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抬腳上前,正想去打斷劉世錦和晏宛蓉兩人之間的攀談,這個時候,周子君卻是攔在了晏宛綰的麵前。

“綰兒,快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來到晏宛綰的身邊,周子君二話不說,拉起晏宛綰就朝著賢王和滕王兩個人身邊走了過去。

周府今日辦了花燈會,周夫人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在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雙雙來到了花燈會之後,這些年輕公子哥的心思立馬就轉變了。

和美人相比,當然是仕途來得重要一些。

而且,賢王和滕王這般金貴之尊,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結交到的。

此時,除了像常墨言和劉世錦這般不思上進的紈絝子弟尚且在各府千金小姐身邊轉來轉去,其他的年輕公子哥卻都是圍繞在了賢王和滕王的身邊。

高談闊論之聲,喝彩叫好之聲時不時傳來,好好的一個花燈會硬是讓滕王和賢王轉場成了論政會。

而周子擇則是被賢王帶在了身邊,被各府的公子哥圍在了人群中間。

“子君,你我皆為內院女子,如此倉促過去,怕是會壞了規矩,衝撞了殿下。”

看清不遠處的情形後,晏宛綰前行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素色麵紗下的小臉上亦是浮上了濃重的遲疑之色。

這一世,能夠逃開常墨言的魔掌已是艱難,晏宛綰實在是不想節外生枝,再生事端。

這個時候,蘇馨兒也從後麵跟了上來,表達了和晏宛綰相同的意思。

“那好,咱不過去了。”

晏宛綰和蘇馨兒以為終於說動了周子君,可接下來,周子君卻是直直的邁步朝著賢王等人的身側走了過去。

“這個子君,實在是太不拘小節了些。”

眼見周子君這大大咧咧的模樣,蘇馨兒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無奈道。

兩人雖同出武將世家,可是,相較於周子君整日的舞刀弄槍,蘇馨兒身上的書卷之氣要更加濃鬱一些,看起來更像是書香世家的千金小姐。

“是唐突了些。”

隨口應了蘇馨兒的話,晏宛綰撫了撫麵頰上被風兒吹的有些飄忽不定的麵紗,不由慢慢地扭轉了身子,避開了賢王等人的視線。

視線避開了高談闊論的人群,卻是撞入了角落石桌上邊祁蕭那漆黑深邃的星目中。

在看到常墨言後,晏宛綰所有的情緒都被帶回到了前世的不堪,以至於她竟是未曾發覺祁蕭的出現,更是未曾發覺,那一抹一直追隨她的視線。

祁蕭依舊是那一身白色的長衫,今日更是將那束發的錦帶都換成了鑲金邊的白色錦帶。

幹淨冷冽的氣質配上那俊美臉頰上的淡然,真真是飄逸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說的應該就是祁蕭這般謫仙般的人兒吧!

反觀自己身上這墜了珠花的白色長衫,倒是像是刻意來搭配祁蕭的裝扮的。

思慮至此,晏宛綰不由紅了小臉,垂了眼簾。

遠遠望著晏宛綰這嬌羞躲閃的小女兒純真的神色變化,祁蕭不由抿了薄唇,淡淡的笑了。

“祁兄?祁兄?”

“祁兄,你可在聽我說?”

蘇潛背對著晏宛綰和蘇馨兒,自是不知祁蕭出神,許久未得到祁蕭的回應,蘇潛不由關切道:“你可是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你這臉色……”

“無妨。”

“你接著說,我在聽。”

祁蕭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麵色從容的單手端了茶盞,淺飲了一口清茶道。

蘇潛倒是未曾在剛才的問題上深究,不由接著祁蕭的話繼續道:“我們適才說到,賢王和滕王兩人同時駕臨周府,同時向周府拋出了橄欖枝,周府到底該接哪方邀請才是上策?”

“蘇兄怎麽看?”

祁蕭未曾回應蘇潛的話,而是將問題又拋給了蘇潛。

薄唇輕抿著熱茶,祁蕭深邃眼眸見流轉的視線卻是從來未曾離開鮮花環繞中的晏宛綰。

“作為臣子,效忠皇上是首要的,能夠中立的話,想來沒有人會提前拿著身家性命去站隊的,可是,皇後娘娘無所出,太子之位空懸,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又已逼迫至此,如若不表態的話,兩方都得罪了,後麵會更慘。”

“要我說啊,還是站在賢王這邊比較靠譜,滕王雖是皇長子,可是,論學識,論涵養,論禮賢下士的能力,滕王根本和賢王沒法比,而且,賢王的母妃靜妃聖眷正濃,皇家愛屋及烏,自然也是會更加寵愛賢王的。”

“如果我是子擇的話,一定會力勸父親,支持賢王。”

蘇潛和祁蕭雖結識的時間不長,可是,蘇潛卻是對祁蕭十二分的信任,麵對祁蕭的追問,蘇潛幾乎毫無隱瞞,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祁蕭轉身放了手中茶盞,而後,回神看向蘇潛,卻是未曾搭話。

“什麽意思?”

“難道你會選擇滕王?”

“為什麽?隻是因為滕王是長子?還是說,因為滕王的母妃是皇貴妃,地位比靜妃的地位要尊貴?”

“再不然,是因為滕王母族草原上的勢力嗎?”

祁蕭許久不出聲,蘇潛不由自問自答道:“對,對,對,祁兄思慮的確實是長遠些,這草原上暗藏的兵力確實是不容小覷,是滕王強有力的後盾呢。”

“如此比較下來,倒還真是讓人為難呢?兩方勢力均衡,確實是不好讓人抉擇。”

“這或許就是朝堂之上立儲之爭許久,皇家卻久久未能下定決心的原因吧?”

祁蕭微深吸一口氣,這才緩聲道:“蘇兄說了這麽多,卻是漏了一人。”

“漏了一人?”

“誰?”

成年的皇子堪堪就這兩個,尚在繈褓之中的三皇子萬萬沒有爭奪儲位的能力,蘇潛一時悶住了。

“固倫親王。”

祁蕭倒也不賣關子,直言道。

“怎麽可能呢?他可是賢王和滕王的皇叔。”

“皇家百年之後,怎麽可能會撇開兒子,讓自己的親弟弟來繼承皇位?”

麵對祁蕭壓低了聲音吐露的四個字,蘇潛在片刻的怔愣後,臉色驟變,同樣壓低了聲音辯駁道。

“皇家自然不會。”

祁蕭麵色平靜,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