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讓我把黛蘇帶回周府陪我幾天吧?”
“我保證,三日之後,一定完完整整,毫發無損的把黛蘇給你送回錦安候府來,好不好?”
“這小丫頭實在是有趣的很,我身邊那些丫頭都悶聲悶氣的,動不動就捏手絹掉眼淚,我不喜歡。”
周子君性子豪爽,起初,周夫人看著女兒性子剛烈雷厲風行的,心內還高興的很。
可是,周子君隨著年齡增長,這性子是一點都未曾有所改變。
到現在,一聽做女紅,看賬本,周子君就抱頭亂竄,周夫人為了能夠磨一磨周子君的性子,特意在周子君的身邊安排了一些識字,謹守規矩的丫鬟。
和身邊禮儀教化下的刻板木偶呆的時間長了,再見黛蘇這般靈動有趣的,周子君自然是喜歡的緊。
“小姐,奴婢不要離開小姐。”
黛蘇躲在晏宛綰的身後,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不停地向晏宛綰搖頭示意。
她不要去周府。
如此盛情的周子君,黛蘇有些害怕。
“黛蘇,周府很好的,你去了周府,咱們便可以日日一起玩耍,不好嗎?”
周子君不死心,朝著黛蘇身邊靠了靠,皺眉道。
這般直截了當的問她討要人,晏宛綰一時之間卻是不知該如何來拒絕周子君了。
晏宛綰和周子君雖是交好,可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誼還未到無話不說的地步,更何況是這種直接拒絕周子君的話。
這個時候,站在一側的蘇馨兒看出了晏宛綰心中的顧慮,不由笑著來到周子君的麵前,道:“你不要再胡鬧了。”
“黛蘇是綰兒身邊的貼身丫鬟,你怎麽能說帶走就帶走?你若是將黛蘇帶走了,那綰兒在這錦安候府裏麵就少了一個貼心的人。”
說到這裏,蘇馨兒不由更往周子君的麵前湊了湊,而後,壓低了聲音,道:“綰兒在錦安候府中的情形,咱們現在算是看到了,她這般如履薄冰般的艱辛度日,你怎麽還忍心給她添麻煩啊?”
蘇馨兒一番話說得直白,周子君在經曆了宴會上的種種之後,自然也是知道蘇馨兒言辭中隱含的意思。
嘟著紅唇沉吟了片刻之後,周子君這才聽話的點了點頭,而後,抬頭看向晏宛綰的方向,一臉認真的說道:“過幾日我們府裏舉辦花燈會,你答應我,到時候一定帶著黛蘇一起過來,好不好?”
“嗯,我答應了。”
“放心,花燈會那一天,我一定早早的帶著黛蘇過去。”
晏宛綰笑著回應道。
得到了晏宛綰的肯定回應,周子君這才算是鬆了口。
內院的席麵散的早,前廳的推杯換盞也是未曾持續多長時間,蘇馨兒和周子君在亭榭閣不過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周子擇和蘇潛便打發人過來喚了她們兩人回府了。
“小姐,今天實在是太過癮了。”
“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個楊二,來的真的太是時候了。”
“你們兩個是沒看到楊姨娘那一張臉啊,實在是太精彩了,蒼白轉鐵青,又轉成了漲紅,哈哈哈,都快要趕上戲台子上唱戲的了。”
在周子君和蘇馨兒走了之後,被憋壞了的青芷總算是可以隨意來吐槽楊氏和晏宛綺的窘態了。
宴會時,黛蘇和青鷺兩個人被留在了亭榭閣,她們兩個人也是不知道宴會之上發生的事情,皆是一臉好奇,不停地追問青芷緣由。
晏宛綰也不搭話,隻是捧了一杯熱騰騰的牛乳茶,窩在了貴妃椅上,細細的回想了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幕幕。
當那一抹淡粉色的流蘇穗子浮現在腦海之中時,晏宛綰不由猛然之間睜開眼睛,精致的小臉跟著嚴肅起來。
“小姐,怎麽了?”
“我們隻是隨便說說,其實,老爺前幾年對夫人還是寵愛有加的,那時候,老爺應該是把夫人放在心尖上的。”
眼見晏宛綰的臉色變了,青鷺不由趕緊收了口無遮攔的話頭,而後,小心翼翼的對晏宛綰說道。
晏宛綰適才倒是未留意她們三個人在說些什麽,現在聽了青鷺的話之後,晏宛綰不用問也是知道,這三個丫頭又在討伐宴會之上父親晏盛平見到母親畫像之後的平淡。
愛或者是不愛,當畫像打開的刹那間,晏宛綰已經從晏盛平平靜冷淡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那一刻,晏宛綰甚至在心裏麵暗暗的慶幸,慶幸母親去世的早,未曾看到父親晏盛平薄涼的嘴臉。
如若今日站在宴會上看著晏盛平和楊氏親親我我的是母親本人,晏宛綰想,母親一定後悔了當時嫁給父親晏盛平的義無反顧吧?
“小姐,你不要不說話,你要是生氣了,就罵奴婢幾句,奴婢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許久未得到晏宛綰的回應,青鷺不由湊到晏宛綰的跟前,主動可憐兮兮的向晏宛綰道歉道。
說話間,青鷺還不忘記向青芷和黛蘇發送求救信號。
思緒回神,晏宛綰卻是未曾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而是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青鷺道:“青鷺,你還記得兩天前的晚上,你給我打過一個粉色的流蘇穗子嗎?”
“粉色的流蘇穗子?”
“奴婢記得啊!”
“小姐不是把那流蘇穗子掛在了破了洞的請柬上了嗎?”
青鷺被晏宛綰問的一頭霧水,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了晏宛綰的話。
“那粉色流蘇穗子上的絲線,哪裏來的?”
今日在看楊二請柬上掛著的粉色流蘇穗子的時候,晏宛綰特意留意了製作流蘇穗子用的絲線,壓根不是亭榭閣房內常用的絲線。
那絲線看著眼熟,可是,晏宛綰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在什麽地方見到過這種絲線。
“是楊姨娘送過來的蜀錦披風中帶來的。”
青鷺皺眉回憶道:“那日奴婢從錦盒中把蜀錦披風拿出來攤開來給黛蘇看,有一團未用完的絲線就夾在了蜀錦披風中掉落出來了,奴婢隨手就撿起,收了起來。”
“絲線不多,做穗子卻是正好,奴婢那日便用撿的絲線給小姐打了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