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三﹐你也來啦﹖」粱雲看清了眼前人﹐他突然大叫一聲。
「真是老三嗎﹐我不走﹐回去大家都罵我... ... 我知道﹐就你對我最好了。」魏楓舌頭早大了﹐他一把抓住傻姑爺拚命訴苦。這倆人的大喊大叫﹐吸引了全樓的目光﹐既然胡蘿卜都能成紅人參﹐大家看見簫公子在狀元眼裏成了老三﹐也都不奇怪了。
「二位狀元﹐你們喝多了﹐我們一起回家吧，我不許大家罵你們。」簫公子不想解釋﹐伸手去拉魏楓﹐準備把他們帶出酒樓﹐文人們都吃驚的看著﹐暗暗稱讚他的膽量﹐敢惹皇上的寵臣。
「老三﹐你也來喝一杯。」魏楓突然伸手一拉﹐毫不防備的簫公子一下子被拽到了凳子上﹐後麵的文人一陣驚叫。
「你真放肆！」第一次這樣被拉倒﹐訓斥的話語脫口而出。
「老三﹐你幹嗎生氣啊﹐你要是把這杯酒喝下去﹐我就聽你的。」魏楓已經喝的天昏地暗。
「好吧﹐我喝完你就回去。」看著兩個酒瘋子﹐簫公子遲疑的端起酒杯﹐因為禦醫叮囑過﹐這些天絕不能喝酒。
「... ...嗚... ... 大家都罵我，不理我... ...」魏楓又開始哭泣。看著可憐的魏楓﹐一咬牙喝完了杯中酒。
「好難受！」烈酒下肚﹐胸上的傷疼的像火燒。
「別人不會喝酒﹐魏狀元不要勉強了﹐公子快喝茶緩一下。」一直關注他的柳鳳看到那雙漂亮的眉頭擰在了一起﹐趕緊送上一杯解酒茶﹐簫公子急忙喝了一大口﹐終於緩解了一些疼痛。
「老三耍賴啊﹖這杯你... ...你喝茶了﹐不算﹐你再喝一杯... ...我就跟你走。」醉的一塌糊塗的魏楓﹐哭著還沒忘記給他灌酒﹐滿樓的人都同情的看著那位被魏狀元拉住強行喝酒的公子。
「魏楓﹐你別勸他喝了﹐我們回去吧。」粱雲總覺得這個老三不對勁﹐他的眼睛裏好象少了幾分親切﹐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這眼神非常像另外一個人﹐但那個人是誰﹐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我身體不舒服﹐大夫不讓喝酒。」簫公子認真的說﹐他準備下樓命令莫成風把他倆架回去。
「大夫的話都是... ...胡說... ...八道。我知道你能... ...喝。你就別客氣了。」魏楓得話差點把簫公子氣昏﹐誰跟他客氣啊﹐早知道自己就不應該救他﹐讓他到西天喝個痛快。
「簫公子身體不好﹐魏狀元不要強行勸酒。」文人們紛紛站出來指責魏楓。
「不可能﹐我看他身體很好啊﹐老三﹐你身體怎麽會不舒服呢﹖」魏楓打量著長身玉立的簫公子﹐一臉被騙的表情。
「我身體為什麽不好﹐你這隻笨兔子最清楚了。」戰場上的中箭的滋味﹐養傷時的狼狽﹐一幕慕從眼前閃過。怒火終被點燃。眾人看到魏楓麵前還真擺著幾根胡蘿卜﹐配上他酒後憨憨的傻樣，果然非常象一隻笨頭笨腦的小白兔。哈哈大笑之後又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這位敢罵狀元的公子。
「我是笨兔子﹐你又是什麽東西﹖」魏楓剛說完﹐立刻挨了一耳光﹐酒樓裏一片嘩然﹐簫公子好厲害﹐對魏狀元先罵後打。
「不許打他！」粱雲一聲大喝﹐抓住簫公子的手﹐猛的牽動傷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粱雲﹐你膽子不小啊﹐你聽魏楓還是聽我的﹖」簫公子皺著劍眉﹐傲然站立在粱雲對麵。
「我﹐我聽我妹夫的。」粱雲醉熏熏的回答。
「好﹐魏楓是你妹夫﹐那我是誰！﹖」簫公子明眸裏的凜冽寒光﹐看得粱雲心裏一顫。
「你不是老三嗎﹖對了﹐你不是老三。那你幹嗎假裝我家老三啊﹖你到底是誰啊﹖」粱雲使勁瞪著這個冒充老三的家夥﹐大聲質問。簫公子差點被這兩醉鬼氣蒙﹐哪有狀元連國君都不認識的。
「兩個混蛋﹐等莫元帥把你們押走後﹐你們就知道我是誰了！」看著自己的傻姐夫和傻狀元﹐簫公子也顧不上斯文了。
「姐夫﹐你喝多了﹐他就是老三啊﹐老三﹐你別去... ...求你別叫老元帥。」魏楓早喝的昏頭昏腦﹐他的臉幾乎貼到了簫公子的臉上﹐直著眼睛看了他半天﹐確認了他的身份後埋怨起粱雲。莫成風就像最有效的醒酒湯。粱雲聽後趕緊鬆了手。
「你們還不快滾！別在這裏丟人了！」簫公子大聲喝斥著﹐後麵的文人早聽呆了。
「好﹐隻要你幹了這一杯﹐我們就滾﹐大家都做證﹐我這回絕不... ...食言。」看見樓上所有人都不滿的盯著自己﹐魏楓心虛了﹐他趕緊拉著粱雲發誓。
「這杯酒我來喝！」柳鳳一把搶過魏楓手裏的烈酒，一飲而盡。
「豆腐沒白吃啊！」在大家的叫好聲裏，簫公子感激的對她一笑。
「不行，沒有替喝的，你是不是個男人啊﹖讓女人替你喝酒！」魏楓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魏狀元出將入相﹐征戰疆場﹐真是男子漢啊！」隨著簫公子的回應，後麵傳來一片譏笑。
「你嘲笑我？我非讓你喝不可！」魏楓被說中傷心處，立刻惱羞成怒。
「臭兔子﹐讓開！」簫公子不跟他羅嗦，一把推開魏楓﹐就往樓下走。
「姐夫攔住他！」粱雲在魏楓的大叫裏一把抓住了簫公子的胳膊，酒樓上頓時一片嘩然。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卻悄悄的跑下了樓。
「你們要幹什幺﹖！」簫公子大吃一驚。
「給你敬酒阿。姐夫﹐你扶著老三﹐我換個大杯子！」到底是武狀元﹐粱雲一伸手就把「老三」按在椅子上，簫天翼傷後的身體根本無力掙脫。
「你們兩個混蛋會後悔的！」倒是自己先後悔跟這兩個酒鬼講理了。
「後悔？不會啊，我們為什幺要後悔呢？」粱雲按住「老三」的肩膀嗬嗬傻笑。
「老三﹐這杯我敬你。」魏楓說是敬﹐卻把一大杯烈酒飛快的灌進了老三的嘴裏。小白兔突然變成了大灰狼。
「死兔子... ... ！」傷口像被猛刺了一刀﹐疼的冷汗驟然冒上了額頭﹐簫公子拚力掙脫粱雲的手﹐準備去叫莫成風﹐胸口的劇痛讓他天旋地轉。趕緊扶住身邊的桌子。後麵的文人看他這樣難受﹐都紛紛上前指責兩位狀元的胡鬧。
「喝的痛快﹐哈... ...」還沒等魏楓笑完﹐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堆身影﹐一位白發銀須老人又快又狠的給了他一記耳光。魏狀元被強大的勁力打得跌倒在一丈之外﹐鼻血橫流。
「啪！」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時﹐又一個大耳光接著甩在了一旁傻笑的粱雲臉上﹐粱狀元身體一歪﹐順著椅子滑坐在地上。
捂著胸口的簫天翼嚇了一跳「這個酒樓裏的醉鬼真多啊﹖一個比一個厲害﹐壞了﹐那個老醉鬼過來了！」看到那老酒鬼打完狀元就向自己大步走過來﹐正在盤算著怎麽躲開這個耳光時﹐卻感到被人一把扶住。
「陛下。您怎麽樣了﹖」隨著焦急的詢問﹐酒樓裏立刻炸了窩﹐大家沒想到這位睿智俊美的年輕人就是當今文德皇帝﹐讓漠北國聞風喪膽的簫閻王。
「朕... ... 沒事... ...」朦朧中看到是莫成風在扶著自己﹐剛一開口，沙啞難受的聲調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剛要再說下去﹐喉嚨裏湧上一股血腥味讓他突然昏倒。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裏﹐霹靂趴啦的又昏倒一片﹐這次是念情書的文人以及極力規勸他為官的李師爺和點評大家書法的王老。
「魏楓﹐粱雲弒君罪收監﹐等候處置。」莫成風扶著昏過去的皇帝氣得渾身顫抖﹐身後的將軍們早拿出了繩子。
莫成風今天和王禦使吵到傍晚才發現皇帝和趙喜早從後門溜走﹐他馬上和將軍們四處尋找﹐直到在這裏休息時也沒君臣倆的消息。就在要繼續上路時﹐突然聽說了兩位狀元的胡鬧。趙喜恰巧也從對麵的青樓裏狼狽的跑來﹐跟著大夥一起湧上了二樓﹐正碰上魏楓給皇帝灌酒﹐人證物證齊全﹐這回魏狀元死定了。
「等一等！」將軍們剛要把狀元們捆起來﹐柳鳳一聲高叫﹐還沒等大家看清楚﹐一壺滾燙的熱茶已經潑在了粱雲身上。
「打！」老板娘的動作提醒了客人們﹐酒樓上的人都抄起手邊的東西向狀元們身上砸去﹐直看得一旁的趙喜膽戰心驚。
莫成風抱起昏倒的皇帝大步下樓。離開了這個混亂的酒樓。
簫天翼昏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滿嘴的苦澀說明已經被喂過了藥。一睜眼﹐就看見趙喜抱著毛驢坐在床邊在抽泣﹐那張滿是唇印的臉把他逗笑了。
「陛下您可醒了﹐嚇死我了。」趙喜高興的驚叫一聲﹐端來熱茶。他回來臉都沒洗﹐一直寸步不離的看護著皇帝。
「朕好象去喝茶﹐然後... ...」簫天翼盯著茶水在慢慢回憶。
「然後您遇見了粱雲和魏楓那兩個掃把星﹐他們給您灌酒。禦醫說﹐烈酒對您受傷的身體很不好﹐所以陛下在酒樓裏就昏過去了﹐兩個掃把星也被老將軍救出來關進了軍牢﹐過兩天要軍法處置呢。」趙喜滔滔不絕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他覺得上次皇上罵兩位狀元是掃把星真是一點也沒錯﹐這不﹐一遇見他們就出了事。
「救出來... ... ？」簫天翼迷惑不解。
「是啊﹐您昏倒後﹐先是老板娘潑了粱雲一身的熱茶﹐然後文人們用硯台使勁砸他倆﹐客人們也紛紛把熱菜扣在他們身上﹐光盤子就砸碎了幾十個﹐廚房的夥計們都把菜刀拿上來了﹐大家差點把狀元們大解八塊﹐ 百十個人圍著他們暴打啊, 連將軍們也是擠了好久才擠進去的。當時酒樓裏都鬧翻了天... .」
那晚﹐氣憤填膺人們對魏楓和粱雲大打出手﹐要不是幾位將軍把狀元們搶出來﹐他倆早被打死了。
「太好笑了... ... 哈哈... ...」想到那種情景﹐皇帝朗聲大笑﹐氣早就消了﹐他覺得應該讓兩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狀元多嚐幾天牢房的滋味。
「還有... ...早上潼門關的縣令帶著師爺和文人們來向陛下請罪。老將軍把他們勸走了。王畫師在門口把這個交給我﹐請問陛下能不能把他畫的那副﹐那副鍾馗還給他... ... ﹖」趙喜說著﹐緩緩打開了一軸畫卷﹐上麵用細致的筆調描繪了一位俊逸儒雅﹐風度翩翩的文德皇帝。
「我這個混蛋﹐竟然醉成那樣。給皇上灌酒！我不是人！」清醒過來的魏楓在軍牢裏後悔莫及﹐他早被打得一臉烏青﹐衣服也被菜汁染得五顏六色。亂蓬蓬的頭發上還粘著幾根風幹了的麵條。
「我這個的幫凶更混！豬狗不如！」想起自己拉住皇帝﹐滿頭大包的粱雲也痛罵著自己。
「不過﹐陛下和老三也太像了！」魏楓感歎了一句。
「都是你在李府欺負傻妹夫順了手﹐這下惹禍了吧！」粱雲冷笑一聲。
「他受傷了根本不能喝酒啊﹐我該剁掉這雙臭手。」魏楓恨恨的看著自己的手。
「你準備剁手﹖我倆這是弒君﹐等著砍頭吧！」粱雲白了他一眼。
「他不會殺我們的。」魏楓顫抖的說。
「你別自作多情了﹐就算人家不殺﹐將軍們也不會饒了我倆﹐都三天了沒送飯了﹐這不是要餓死我們嗎﹖」粱雲回想起將軍們憤怒的眼光。
「我這裏還有點吃的。」魏楓從稻草堆裏扒出一根細長的胡蘿卜﹐那是他一進牢房就藏好的﹐他用袖子擦了擦﹐遞給粱雲。
「唷﹐這不是紅人參嗎﹖你還是留著給皇上補身體吧﹖我就等著吃斷頭飯了。」粱雲諷刺著。
「哈哈哈... ...」旁邊牢房間裏的漠鴻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早從獄卒那裏聽說了兩位鄰居的壯舉。
「莫將軍﹐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跟莫鴻鬥了三天嘴的魏楓又忍不住了。
「起碼我還有蘋果吃呢﹖」莫鴻說著啃了一大口蘋果﹐原來莫成風真按簫天翼開玩笑的吩咐﹐不僅把自己的孫子關進了牢房還給他吃了十幾天的蘋果。
「你都吃了一百多個蘋果了﹐我看著都膩﹐你就不惡心啊﹖」魏楓剛說完﹐莫鴻果然沒了食欲。看著愁眉苦臉的鄰居﹐魏楓還沒笑出聲﹐一張臉就突然變得慘白。因為他看到獄卒們抬進一張大桌子﹐還在上麵擺滿了山珍海味。
「完了﹐果真是死刑。斷頭飯來了！」魏楓驚叫一聲﹐手裏的胡蘿卜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