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剛用過早飯。

晏宛綰正在仔細的抄寫著經書,黛蘇提著裙擺氣喘籲籲的從閣外跑進來,“姑娘,榮安堂那邊差人來人說,咱們老爺今日上早朝得了陛下的封賞,如今正在回來的路上。”

“侯老夫人正歡喜著,讓咱們侯府上上下下齊聚榮安堂,奴婢給您換身衣裳咱們這就過去,別耽擱了。”

晏宛綰聽了興致不高,去見那些牛鬼蛇神,還不如在這裏安安靜靜的抄頌佛經來的好。

前一世,也是這個時候,東部大雪敗了許多農田不說,那裏的地勢太過於陡峭險峻,還因雪崩掩埋了一處村莊。

是晏盛平上書直諫,才得了皇帝的賞識,派他去治理當地的災情,後來晏盛平回來才平步青雲。

不過據晏宛綰所知,真正治理有方的那個人並不是晏盛平而是另有其人,她也是上一世於常墨言成婚後,才偶然聽他提起。

晏盛平為了一己私欲,累的那人同雪崩的山莊長埋於地下,她的父親踩著別的屍首上位,晏宛綰為止嗤之以鼻。

“姑娘,姑娘?你在聽奴婢說話嗎?”

“嗯?”晏宛綰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黛蘇手中托著的兩件衣裳。

黛蘇給晏宛綰比量著,一件淡粉色的襖裙,裙角是滾金邊的桃花繡,領邊還有一圈狐狸毛,穿上一定會顯得圓潤可愛。

另一件則是湖藍色彈花暗紋的錦服,領口是兩顆小巧扁圓的白玉扣子,更顯的沉穩些。

黛蘇自言自語道:“咱們姑娘的年紀,更適合這件襖裙,姑娘覺得呢?”

晏宛綰卻更偏愛那件湖藍色的錦服,“還是湖藍色的這件吧。”

“聽姑娘的。”黛蘇麻利的給晏宛綰盤好發髻,挑選了一隻紅瑪瑙發簪別在發間,這樣還顯的嬌俏些,“姑娘看看如何?”

“嗯,不錯,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晏宛綰誇讚完黛蘇,便帶著青鷺出了院門。

她的亭榭閣,離著榮安堂有些遠,穿過東跨院,又經過兩個長廊,走過祖母自己的小花園,這才到了榮安堂前。

門口挑簾的是伺候在侯老夫人身邊的琴兒,見晏宛綰前來,忙打簾讓她進去,“老夫人,三姑娘到了。”

晏宛綰剛踏進榮安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衝她傳了過來。

“呦,三妹妹一家子人,屬你來的最晚,就連綺兒妹妹都比你來的早了些。”

晏宛綰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晏宛蓁,將手中的暖手爐遞給一旁的青鷺,自己給座上的侯老夫人,深搭一禮。

“祖母,孫兒知道父親領賞一事不敢怠慢,放下手中抄錄的經書,匆匆趕來,沒有耽擱吧。”

“嗯。”原本侯老夫人對晏宛綰有些意見,又聽見她是在抄錄經書,心下的氣悶又消了幾分,“你是個好孩子,過去坐下吧。”

“是,祖母。”

沒能借這個這個由頭讓祖母狠罵晏宛綰一頓,晏宛蓁狠狠的瞪了晏宛綰一眼,瞥過頭去。

除去剛才的小插曲,榮安堂如今一片祥和景象,除了晏盛平未到,所有人都在。

晏宛綰偷偷看了眼坐在斜上方的祁簫,他也來了,大抵是祖母覺得今日全府都在,他不在也不像樣子,所以免了他今日在祠堂的思過。

祁簫今日也恰好穿了身冰藍色的絲綢錦袍,雖不是暗紋滾邊的,但袖口衣邊繡著淡雅的竹葉花紋,暗綠色的滾邊倒是與他冷峻的氣質相配。

像是察覺到晏宛綰的視線,本來在低頭喝茶的人,抬頭望向她。

兩人的視線隔空恰好相撞,晏宛綰忙慌亂的低下頭去,羞愧的紅了耳尖。

她一時不察竟盯著祁簫晃了神!

祁簫則盯著她的臉頰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她臉上的紅腫好像也消減了大半。

侯夫人趙氏懷中正抱著次子逗弄,“老夫人,你看源哥兒,還是想去你懷裏呢,看樣子他是最親近你這個祖母。”

大房晏盛垣今年房中又添一子,名為晏名源,深的老夫人喜愛。

同年二老爺,晏盛知房中也添了一子,名為晏名澤,卻因為是庶子所得之子不得寵愛。

侯老夫人將晏名源抱進懷中,任由他在懷中胡來,順手捏了塊糕點給他,被弄了滿臉滿身也不生氣,還笑的前俯後仰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