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氏是八卦的祖宗,卻也是話題的終結者。

她此話一出口,在場眾人再也沒有說話的了,紛紛住了口。

無論是皇家的寵臣,還是賢王殿下的謀士,都是他們不能得罪的存在。

朝堂紛爭從來都不是晏宛綰關心的,一路之上,她隻扶了青芷的手,笑論了園子裏的未曾見過的花木。

“哇,周夫人,這就是你說的花燈嗎?”

“真是太漂亮了吧!”

“本公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有意思的花燈呢!”

長樂公主的驚呼聲傳來,頓時,將晏宛綰的視線也吸引了過去。

從晏宛綰的方向看過去,隻看到了三人多高的紅磚瓦牆,外加一個拱形的院門,除此之外,能看到的就是前側那些夫人小姐發髻上閃閃發亮的珠釵了。

雖是未能看到前側之物,但是,晏宛綰卻已是聞到了濃鬱的花香味。

這淡淡的甜香味是花蕊中帶著的味道,絕非香料焚燒的氣味,想來,這紅磚瓦牆裏麵應是放有盛開的鮮花的。

隨著眾人腳步前移,那高牆之內的場景隨之映入眼簾之中。

“好美!”

晏宛綰忍不住亦是驚呼出聲。

這高牆之內是十幾間房屋打通連成一片形成的大暖室,而這暖室之中,目力所及的地方,各式各樣的花卉擺的滿滿當當。

而周夫人口中的花燈,便是由這些鮮花擺成的花燈式樣。

接到周府邀帖的時候,晏宛綰心下還納悶,為何賞花燈不是在晚上,而是在白日,此時,終是明白了緣由。

若是等到了晚上,這鮮花做的花燈,卻是點不著的。

“周夫人這愛花之人,簡直是到了癡迷的地步了,這花燈,竟然都能用鮮花做出,真是難為你費心了,倒是讓我們這些俗人得了便宜,借著你的光,賞到了這般的美景。”

一個年齡看著稍長的中年婦人笑著開了口,打趣周夫人道。

“劉夫人真是說笑了,我哪裏就比諸位高雅了?不過是喜歡侍弄侍弄花花草草的。”

“老話說啊,這鮮花就好像是妙齡的女子一般,綻放之時,就要好好地觀看欣賞,若是過了花時,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我是不忍心空空捂著這花兒的美麗,白白的浪費了他們開放時的大好時光,這才想著讓大家一起過來熱鬧熱鬧啊!”

今日聽了周夫人幾句話,晏宛綰發現,這周夫人實在是不像外頭傳言的那般豪爽無心機。

她是配了武將,可是,這縝密的心思,卻是讓人歎服。

一語雙關的隱喻更是高明。

晏宛綰的視線掠過周夫人,最後,定格在了這個劉夫人的身上。

這劉夫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級,打扮的卻是相當花哨,一身緋紅色的群衫和她的年齡分外的不配,彎眉細而長,三角眼泛著精光,單單看她的眼神,晏宛綰就生不出絲毫的好感。

“二姐姐,這位劉夫人,乃是內閣侍政劉大人的發妻,老年得子,對兒子寵溺的很。”

“你感覺,這劉夫人如何?”

憑借著前世的一麵之緣,晏宛綰很快就認出了這個尖酸刻薄黑了心肝的劉氏。

明明日日苛責辱罵兒媳晏宛蓉,可待晏宛蓉真的命喪劉世錦之手的時候,她竟是裝模作樣的扶著晏宛蓉的棺槨大哭了一場。

“她給我的感覺,有些像母親。”

晏宛蓉盯著劉氏看了片刻,輕皺了皺眉頭,道。

她口中的母親,自然是壓得她和馬姨娘喘不過氣的趙氏。

“嗯。”

“這就好。”

得了晏宛蓉的回應,晏宛綰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世先見了麵惡的婆母,等下再見劉世榮的時候,晏宛蓉應是不會再生出什麽好感來了吧?

“二姐姐隻記住,麵由心生,若隻是麵容已讓你膽寒生怯,你又何必再去靠近她,自討苦吃?”

見晏宛蓉一臉疑惑的盯著自己,晏宛綰不由再度開口,險些就要明白告知了晏宛蓉了。

直到晏宛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晏宛綰這才放了心。

她這般泄露天機,強行逆天,不知道會不會受到老天的懲罰呢?

晏宛綰心中思慮至此,心不由猛然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隻是,這花團錦簇,良辰美景,若是再有人撫琴彈奏一曲,那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耳聽有人如此提議,頓時,許多小姐都躍躍欲試,想要再出個彩。

“佳人撫琴,也需知音來聽啊!”

“稍等片刻,我安排丫鬟把焦尾琴搬來。”

周夫人名義上是去安排樂器,實際卻是吩咐小廝,請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帶人過來罷了。

“小姐,這裏麵真的是太熱了,把披風和手爐除了去吧。”

青芷說話間已是除去了晏宛綰的蜀錦披風。

這暖室的溫度比暖閣之中有過之而無不及,進了暖室,晏宛綰感覺身上的衣衫都笨重了許多。

小手貼在暖室的紅磚牆壁上,熱乎乎的觸感頓時透過指尖傳了過來,“周夫人為了這些名貴的花卉,真是費心了。”

“在母親眼裏,恐怕我這個親生女兒都沒有她這些花花草草來的重要。”

“前些時日,我聽哥哥說,東宇國極寒之處,人們為了保暖,就用的這種火牆來保溫,後來,我就央求了母親,讓她把我的閨房加上這麽一道火牆。”

“你猜怎麽著,她內院火牆是建了,可是,卻是建在她這些花花草草的身上。”

周子君這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瞬間將蘇馨兒和晏宛綰等人給逗笑了。

可晏宛綰笑著笑著,一抹苦澀卻是在晏宛綰的心頭暈染開來。

有母親陪伴在身側,這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若是生母還在,她或許也可以像周子君一般,躲在母親的羽翼之下,做一隻天真無邪的幼崽寶寶吧?

老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可是,卻是沒有讓她再看一眼母親,她想母親了。

“滕王殿下到!”

“賢王殿下到!”

晏宛綰正在愣神,一聲尖銳通傳聲傳來,硬生生的將晏宛綰從淡淡的悲傷中拖了出來,抬眸朝著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