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這位妹妹關心,我風寒已經好了大半了,隻是方才午睡時做了個噩夢,現在還沒太恢複過來呢。”
晏宛綰扶著額頭,一副虛弱的樣子。
晏盛平心裏多少還是對這個幼年喪母的女兒懷著些許愧疚,便忙作一副慈父模樣,關懷道:“綰兒可是夢到什麽了,如此這般驚嚇?“
“女兒夢……夢見有一天父親突然有一天帶了一個外室的女兒回來,還揚言說不要女兒了,隻認另外一個人做父親的孩子。”
晏宛綰看起來深受夢境困擾,雙眉緊皺眼眶泛紅,身體還微微顫抖,好不可憐。
“不過女兒知道夢都是假的,這些絕不會發生的,對吧父親?“
聽到晏宛綰用著如此的可憐的語氣當著闔府上下人的麵說出這些話,晏盛平頭一次感覺如此尷尬和難堪。
畢竟楊氏母女就站在他身邊,眾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咳咳,”晏盛平幹咳了一嗓子,硬著頭皮上前安慰著晏宛綰。
“父親怎麽會不認綰兒做女兒呢,綰兒不要胡思亂想,不過呢,父親確實給你帶回了一個妹妹給你作伴,以後你們姐妹二人要好好相處才是。”
晏宛綰瞪大了雙眼,聲音顫抖:“父親所言可是真的?難道女兒的夢不假……父親真的有了外室?可是娘親去世前,您還對著娘許諾過絕不會續弦……”
聽見這話,一直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楊氏卻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這番話不是在提醒侯老夫人自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外室麽,那可還怎麽讓老爺求侯老夫人把自己抬為平妻,這個晏宛綰當真是可惡。
楊氏心裏厭惡極了晏宛綰,麵上卻擺出一副柔柔弱弱,無辜的樣子,輕聲細語的說道,“我理解三小姐心係原夫人,但老爺整日辛勞,身邊怎能每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我也不求什麽名分,就是心疼老爺罷了,想必三小姐也是個孝女,必能明白長輩的苦心。”
楊氏四兩撥千斤,一席話說得有情有理,最後還拿孝道暗暗的威脅了一下晏宛綰,好似她晏宛綰不承認她的身份,晏宛綰就是不孝!
晏宛綰心裏都忍不住為楊氏鼓掌了,不愧是上一世把晏盛平和侯老夫人都哄得團團轉的女人。
果然,侯老夫人眯了眯眼睛,看向晏宛綰:“三丫頭,你身為晚輩該為長輩多多考慮,你父親在朝為官,諸多不易,後院裏怎能沒個幫忙分擔的人。”
晏宛綰卻委屈的抬起了頭,小臉上還掛著兩行淚水:“回祖母,孫女……正是為長輩、為家中考慮,才如此心慌。”
“此話怎講?”侯老夫人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祖母可還記得成國公府之禍?孫女怕……”晏宛綰說到這裏,便住了嘴。
在場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成國公府,現在應該叫劉家,以前祖上是立下封疆闊土,汗馬功勞的,是以被賜了成國公的爵位,一直在京城中是真正有頭臉的人家。
可惜,成國公傳到劉誌一輩,不思進取,娶了十二房美妾在後院,後院鬥得雞犬不寧,原配夫人最終被某個新抬進府的外室下藥毒死,而劉誌不僅不管,反而將那外室抬為了續弦。
諸多禦史早就對劉誌不滿,借此機會聯合上奏折,言辭狠厲的批評劉誌寵妾滅妻、薄情寡義,作為朝廷重臣,絲毫沒有起到表率作用,請求先皇削了成國公的爵位。
誰也沒想到,先皇竟準了禦史的請求。
最終聖旨一道,削其爵位,貶為庶人,此舉驚動朝野,京城無人不曉。
……
在一片沉默中,晏宛綰再次開口:“祖母,堂堂成國公都因一個小小外室毀於一旦,我們侯府豈能不以此為鑒?”
一旁的晏宛綺的臉色發青,她知道,晏宛綰這是在把自己和楊氏往絕路上逼。
晏宛綺情急之下,口不擇言,“成國公那樣的下場也是因為原配是被人害死了,而你娘早就死了,和我們有什麽幹係!”
“綺兒!”楊氏低呼一聲,晏宛綺怎能在眾人麵前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她想捂住晏宛綺的嘴,可惜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