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廢院的土都挖開了,紫葉那丫頭的屍骨還在那裏。”

“剛進廢院的時候,老奴仔細的查看過來,那土都是舊土,不曾有人翻動過。”

不待趙氏發問,厲媽媽便是壓低了聲音,貼附在趙氏的耳邊,輕聲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今日他們突然提到了咳疾秘方,我當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好在當日,你讓那人留了一份正常的方子在這裏,如若不然,今日怕是圓不了這個場了。”

趙氏單手捏著藍色繡花手絹拍著胸,鬆了一口氣,而後,轉身在梳妝台邊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任那祁蕭再怎麽聰明,他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哪裏有什麽深沉的心思?”

“而且,那祁公子是外男,後院裏也隻是常常在榮安堂走動,咱們內院裏的事情,他哪裏能知曉了去?”

“再往壞了說,三夫人的死,和咱壓根就沒什麽關係嘛,全是那紫葉那小丫頭搞的鬼,不是嗎?”

趙氏雖是個跋扈的,卻是外強中幹,這身邊的厲媽媽,倒是個嘴硬的狠角色。

“可是……當年咱們畢竟……”

皺了皺眉頭,趙氏還想說些什麽,厲媽媽上前一把捂住了趙氏的嘴,而後,壓低了聲音,道:“夫人,我的好姑娘,咱們不是說好了不許再回頭看的嗎?你莫要自己嚇自己。”

厲媽媽是趙氏從小一起長大的陪嫁丫鬟,情急之下,她仍是改不了稱呼趙氏為‘姑娘’的習慣。

見趙氏點頭應了,厲媽媽這才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趙氏的距離,道:“說來說去,那屍骨總是埋在那裏,實在是讓人不安心啊!”

厲媽媽未曾明說,趙氏卻是明白厲媽媽心中的盤算,不由皺眉搖了搖頭,道:“這幾日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咱們翻種廢院子已經十分惹眼了,再加上過幾日就是老三的壽辰了,現在院子裏人來人往的,人多眼雜,更不好行事了,現在若是出了岔漏,到時候想捂也捂不住了,一切等過了這一陣子再說吧。”

“前些時日,轍兒還跟我提起紫葉那小丫頭,今日又出了這檔子事,你說,該不會是那小丫頭死的不甘心,回來複仇了吧?”

“夫人,放寬了心,就算是紫葉那廝回來了,老奴第一個擋在你的前麵,撕爛了她。”

厲媽媽一臉狠厲的回了趙氏,並趁機表了忠心。

重提舊事,趙氏的心卻怎麽也安定不下來了,更是無心再用晚飯了。

夜裏,趙氏如未出閣作姑娘時一般,拉了厲媽媽一起宿在了內室。

今夜無眠的不僅僅是趙氏,還有費心圖謀的楊氏。

被晏盛平冷了這麽多天,她有些坐不住了。

在錦安候府裏過活,她依仗的是晏盛平的寵愛。

“姨娘,老爺過來了。”

丫鬟蓮兒先是步履匆匆的進了荷風院通傳,她話還未說完,晏盛平已是大步流星的進了荷風院的院門。

晏盛平還未踏入楊氏臥室的房門,一陣悠揚的琵琶聲已是傳入晏盛平的耳中。

琵琶聲響起,蓮兒心領神會,把外院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並攆出了荷風院,她也退到了廳外伺候。

“蕪芝……”

晏盛平柔柔的喚了楊氏的閨名,疾步進了臥室。

在看到臥室內床榻上坐著的楊氏後,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晏盛平整個人雙眼發直的呆在了當場。

那到了嘴邊關切楊氏身體健康的話語都忘了去。

楊氏現如今已是三十幾歲的年齡,可今日楊氏的裝扮,卻是十幾歲的少女模樣。

滿頭烏發被打成了兩個小發髻,綁在了腦袋兩側,粉色的發帶並著白色的珍珠琉珠裝飾在兩側發髻上,垂在耳朵兩側,一張俏臉洗去了粉黛反倒是露出了幾分清麗美豔,淡粉色薄紗羅裙穿在身上,懷中琵琶半遮麵,更是給這份扮嫩添了幾分嬌羞。

楊氏今晚的裝扮,正是十幾年前她初遇晏盛平時候的打扮。

她就是想用這份扮相,喚起晏盛平往年的深情。

“平郎,你說你最喜歡聽芝兒彈琵琶,芝兒許久未動琵琶,不知技藝退步了沒有?”

楊氏滿目春水,半抬著眼眸,凝望著晏盛平問道。

“咳咳……”

初入房內,晏盛平確實被朦朧燈光下的美人迷了心智,短暫的欲念飛奔後,晏盛平狠狠地咽了咽唾沫,回神道:“方才蓮兒來傳話,說你高燒病重,我看你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平郎,芝兒確實是病了,卻不是身體病了,是心病了,芝兒這十幾日無臉去見平郎,日日在荷風院內反思。”

“芝兒知道之前犯的錯,讓平郎失了麵子,讓錦安候府丟了臉,作為母親,芝兒沒能教導好咱們的女兒,沒能給她好的引導,讓她屢屢壞了規矩,芝兒罪該萬死,無顏再見平郎。”

“可是,芝兒實在是太思念平郎,這才出此下策,引了平郎來荷風院。”

楊氏說著,將懷中的琵琶放置一側,起身來到了晏盛平的身側,嬌滴滴凝望著晏盛平,眉目柔情似水。

晏盛平自詡文人雅士,最招架不住這種月下訴相思,望著楊氏這柔情似水可憐無助的模樣,晏盛平的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抬楊氏進錦安候府的時候,晏盛平就答應了楊氏,要抬她為續弦,現在不僅委屈了楊氏為姨娘,更委屈了他們的寶貝女兒為庶女,晏盛平心裏也是充滿著對楊氏的愧疚。

美人主動示弱,晏盛平焉有不接之理。

“都是我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

將楊氏疼惜的抱在懷中,晏盛平柔聲安慰了幾句,接著將楊氏打橫抱起,放倒在床榻上,落了粉色幔帳。

片刻後,晏盛平喘著粗氣意猶未盡的半躺在了床榻上。

楊氏則如同溫順的羔羊一般趴伏在了晏盛平的胸膛上。

聽著晏盛平親昵的叫著自己的閨名,楊氏知道,時機成熟了。

“平郎真是狠心,這麽久不來荷風院,芝兒以為你不要我們母女了,心裏好害怕。”

眼看懷中美人就要垂淚,晏盛平不由趕緊表了深情,道:“我的心,蕪芝難道還不懂嗎?此生,我隻愛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