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媽媽看著是個性子硬的人,可是,在說到晏宛綰的生母吳氏的時候,她也是眼角泛了淚花,眼瞅著淚花就要落下來,夏媽媽不由抬了抬手,佯裝隨意的擦拭了眼眸,接著,開懷的笑了一聲,道:“你要是想好好的照顧三姑娘,首先自己得有一個好的身體才行啊,若是不然,百年之後,三姑娘再受欺負來了咱們丞相府,恐怕找你都找不到墳頭咯。”

“你這個老東西。”

“總是咒我早死!”

“為了我的綰兒,我自然是要好好的活著。”

吳老夫人和夏媽媽兩個人已經是相伴一生了的老夥伴了,夏媽媽隻需要稍稍的引導了,立馬將吳老夫人的情緒給帶回到了正軌上去了。

在榮安堂中,晏宛綰已經見識過祖母侯老夫人和常媽媽兩個人之間的親近,可是,此時在見了夏媽媽和吳老夫人之間的親近後,晏宛綰還是吃了一驚。

她們兩個人之間,竟然可以拿生死來說笑,這種情誼,非一世的磨合是練不成的吧?

“你懂得這麽多,那你倒是給我們說說看看,我們祖孫兩個的夢,究竟有什麽關聯?”

吳老夫人望著夏媽媽道。

“老夫人,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高看老奴了,老奴就是跟在你身邊,學了幾個鬼機靈,這些高深的東西,老奴哪裏就明白啊?”

“不過,有一點咱們現在是知道了的,那就是,你今天把三姑娘從錦安候府裏麵接出來,真的是做的太對了。”

“若是不然,還不知道咱們三姑娘要在那侯府裏如何委屈呢!”

夏媽媽話頭一轉,直接打消了吳老夫人心中的疑慮。

這個時候,夏媽媽每句話看似都在順著吳老夫人的話往下說,可是,當她的話說完之後,吳老夫人總是接著讚同的點點頭。

在吳老夫人和夏媽媽兩個人還在討論夢境的時候,這時候,晏宛綰不由將藥膏從吳老夫人的手中接了過來,而後,招呼青芷到了近前,而後,小心翼翼的將藥膏塗抹在了青芷臉頰上的傷口上。

“青芷也被打了?”

方才,吳老夫人所有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晏宛綰的身上,再加上青芷的傷勢本就不如晏宛綰的重,所以,一直她壓根就未曾留意到青芷的臉上也帶著傷。

現如今,晏宛綰突然之間給青芷上藥,這才將吳老夫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他們侯府真是好家風啊!”

良久的沉吟後,吳老夫人不由重重的拍了拍桌麵,氣呼呼道:“這貼身伺候的奴婢,那就是主子的顏麵,他們真是,真是……”

吳老夫人連連說了好幾個真是,最終卻還是未曾將下文說出來。

“三姑娘,先莫要傷心了,這次丞相府定然是要給你主持公道的,無論你做的對與錯,他們都是不該如此對待你這麽一個沒了母親依靠的孩子。”

“你且陪著老夫人用些早飯,等老丞相回來之後,定然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夏媽媽勸說了晏宛綰後,接著,不由視線一轉,再次將重心落在吳老夫人的身上,道:“快先吃些東西吧,咱們再慢慢地聽聽三姑娘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總是不能無緣無故的。”

一頓勸說後,吳老夫人總算是端起了碗筷,給晏宛綰盛了吃食。

而晏宛綰也是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和吳老夫人說了一遍。

“哼!”

“眼高於頂的東西,他倒是看得上人家賢王府!”

“這普天之下,哪個不知道賢王府的金貴?那個不知道賢王府裏的潑天富貴?”

“可是,誰人又能知道,入了賢王府,該是如何的九死一生?”

“他倒是輕輕鬆鬆,嘴皮張合之間,就要將如花的閨女送到賢王府裏去,去給他這個做爹的謀前程。”

“自老侯爺過世後,這錦安候府裏的人,真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個個都想靠著投機取巧謀出路,從來不曾在正題上多多的做功夫。”

“不過,他這次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說到這裏,吳老夫人不由伸手抓住了晏宛綰的手,而後,語氣堅定道:“綰兒放心,隻要是有外祖母在,定然不會讓你這個狼子野心的父親拿著你的姻緣開玩笑。”

“莫說是他讓你嫁入賢王府我老太婆不同意,就算是賢王殿下親自來求娶,那也是要問問咱們綰兒是不是同意進賢王府才行。”

這個時候,在聽了吳老夫人的話之後,晏宛綰一顆心算是放進了肚子裏麵。

等了這麽久,她最想要的就是這句話。

隻要是有了丞相府的庇佑,那麽,將來她的姻緣就不僅僅隻是父親晏盛平一個人說了算了,到時候,她婚配誰家,也並非是晏盛平一意孤行就可以行得通的。

如此,她便是不用日夜擔驚受怕,會掉進常墨言和賢王殿下這兩個坑內了。

“你這個祖母,真是年齡越大,反倒是越發的糊塗開了。”

“以前在閨閣之中的時候,我隻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固執,但凡是她認為是對的事情,斷然是聽不得別人什麽意見的,那個時候,都是做姑娘,見到這樣的性子,我還感覺她率真可愛,不曾想,在侯府中沉沉浮浮了這麽多年,她這性子非但是未曾改變,反倒是更是不可理喻。”

“她作為侯府的當家人,掌管了侯府內院這麽多年,年輕的時候又是伯爵府的嫡小姐,難道她還不知道嫁妝對於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麽嗎?那夫家若是用了女子的嫁妝,又是什麽行為,她心中更是清楚。”

“她倒是會給自己找說辭,什麽進了一家門,那就是一家人,東西也是不分彼此的,可是,你看看,她對待我的綰兒的時候,可是將綰兒當成了她們錦安候府的一家人了?”

“可憐我那早去的女兒,曾經在這老太婆的手底下也是沒少糟心這些爛事,想想實在是可恨的緊!”

聽聞晏宛綰說到了嫁妝銀錢,吳老夫人更是火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