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頭的話不無道理。”

“公主和世子賞賜之物,怎能隨意丟棄?”

侯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認同了晏宛綺的話。

在長樂公主賞賜的東西送過來的時候,侯老夫人已經在心裏麵有一個論斷了。

一切對錦安候府有害的東西,她都不會留情麵,但是,對錦安候府將來有利的東西,她自然也會倍加愛惜。

她要替老侯爺看好這個家,讓錦安候府蒸蒸日上才可。

“可是,母親,這並不是賞賜物品留或者是不留的問題,四丫頭在花燈會上和元國公府世子私相授受,他們……”

趙氏緊咬住晏宛綺的錯處,不想撒嘴。

尤其是在見識到長樂公主和晏宛綺交好後,趙氏更是容不下這個已顯媚態的晏宛綺。

“好了,好了。”

“今天晚上是小年家宴,你們還想不想讓我好好的吃頓飯啊?”

侯老夫人布滿皺紋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麵上,而後,皺眉道:“對於周府花燈會上發生的事情,我不想深究了,綰兒既是說了,那也說明,她們在花燈會上都有過錯。”

語落,侯老夫人看著晏宛蓁和晏宛綺道:“用過晚飯後,你們兩個把女則和女訓好好地給我抄寫十遍,好好的理解理解裏麵的意思。”

“祖母,孫兒……”

晏宛蓁嘟了紅潤的小嘴,顯然有些不服侯老夫人的決斷。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都不要再提了。”

不等晏宛蓁的話說完,侯老夫人已是冷冷的打斷了晏宛蓁的話,而後,轉身對常媽媽說道:“至於元國公府常世子送過來的這一套首飾,你先給她收著,首飾裏加了紅豆,這般敏感的東西,確實留在四丫頭那裏也不合適。”

常媽媽應了,將一套首飾收了。

“給三老爺換一個新的酒杯過來。”

侯老夫人吩咐了晏盛平的小丫鬟後,轉而看向晏盛平,道:“都是上了年歲的人了,怎的脾氣還這麽暴躁,你這急性子,也是要改改了。”

“老四年幼,性子卻是比你還要沉穩一些。”

侯老夫人話頭一轉,難得的誇讚了祁蕭一聲。

晏宛綰捧著熱氣騰騰的牛乳白燕,眼神朝著祁蕭瞟了過去。

隻見祁蕭低眉垂目的端坐在座椅上,俊逸的臉頰上仍是一派淡然,好似侯老夫人的話並非是給他說的一般。

今世,晏宛綰是刻意的討好親近了祁蕭,這才得以和祁蕭多交談了幾句,猶記得前世,兩個人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晏宛綰和祁蕭兩個人搭的話,竟是不超三句。

他性子的沉穩,晏宛綰是真的見識了。

“等開了春,你找人把墨竹院好好地修繕修繕,自老侯爺去了之後,墨竹院還未修葺過,從外頭看,確實是有些舊了。”

“老四雖然喜歡清靜,喜歡樸素簡約,可是,墨竹院裏麵也是過於冷清了,你著人劃撥幾個門外伺候的小廝過去,再讓丫鬟搬一些古董字畫擺上,這眼瞅著要過年了,墨竹院裏也是該添添喜氣的。”

掌家權此時還在陳氏的手裏,可是,侯老夫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趙氏,竟是瞥也未瞥陳氏一眼。

晏盛知一家子的存在,就是無形中在給她添堵。

“兒媳看祁公子屋裏的桌椅也都有些舊了,是不是也一並換一換?”

趙氏尋了個由頭,想要再探一探侯老夫人的意思,侯老夫人對祁蕭這突變的態度還有些摸不清狀況。

“換了。”

“你親自選一些好點的桌椅,好好地將墨竹院規整規整。”

“現在墨竹院常來常往的也都是貴客,莫要讓外人說了理,拿了咱們的短處去了。”

“今日是滕王的隨侍來了墨竹院,趕明,或許滕王殿下和賢王殿下就親自過來了,若是讓兩位殿下看了笑話,那豈不是丟了錦安候府的臉麵?”

對於趙氏的追問,侯老夫人心裏麵自然是清楚的,到最後,直接點明了,把心中的想法擺到了明麵上說了。

“是,兒媳記下了,用過晚飯後,兒媳就親自去辦這件事。”

“七日之內,保準可以讓墨竹院煥然一新。”

趙氏忙不迭的應了侯老夫人的話,又做了包票。

“祖母過慮了,賢王殿下是不會到墨竹院去的。”

這個時候,一直在悶頭吃飯的晏明轍總算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頭看著侯老夫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此話怎講?”

長桌兩側的眾人不由都疑惑的看向了晏明轍的方向,等著他的下文。

“周府花燈會上,賢王殿下確實盛情邀約了祁蕭,可是,祁蕭當時就拒了,絲毫沒有給賢王殿下留情麵,到最後,賢王殿下是和忠武侯府的蘇大公子,還有周府的周公子一起用的晚飯。”

“我聽說,席麵上賢王殿下對祁蕭的傲慢態度極度的不滿。”

“祖母,你想啊,祁蕭都已經惹惱了賢王殿下了,人家賢王殿下那是什麽,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金貴之身,人家還能再來尋他嗎?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說,祖母給墨竹院安排上這些東西,他祁蕭也用不上。”

晏明轍一席話說出口,侯老夫人額頭上的皺紋鎖的更緊了,麵上剛剛露出的喜色也是消失不見。

而趙氏這個時候反倒是喜上眉梢,賢王殿下疏遠祁蕭,好似讓她撿到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轍兒說的,可都是真的?”

侯老夫人看向祁蕭,有些難以置信的追問道。

“是真的。”

“祁蕭花燈會上確實拒了賢王殿下之邀。”

祁蕭低垂了眼簾,淡淡道。

不等侯老夫人追問,祁蕭接著道:“我想通過應試入仕,不想先做了王爺的門客,踏這一條捷徑。”

祁蕭的話音未落,晏明轍已是嗤笑出聲,道:“到這個時候,還把自己說得這麽清高,我看你是心中清楚,即便應了賢王之約,也不會討喜,故而故弄玄虛。”

“隻是,你自己也沒想到,你這欲擒故縱的手法在賢王殿下那裏根本就行不通,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