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什麽體麵?說來說去,不過是在府裏麵伺候的時間長了,主子給了幾分麵子罷了,她自己反倒是倚老賣老開了,就她這身份還想要見老夫人,簡直是癡人妄想。”

夏媽媽有些生氣的說道:“咱們三姑娘雖然沒了母親的庇佑,可是,在侯府裏卻也是嫡小姐,當看到三姑娘在侯府裏受此委屈的時候,老奴心裏麵還有些不敢相信,現在看來,她們侯府確實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做奴才的,都要騎到主子的頭上來了,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來的?”

說話間,夏媽媽放了挑開的棉簾,接著轉身,恭敬的對吳老夫人施了一禮,道:“既然她們侯府派了個老奴才過來,那就讓老奴去見見她,看看她能說出什麽花來。”

語落,不等吳老夫人回應,夏媽媽接著轉身,挑了棉簾就要出門去,就在這個時候,吳老夫人卻是突然之間出聲,叫住了夏媽媽,道:“罷了,她既然想要見我,就讓她進來吧!”

“若是今日她見不到我,恐怕回侯府也是不好交差的,讓她們見了,她們回去也是好知道該如何商議這件事情。”

“去吧,把那個常媽媽給我叫進來吧!”

夏媽媽立在當場,沉吟了片刻,還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一句話未說,接著轉身,挑了棉簾,出門去了。

“外祖母,這個常媽媽平日裏在侯府對綰兒多有照顧的,並非是刁鑽的人。”

“這一次,她非要見到外祖母方才回府,怕也是祖母來時吩咐的,她身負命令,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她雖然不喜歡錦安候府,可是,對於錦安候府的人卻也不是一杆子全打死的,對於這個經常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常媽媽,晏宛綰心中還是感激地。

現如今吳老夫人正在氣頭上,對錦安候府滿腔怒火正是無處發泄的時候,常媽媽送上門來,晏宛綰擔心吳老夫人說話說的過了,會讓常媽媽麵子上下不來。

所以,不等常媽媽進屋,晏宛綰已是提前給吳老夫人打了預防針。

“嗯。”

“我心裏有數,放心好了。”

聽聞晏宛綰的話,吳老夫人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兩個人正說著話,這個時候,棉簾外傳來了小丫鬟的通傳聲,那夏媽媽帶著常媽媽已然從房門外進來了。

吳老夫人也是不避,就連頭痛發作時候的圍帶也是未戴在頭上,而是,直接端坐在了紅木太師椅上等著常媽媽進屋。

雖是對錦安候府的人稱病,但是,當錦安候府的人真的進了屋內來探望的時候,吳老夫人竟然連裝也是懶得裝的。

“給老夫人請安。”

“給三小姐請安。”

常媽媽進了屋,恭恭敬敬給吳老夫人和晏宛綰施了一禮。

吳老夫人端坐太師椅上,隻是低了低眼皮瞄了常媽媽一眼,輕哼了一個單音節,便是沒了下文,甚至連一句客套的話語也是沒有的。

晏宛綰在府內小心謹慎慣了的,此時常媽媽屈膝下拜在麵前,晏宛綰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雙手將常媽媽從地麵上攙扶了起來,作勢就要禮讓常媽媽在身側的圓凳上坐下。

這常媽媽也是在侯府混跡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了,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是練就的爐火純青,進了暖閣內,常媽媽便是看到了吳老夫人那難看的臉色,此時晏宛綰禮讓她,讓她坐下,常媽媽哪裏敢從命,微弓了身子,在一側站了。

“綰兒,你老老實實的坐著,主子麵前,哪裏有奴才就坐的道理?”

“這些水果可是皇家賞下來的,在侯府怕是都見不到的,綰兒多吃些水果,莫要辜負了你外祖父的一片心。”

晏宛綰這一起身,一攙扶,已經充分的暴露了晏宛綰在錦安候府中的地位和境遇,吳老夫人看在眼中,是既心疼又生氣。

在對晏宛綰說話的時候,語氣不由也是有些重了。

眼瞅著晏宛綰坐回了圓桌邊,吳老夫人這才轉而看向了常媽媽方向,皺了眉頭,不高興的開口道:“是你要見我?”

“現在見到了,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啊?”

吳老夫人單手端了茶盞,喝了一口熱參茶,神情不怒而威,讓人看了心中不由生出一絲膽怯。

這個時候,晏宛綰方才意識到,外祖母吳老夫人的慈祥也是對人的,此時麵對其他人,哪裏還能看到對待她時的那份慈眉善目。

“回老夫人的話,奴婢聽聞老夫人病了,心中擔憂不已,既然奴婢人都已經在丞相府了,若是不看看老夫人,回去之後定然是要被責罵的。”

“現看老夫人您麵色紅潤,氣色也是大好,奴婢心裏就放心了,等回了侯府,我們侯老夫人問起來的時候,奴婢也是好回話的。”

常媽媽到底是跟在侯老夫人的身邊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麵對吳老夫人的怒氣,常媽媽未曾有任何的慌張,回話的時候仍舊是有條不紊,頭頭是道。

回了吳老夫人的話,常媽媽稍稍沉吟了片刻,再度開口,道:“老夫人,您看,這天色也是不早了,能不能讓三小姐隨奴婢一起回府去?我們侯老夫人晚上專門為了三小姐置辦了席麵,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三小姐回府之後就開席了。”

“如若老夫人舍不得三小姐,趕明個,奴婢再親自套了車,把三小姐送回丞相府來,您老看,可以嗎?”

在常媽媽看來,現如今最要緊的就是先把晏宛綰帶回錦安候府,隻要是先把晏宛綰接回去,至於明日是不是能夠再送回丞相府來,那就不重要了。

即便是丞相府想要再度把晏宛綰接回來,那也是要經過錦安候府同意才可以的,到了那個時候,主動權就重新回到了他們錦安候府的手中了。

常媽媽知道這個道理,老謀深算的吳老夫人又怎麽可能不明白其中的玄妙之處。

心中早早的已經打定了注意,吳老夫人又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就放晏宛綰回錦安候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