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差事比不得以往的差事,如若今後讓我發現你們犯了懶,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你們。”

原本,侯老夫人不過是想要和劉婆子確認一下罷了,不曾想,侯老夫人的話音還未落下,劉婆子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饒命,隻還剩祁公子的墨竹院尚未查看。”

“因著祁公子的墨竹院離著內院比較遠,又偏僻得很,老奴,老奴一時之間疏忽遺忘了。”

劉婆子此話一出,不僅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引到了祁蕭的身上。

而晏宛綰的神色尤其緊張。

在所有人緊盯的視線注視下,這個時候,祁蕭不由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方桌上,而後,緩聲道:“這件事本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經你這麽一說,我反倒是成了疑點。”

“墨竹院的門常開不閉。”

言語至此,祁蕭未曾再多說什麽,可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門開著,並非是我不讓你去查,而是你自己犯懶未曾去罷了。

劉婆子雖然是小人物,可是,這話卻也是聽得明白。

跪伏在地麵上的身子不由抖如篩糠,不停地給侯老夫人磕頭,道:“老奴疏忽,老夫人恕罪……”

“好了,好了,幸而你及時想起來了,尚未釀成大錯。”

侯老夫人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而後,沉聲道:“你這邊帶人過去搜查一番吧,也好趕緊過來交了差。”

劉婆子在錦安候府伺候的時間不短了,算是錦安候府的老人了,侯老夫人現在上了年歲,在對待這些侯府裏的老人的時候,侯老夫人再難下狠手了。

若是在侯老夫人年輕的時候,此時的劉婆子估計早已經被拖到院子裏麵,幾十板子打在身上了。

得了侯老夫人無形間的赦免,劉婆子哪裏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磕了幾個頭之後,利落的從地麵上爬起來,作勢就要朝著房門外而去。

這個時候,上位端坐的侯老夫人不由出聲叫住了劉婆子,接著說道:“這次不光查了墨竹院,你也是該好好的想想,可還有哪裏未曾探查到的,一道都給我看了。”

“若是還有疏漏,小心你這條老命。”

劉婆子莫敢不從,對著侯老夫人連連鞠躬哈腰後,這才倒退著緩步出了暖閣。

端坐上位的侯老夫人接過常媽媽遞過來的新沏的參茶,而後,皺了眉頭深深地看了錦安候一眼,深歎了一口氣,道:“偌大的錦安候,今日倒是為了一個黃毛丫頭鬧翻了天,這若是傳揚出去,還不讓人笑掉了大牙?”

“你更是荒唐,還出什麽懸賞,這是在侯府裏找咱們侯府買來的小戲子罷了,你以為咱這是在搜尋通緝要犯嗎?”

“好歹也是在朝中為官這麽多年了,為何出了事情反倒是如此不知道輕重呢?”

“難道你真的不害怕言官的彈劾不成?”

此時,錦安候隻是耷拉著腦袋,不搭話。

或許,他壓根就未曾聽侯老夫人的訓斥之言,此時此刻,他滿心想著的,隻是那張入了心的精致小臉罷了。

“老夫人,二夫人過來了。”

二房上伺候的丫鬟通報聲傳來,棉簾挑開,陳氏懷抱著一個青藍色手爐走了進來。

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後,不等侯老夫人發話,陳氏已是自顧自的出聲道:“兒媳已經吩咐下去了,內院搜院的事情,不準外傳,若是有消息流出去,一經查出來,一律打死。”

“外院進了內院的小廝,兒媳也已經吩咐好了,想來他們也是不敢造次的。”

聽了陳氏的話,侯老夫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滿眼欣慰的看著陳氏,道:“你倒是個心細的,多虧了你了。”

侯老夫人對陳氏的誇讚,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此時的陳氏倒是寵辱不驚,反倒是趙氏變了臉色,眼神惡狠狠地看向了陳氏的方向。

在趙氏看來,陳氏這壓根就不是在幫她‘擦屁股’,而是在看她笑話罷了。

趙氏氣呼呼的盯著陳氏看了許久,終還是未能忍住心中的這口惡氣,陰陽怪氣道:“二弟妹這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現如今,我這個做嫂嫂的,反倒是不如你了。”

“大嫂嫂真是說笑了,我原本就是個蠢人,這段時間也不過是因為大嫂嫂指點教誨,我這才有了些許的心德罷了。”

先是如此回了趙氏,陳氏這才抬頭看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恭聲道:“母親,兒媳今日前來,原本是有事相商,正好今日大嫂嫂也在這裏,如此說了,反倒是方便了。”

“你又有何事?”

整個錦安候府為了潤雨的事情已經搞的雞飛狗跳了,侯老夫人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話就是有事。

即便她剛剛誇讚了陳氏。

“兒媳得母親吩咐,這段時間和大嫂嫂一起學習掌家的事宜,受益頗深,兒媳也是想要利用所學,好好的給大嫂嫂分擔分擔重擔。”

“可是,自澤哥被燙傷後,災病不斷,昨個又惹了風寒,咳疾又犯了,兒媳實在是無法分神再去打理府中的事宜了。”

“兒媳鬥膽想求母親收回成命,讓兒媳將掌家權交還給大嫂嫂,如此,兒媳方可抽出更多的時間來照顧澤哥了。”

陳氏一番話實在是出乎侯老夫人和趙氏意料之外,不僅僅是趙氏愣住了,侯老夫人一時之間也是怔愣當場。

作為府中女眷,此生的一片天地就在後院,而後院的權力巔峰不過就是手握掌家大權,搭理侯府後院的事宜罷了。

送到手中的權力陳氏卻是拒之門外,這麽輕輕鬆鬆的又交了出來。

當初趙氏為了握緊手中的權利可謂是費盡了心思,對於陳氏的這一舉動,她能想到的就是陳氏背後肯定是隱藏著濃鬱的陰謀。

“母親剛剛誇讚了你管家心細,你接著便是要撂挑子不幹了?”

“你這是故意要忤逆上親,還是說,你不喜母親的誇讚,這是想要變相的邀功不成?”

趙氏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看著陳氏說道。

無論何時何地,她這落井下石,抓人話頭小辮子的本領總是能運用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