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人盡皆知,元國公與靜妃幼年相識交好,雖未能結為連理,二人關係卻是親近的很。
中宮無嫡子,太子之位懸空。
在這一場太子之爭中,皇家一直都未有絲毫表態,許多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而元國公卻是想都未想,直接做了靜妃之子賢王殿下忠誠的支持者。
這在朝堂之中也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王爺此言差矣。”
“元國公是元國公,常世子是常世子,怎可混為一談?”
“如若王爺能夠趁此機會結交了常世子,將常世子拉到了咱們這條船上來,您說,元國公會怎麽樣?老話說得好啊,虎毒尚且不食子,難不成,元國公為了賢王殿下,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舍棄了?”
小路子小聲的細細給滕王分析了。
滕王那是越聽越高興,到最後,直接咧開嘴,笑出聲來,道:“還是你小子機靈,本王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你說得對,花燈會,本王來都來了,不能空手而回啊!”
聽了小路子的主意後,滕王避開了蘇潛和周子擇,直奔晏明轍和常墨言而去。
得滕王親邀,晏明轍自是樂開了花,那常墨言心下雖懼怕元國公,卻也是架不住晏明轍一通相勸,隻得前往。
約好了太學的眾學子,滕王轉而看向身後的小路子,壓低了聲音,出生詢問道:“你說,本王還需邀一下那祁蕭嗎?”
聽了滕王的話,小路子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滕王一眼。
他這主子,心是真狠,手是真辣,可智商捉急啊!
人家祁蕭剛剛拒絕了賢王,你現在巴巴地去請人家,人家能答應才怪。
“祁蕭要請,卻非現在。”
“王爺莫要操之過急了。”
心內雖是對滕王聲討了一番,麵子上,小路子依舊恭恭敬敬的回了話。
“嗯。”
滕王看似暴躁易怒,卻十分聽小路子的話。
祁蕭出了周府,賢王府的馬車早早地在府門口等著了。
馬車外部垂了金絲流蘇,車轎前懸掛的兩盞宮燈都是鎏金的,內部寬敞裝飾可謂富麗堂皇,在車廂內早早地點了銀炭盆,車簾挑來的一瞬間,騰騰熱氣迎麵而來,讓人身上一暖,那軟塌更是柔軟舒適,妙不可言。
祁蕭登上馬車,剛剛坐定,蘇潛從周府內疾步追了出來。
“賢王殿下說你的披風落下了,讓我給你送過來。”
蘇潛手腕上搭著的白色錦緞披風,正是祁蕭在長廊下裹在晏宛綰身上的,隻是,祁蕭以為披風被晏宛綰穿走了,沒曾想,竟是落在了周府暖房內。
入了冬,自接了晏宛綰贈的這一件棉布披風後,祁蕭幾乎出門的時候就會披這一件披風的。
他和蘇潛相交許久,披風遺落石凳上,蘇潛都未曾發覺這披風是他的,而賢王竟然發現了。
還是說,從一開始,長廊下見到披著披風的晏宛綰時,賢王便已經認出了披風的主人?
賢王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卻是未言明。
現在,他又差遣蘇潛將披風給他送了過來,暗中挑明了這件事情。
這位賢王,城府深的很啊!
“多謝蘇兄。”
心下思緒萬千,祁蕭卻是未曾多言,隻是伸手接過了蘇潛手腕上的披風,和蘇潛道了謝。
放下挑開的轎簾子,祁蕭正待離開,這個時候,蘇潛卻是翻身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內。
祁蕭隻淡淡的看著闖入的蘇潛,未搭話。
“我送你回錦安候府,再乘馬車回來。”
被祁蕭這般盯著,蘇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率先開了口,解釋道。
馬車緩緩行駛,沉默卻是在馬車中蔓延開來。
“那個……我以為,你結識了賢王之後,在錦安候府裏會好過一些,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如果主動引薦的話,你不屑於攀交,所以,我當時隻能出此下策,想了這麽一個讓你出彩的辦法。”
蘇潛知道他的一意孤行違背了祁蕭的本意,所以,此行,送祁蕭是假,想要給祁蕭解釋順氣,才是真。
“嗯。”
祁蕭低頭撥弄著炭盆中的炭火,悶哼了一聲。
“那這麽說來,你是不是不怪我了?”
“其實,我感覺結識賢王殿下也沒什麽壞處的,在我看來,結交是一回事,成為黨羽又是另外一回事。”
“再則說了,現在我們都沒有功名在身,朝堂之上的事燒的再烈,也是不會燒到咱們身上來的,對不對?”
眼見祁蕭未發火,蘇潛便是暢所欲言,將心中所想,一股腦的都傾訴給了祁蕭。
“嗯。”
依舊是淡淡的應了,祁蕭未再說什麽。
有許多的苦楚,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而且,有許多的話,此時他隻能選擇埋在心裏。
此時,他還沒有羽翼豐滿,承受不住腥風血雨的洗禮。
若是過早的把自己放到了風口浪尖上,他還未實現心中報複,恐怕早已死在了那人的手中。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說一下。”
蘇潛隨手往炭盆裏麵添了幾塊銀炭,轉而看向了祁蕭的方向,一本正經的說道。
見祁蕭的視線終於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蘇潛這才皺眉道:“不知道我的感覺是不是準確,不過,今天看賢王殿下的舉動,好像對晏三小姐有些過分讚賞了。”
提到晏宛綰,祁蕭淡然的神色總算是有了些許變化,劍眉微微皺起。
“或許我擔心的有些多餘了,可是,這也是不得不防啊!”
“要我說,三年之後的科考之路過於漫長,你不如現在走捷徑,做了賢王殿下府內座上客,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你和錦安候府開口提了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想來錦安候府看在賢王殿下的麵子上,也不會拒絕的。”
祁蕭知道蘇潛句句在理,句句都在設身處地的為了他著想,可是,攀交賢王卻是祁蕭最不想走的一條路。
賢王看似把心情和想法都擺在了臉上,可是,祁蕭卻深知,賢王絕非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的簡單。
善於偽裝的毒蛇才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