”
小手攏了攏厚重的狐裘大氅,晏宛綰動了動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卻是未曾搭話。
即便是心都凍的有些發顫,可是,晏宛綰卻是不想就此向她們低頭,今天晚上,隻要是那冤魂敢出現,她定然是讓那冤魂有去無回的。
無論她是人是鬼,晏宛綰都是要弄個清楚。
晏宛綰一心等著那白衣女子出現,亭榭閣中安靜如死水,依嫡院那邊卻是率先吵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