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思慮著晏盛平種種讓人不齒的行為,晏宛綰忍不住又在心中心疼了自己母親幾分。

母親在世時,晏盛平便偷偷的拿了母親的陪嫁珠寶私產去養著那楊氏。

母親去世後,晏盛平更是美其名曰,要幫著她暫管母親留下的陪嫁物資。

管著管著,母親留下來的許多田產鋪子就到了楊氏的手裏。

不過,這些東西,她遲早是要找楊氏拿回來的。

“小姐,快別想這些糟心的事了。”

“這蜀錦雖然被老爺拿去送給了楊姨娘,可是,兜兜轉轉,最終還不是又回到了小姐的手裏。”

“奴婢相信,老天是有眼的,必定不會虧待了善良的人。”

青芷見自家小姐臉色不對,忍不住柔聲勸慰道。

是啊,老天或許真的會開眼吧?

如若不然,她怎麽會有這次重生的機會?

“小姐,奴婢看你昨日飯菜就用的極少,萬不可再費心他事了。”

“今日一早奴婢就吩咐下去了,做了幾樣你喜歡的小菜。”

說著,青芷轉身看向尚在研究蜀錦的青鷺和黛蘇兩個人,皺眉道:“你們兩個也別在這裏愣著了,趕緊去傳了早飯過來,小姐用了早飯,還要早早的過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青鷺黛蘇和青芷雖同為晏宛綰的貼身丫鬟,可是,她們兩人卻都是有些怕青芷的,青芷開了口,兩人聽話的去傳早飯了。

晏宛綰早飯尚未吃完,榮安堂的常媽媽由小丫鬟陪著竟是來了亭榭閣。

得了通傳,晏宛綰趕緊放下手中的玉勺,起身迎了出去。

前一世,晏宛綰受到楊氏的挑撥,仗著侯府嫡出小姐的位置,眼高於頂,根本就不將下人放在眼中。

那時,她和榮安堂這位常媽媽關係可是僵硬到了極點,進而,她在侯老夫人的麵前也不討喜了。

“常媽媽,您和祖母年齡相當,是咱們錦安候府裏的老人了,以後再見,常媽媽萬萬不要再給綰兒行此大禮了。”

門外的常媽媽正要躬身給晏宛綰施禮,晏宛綰已是搶先一步來到常媽媽身側,雙手將常媽媽攙扶了。

常媽媽嘴裏說著客套話,卻也未堅持再給晏宛綰施禮,順勢站直了身子。

“三小姐,老夫人讓老奴過來給您傳話,說是今日不必過去給她問安了。”

常媽媽笑著,直接開口說道。

晏宛綰心下明白,如果僅僅傳話,哪裏就能勞動侯老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常媽媽。

常媽媽不急著說,晏宛綰也不追問,隻是熱絡的引了常媽媽進了花廳,又吩咐青芷給常媽媽衝了熱牛乳茶。

這才拉了常媽媽在花廳主位上坐了。

“自老侯爺過世後,咱們錦安候府許多的人情往來都擱置下了,人們常說啊,這關係是越走越近,要是冷下來,想再拾起來,還真是不容易呢!”

“老夫人年輕那會,和忠武侯府的老夫人那可是閨中密友,後來都嫁了人,忙著理順府內的事宜,情誼慢慢的竟是生疏了。”

“老夫人想著,再有兩日就是三老爺的壽辰了,老夫人想趁著這個機會啊,和忠武侯府走動走動。”

常媽媽這話頭繞來繞去,總算是繞到了正題上。

晏宛綰知曉常媽媽此行肯定是有別的事情,她卻是不知,這忠武侯府的老夫人和她能扯上什麽關係。

可被常媽媽眼含深意的這般凝視著,晏宛綰保持沉默是不可能了,隻能順著常媽媽話茬,接著說道:“祖母這想法也是好的,忠武侯府現在是聖眷正濃,皇家倚重的重臣,和他們多多走動,對爹爹他們的仕途也是多有助益的。”

“三小姐真是冰雪聰明,看的透徹,老夫人也是此意。”

常媽媽笑著讚了晏宛綰,而後,接著說道:“可是,這忠武侯府的老夫人畢竟年歲大了,而且,三老爺又是作為晚輩,讓忠武侯府的老夫人來給三老爺做壽,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老夫人想著,既然忠武侯府的老夫人來不了,若是能請來忠武侯府的蘇大公子和蘇小姐,那也是極好的,他們二人和咱們錦安候府的公子小姐年歲相當,交流起來也容易拉近關係的。”

“三小姐和蘇家小姐交好,若是三小姐去下請柬,蘇家公子和小姐應是不會拂了您的麵子。”

常媽媽話說到了這份上,晏宛綰總算是明白了其中深意。

就如同她父親日前說過的那般,她和忠武侯府交好,不能一人交好,要帶著哥哥姐姐和妹妹一同結交才是。

錦安候府當真是把每一點利益都發揮到了極致!

“這是祖母的意思嗎?”

晏宛綰皺眉道。

“老夫人先前還未想到這一層,正好今日清晨三老爺和楊姨娘過去榮安堂給老夫人請安,順道給老夫人提了這麽一嘴,老夫人覺著有些道理,便應了下來。”

常媽媽一句話說的滴水不漏,即告訴了晏宛綰問題的答案,又脫了侯老夫人的責任,順帶還告訴了晏宛綰榮安堂裏麵的情況。

晏盛平竟親自帶著楊氏去了榮安堂?

她倒是真小瞧了這個楊氏,上次讓晏盛平出了這麽大的糗,竟是這麽快就把晏盛平哄好了,不僅登了榮安堂的門,順道還擺了自己一道。

看來這幾日,她借著風雪的由頭,懶散休息的有些過分了。

“既然是祖母吩咐的,綰兒莫不敢不從,這就動身把請柬給忠武侯府送了去。”

常媽媽一眼瞥見花廳側室內尚未用完的早飯,不由拉著晏宛綰的小手,親切的拍了拍,而後,笑著說道:“哪裏就這麽著急啊?三小姐用了早飯再去也是不遲的。”

“人上了年紀,這話啊就多起來了,老奴見到三小姐這可人兒,更是忍不住多絮叨幾句,耽誤三小姐用早飯了。”

“老奴把請柬就留給三小姐了,老夫人那邊離不開人,老奴不便多留,這就回去了。”

常媽媽笑著將請柬遞給晏宛綰,也未多做停留,轉身挑簾出了房門。

走到院門口時,常媽媽卻是腳下步子微頓,先是垂首沉吟了片刻,而後又折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