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提拔,最後成為各屋內貼身伺候的大丫鬟,自然是聰敏靈透的,侯老夫人發了話,眾人莫不惶恐應了。

“朝堂上的事,實在是不該拿到家宴上來講,無論皇家心中有何論斷,都不是咱們該妄自揣測的。”

“你們幾個在朝為官,一定要忠君愛國,做一個純臣才好。”

侯老夫人看向晏盛平等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兒子記下了。”

三人皆是恭聲應下了。

這一件事,侯老夫人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就這麽了結了,可是,從侯老夫人接下來熱絡的給晏明轍夾菜的舉動上可以看出來,她心中依舊看重晏明轍。

畢竟,和王爺攀上關係,那就等於得了青雲路的鋪路磚。

錦安候府最後,還是要傳到晏明轍手中的。

冷冷的瞥了一眼小人得誌的晏明轍和趙氏,晏宛綰的心中惱火的很。

這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結果。

美目回轉,晏宛綰卻是發現,祁蕭這個時候正手持茶盞,唇角含笑的看著她,眼神之中有壓製不住的開心。

晏宛綰替他出頭,祁蕭心中開心的很,晏宛綰卻是不知祁蕭在樂些什麽,隻得氣鼓鼓的深飲了一口茶,平息心頭的怒火。

“茶涼了,換一盞吧!”

祁蕭突然開口,柔聲道。

眾人看來祁蕭是自言自語,晏宛綰卻是知道,他隻為她開口。

“喲,得了這麽一日半日的金貴日子,就一點苦也吃不得了?”

“暖閣之中空氣燥熱,涼茶喝著,應是更舒暢吧?”

趙氏被侯老夫人責罵,心中正窩著火,這個時候,耳尖的聽得祁蕭這麽一句話,趙氏立馬借著祁蕭的話頭,冷嘲熱諷上了。

祁蕭微抿了薄唇,卻是懶得理會趙氏。

“老夫人,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派人過來了,內官已是在門外候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棉簾外伺候的丫鬟通傳聲傳來,打斷了趙氏的話頭。

“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同時派人過來,可會有什麽大事嗎?”

侯老夫人望向晏盛平等人,眼神之中擔憂和欣喜混作一起,一時驚疑難定。

長樂公主前腳剛剛給晏宛綺賜了絹花頭飾,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又雙雙派人來了錦安候府,這不僅讓侯老夫人有些惶恐。

自老侯爺去世之後,他們錦安候府已經許多年未曾有過這一份榮光了。

更何況,這三位尊貴之人還是在同一天派人駕臨錦安候府。

晏盛平等人也是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隻得緩緩的搖了搖頭。

“母親,您真是高興糊塗了,您難道忘記了咱們轍兒剛才說過的話了?”

“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這個時候派人過來,肯定是過來尋咱們家轍兒的。”

“內官在外麵候著了,咱們不好耽擱,還是趕緊把人給請進來吧?”

聽得趙氏一席話,侯老夫人和晏盛垣皆是連連點頭,認同了趙氏的說法。

侯老夫人臉頰上的擔憂在這個時候也是瞬間變成了喜悅,開心的笑了,道:“轍兒,既然是找你的,你快去外麵把內官給迎進來吧。”

“是。”

晏明轍開心的應了,喜不自勝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挑開棉簾出去了。

不多時,幾名內官由晏明轍引著,挑了棉簾,進了暖閣之中。

內官見了侯老夫人,皆是恭敬地行了禮,而後,又給晏盛垣等三人行了禮,這才分兩撥站定了身子。

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又是宮中賞賜的內官,態度比長樂公主身邊的女官要傲慢的多,即便是有錦安候等人在此坐陣,幾人的臉頰上仍舊是毫無所懼。

賢王殿下心思比滕王要細膩許多,派人來錦安候府,賢王殿下還給侯老夫人也準備了禮物,滕王卻是連這些麵子事都懶得做了。

“幾位大人一路辛苦了,花廳內用茶吧?”

侯老夫人禮品沒收到,可是,這賞錢卻是一個都不能少的,一眾人,每人都塞了銀子。

“老夫人客氣了。”

“賢王殿下吩咐了,今日是小年夜,讓奴才們不得在府上叨擾,東西送到了,奴才們也就回去了。”

客氣的回了侯老夫人的招呼,賢王府為首的內官轉身朝著身後躬身站著的兩個小太監招了招手,二人動作伶俐的將手中的兩個紅木托盤捧著,上前走了兩步。

“不知,哪位是祁蕭,祁公子?”

為首內官笑著環視了長桌一側坐著的幾位年輕公子哥,恭聲道:“恕奴才眼拙,還請祁公子示下。”

祁蕭被為首內官點了名,這個時候,長桌兩側的眾人皆是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了祁蕭,眼神之中的神色各異。

不必祁蕭自己出聲,單單是從這齊刷刷地視線上,內官已是有了論斷。

再對著身後的小宮人招了招手,看著兩個人弓身捧著紅木托盤,在祁蕭的麵前站了,這才繼續開口道:“祁公子,這是咱們賢王殿下贈與祁公子的文房四寶。”

“殿下說了,昨日周府已經見識了祁公子高超的醫術,卻是未得見祁公子的筆墨,可是,太學夫子老人家既是對祁公子讚譽有加,想來,祁公子也是博學多才的,望祁公子收了這文房四寶,或可以在兩年後大考上對祁公子多多助益。”

“祁公子,奴才已經把殿下的話帶到了,咱們殿下自覺與祁公子一見如故,對祁公子您可是看重的很呢!”

“這一套文房四寶,那可是賢王殿下收藏了許久的東西,殿下自己都舍不得用呢,今日卻是贈給了祁公子,祁公子真真是好福氣。”

語落,內官站立在暖房之中,等著祁蕭客氣的謝恩。

這個時候,他敬語的回話都想好了,可是,等了半天,祁蕭卻是麵容平淡的端坐在座椅上,絲毫沒有搭話的意思。

“這……這蕭兒怕是高興的過了頭了,都不知道謝恩了。”

“老身替他,謝過賢王殿下的美意了。”

侯老夫人生怕祁蕭腦袋一抽風,再把賢王殿下的上次給拒絕了,所以,不等祁蕭開口說什麽,侯老夫人已是搶在了祁蕭的頭裏,把東西給接了下來。

那手捧托盤的宮人將東西放在了祁蕭的手邊上,恭敬的退了回來。

眾人的視線皆是好奇的打量著紅色錦緞遮蓋下的木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