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不僅僅趙氏不認同陳氏的說辭,就連侯老夫人看向晏宛綰的眼神之中也是帶著滿滿的審視意味。

“綰丫頭,你再去源哥身側看看。”

良久後,侯老夫人沉聲對晏宛綰吩咐道。

這個時候,在聽了侯老夫人的話後,晏宛綰的心不由跟著狠狠一沉。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晏宛綰的心中升騰而起。

有那麽一瞬間,晏宛綰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可是,當晏宛綰想要抓著這個念頭細細的盤算的時候,卻又找不到頭緒。

腦海之中雖然滿滿的都是對侯老夫人命令的抗拒,可是,這個時候的晏宛綰別無選擇。

緩步上前,晏宛綰扯了一個最為友善的笑容掛在唇角邊。

可還不等晏宛綰碰觸到源哥的小臉,源哥頓時爆發出淒慘的哭叫聲,晏宛綰心下一驚,幾乎想也未想,下意識的便是連連後退。

神奇的一幕再次上演,晏宛綰退開,源哥便是安靜下來。

“母親,源哥真的是怕三丫頭!”

“這是怎麽回事啊?”

趙氏佯裝驚訝的看了看晏宛綰,轉而又看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追問道。

“夫人,奴婢早就說過,您該找幾個道士來家裏麵給小少爺看看的。”

“奴婢以前的時候就常常聽人說,小孩子一旦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總是會後半晌發熱哭鬧的,怎麽哄也是哄不好,待太陽升起的時候,那孩子定然和正常的孩子別無兩樣的。”

“咱們小少爺現在症狀可不就是和人家說的一模一樣嗎?”

“這種病,隻是吃藥是好不了的,任憑是再好的大夫開的藥,那也是不管事的。”

侯老夫人還未搭話,這個時候,站立在趙氏身後的厲媽媽突然之間接了趙氏的話,急切的開口勸說道。

“這話,老奴以前倒是也聽老一輩的人說起過。”

“隻是不知是真是假。”

此時,不僅僅厲媽媽如此說,就連常媽媽也是接了厲媽媽話頭,肯定了厲媽媽口中的這種說辭。

“這種怪力亂神的說辭,以後還是不要在侯府提起了。”

“咱們堂堂侯府,滿滿的都是浩然正氣,難不成還會怕了那些邪祟不成?”

“上次楊姨娘請了道士進府,那道士非說三丫頭落水之後被水鬼拿了替身,可是,最後不是也證實了,那道士是胡言亂語的,三丫頭性子大變,根本和水鬼沒有什麽關係。”

“由此也是可以看出來,這些江湖上行走得道士,不過是靠著胡言亂語來混口飯吃,他們的話,怎麽能隨便相信?若是傳出去了,人家定然是要笑話咱們侯府的。”

趙氏懷抱著源哥,一邊哄孩子睡覺,一麵駁了厲媽媽提議。

俗話說得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個節骨眼,趙氏將晏宛綰落水被水鬼拿替身的事情說出來,無疑給方才源哥看到晏宛綰時的反應又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就連侯老夫人看向晏宛綰的眼神也是跟著淩厲了幾分。

“那上次楊姨娘請來的道士雖然被咱們責打了趕出了府,可是,後來奴婢是越想越不對勁。”

“他當時明明是憑借著一股黑氣的指引來了亭榭閣,也從眾人中找出了三小姐,卻最後辨別生辰八字的時候變成了四小姐。”

“那四小姐從未落水,怎麽可能會有水鬼拿替身的事情,怕是生辰八字不知道被誰給替換了吧?”

“夫人,奴婢聽那值夜的婆子說,在亭榭閣中遊走的白衣女子,就是頭發濕漉漉,就好像是剛剛從水池中爬出來的一般,說不定……”

這個時候,厲媽媽話語還未說完,趙氏已是冷聲訓斥了厲媽媽,打斷了她的言辭,沉聲道:“現在整個侯府都被亭榭閣的事情攪得人心惶惶,這種時候,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厲媽媽聽了趙氏的話,未曾再敢言語,恭身退到軟塌邊低頭站了。

眼見源哥在趙氏的臂彎中睡了,侯老夫人這才回到了上位太師椅上坐了,沉聲詢問晏宛綰道:“昨個夜裏,亭榭閣可安穩啊?”

“回祖母的話,昨個夜裏,亭榭閣鬧騰到深夜,孫兒聽聞院裏的婆子說,在亭榭閣院子裏見到了鬼火,那鬼火還將田媽媽給燒傷了。”

“今日清晨,孫兒已經命青鷺和黛蘇拿了銀錢,去看田媽媽了……”

這個時候,晏宛綰的話還未說完,侯老夫人已然冷哼出聲,打斷了晏宛綰後麵的言語,道:“好好地亭榭閣,怎麽突然之間進了不幹淨的東西?”

“這亭榭閣裏不幹淨的東西未曾傷到你,反倒是找上了源哥。”

“不成,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鬧得時間長了,風聲總是會傳到外麵去的,到時候,外麵的人以訛傳訛,更是傷了侯府的清譽。”

“再者,源哥這病,也是要治的。”

無論是錦安候府還是小少爺,對於侯老夫人來說,那都是關係著侯老夫人的命門,不論為著哪一樣著想,這件事情都是要解決的。

稍稍沉吟了片刻,侯老夫人轉而看向了陳氏的方向,道:“這段時間,你大嫂為了源哥的事情,實在是脫不開身,這找道士進府做法的事情,你就去辦吧!”

明明是給陳氏安排了任務,讓陳氏去幹活,可是,聽侯老夫人的語氣,卻好似給了陳氏莫大的好處一般。

即便侯老夫人如此趾高氣揚,如此俯視她,陳氏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緩步上前,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就要將侯老夫人的命令給應下來。

不等陳氏的話說出口,這個時候,趙氏卻是搶先一步,開口道:“母親,不必麻煩別人了,找道士進府的事情,就讓兒媳自己來安排吧?”

“畢竟關係著源哥的安危,無論是將這件事情交給誰來打理,兒媳都是不放心的,唯有兒媳自己親自安排了,心裏才能踏實些。”

侯老夫人在聽了趙氏的話後,沒有任何的遲疑,更是無需考慮,直接蹙眉點了點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