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梁!一個多麽沉重的字眼,它承載著一個人全部的自尊、擔當和驕傲!一個沒有脊梁的人,注定是一個委瑣的人,一個永世抬不起頭來的人!他將成為人們眼中的軟骨頭,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料。

陳凱,現在變成了一個沒有脊梁的人,一個永遠抬不起頭的人,他的脊梁被人打斷了。

左佑和彭大宇趕到陳凱家的時候,發現大門敞開著,屋裏很安靜,安靜得有點瘮人。客廳裏沒有人,二人叫了幾聲,一直沒人應。

出事了!左佑和彭大宇交換一下眼色,立即衝進臥室,隻見一個男人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嘴巴裏塞著一塊布,那正是陳凱!

彭大宇上前探一下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陳凱的臉上還帶著一點溫熱的體溫,他死去不久!

左佑立即衝到窗戶前,看著樓外的馬路。陳凱家住三樓,馬路上的情景一目了然,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人,正站在一棵樹下,抬頭看著陳凱的窗戶,鬥笠蓋住了那人的臉,那人似乎成了一個沒有頭的怪物。那是一個男人?他是凶手嗎?不,左佑看清楚了,那不是男人!那是一個女人!盡管她穿著男人的風衣,可是她卻穿了一雙女人的高跟鞋,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紅得像血。那雙鞋好熟悉啊!左佑心中一涼,那是程然的鞋!路上那人慢慢將鬥笠摘掉,一張蒼白的臉露了出來,那張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那是褒姒的臉。左佑的心髒怦怦直跳,他呆呆地看著褒姒,雖然渾身發涼,卻難以移動腳步。褒姒微微笑了,笑得很冷,她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那牙齒也像死人的牙齒。

左佑轉過頭急忙招呼道:“快,褒姒在窗外!”

彭大宇乍一聽沒聽明白,但是左佑恐懼的神色告訴他,窗外必定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

“褒姒,她來了!”

彭大宇總算聽清楚了,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看著窗外:“什麽?在哪兒?”

“在那兒!”

“哪兒啊?”

“怎麽?你看不見嗎?”左佑疑惑地看著彭大宇。

彭大宇同樣疑惑地說道:“外麵什麽人都沒有啊。”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左佑轉頭看向窗外,褒姒不見了。可是剛才她分明就在那兒!

彭大宇關切地問道:“左佑,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也許是太累了吧?”真的是幻覺嗎?這個幻覺好真實啊!連恐懼也是那麽真實。

彭大宇試著挪動屍體,可是陳凱的屍體就像一根軟軟的麵條,他一用力,屍體就扭成了一條曲線。左佑連忙製止了彭大宇,他伸出右手沿著陳凱的脊梁摸了一遍,沉重地說道:“他的脊梁被人打斷了!”

“脊梁斷了?這……這……這是什麽刑罰?”

“斷椎!”

據《商君書?賞刑篇》記載,春秋時姬重耳打算明文規定刑律,使國內百姓人人守法,就和大夫們一同商議。姬重耳的著名朝臣顛頡很晚才到,有人認為顛頡有罪,應該給以處罰。於是,姬重耳批準,將顛頡斷椎處死。晉國的士大夫們都非常害怕,他們說:顛頡跟隨姬重耳流亡列國十九年,功勞很大,現在偶爾有小過尚且受到如此嚴厲的刑罰,何況我們哪?從此人人畏刑守法。斷椎一刑從此而來,成為中國曆代一種很重要的酷刑。

而今,這種酷刑又複活了!已經是第五宗命案了,每一宗命案都複活了一種酷刑!難道真的是褒姒幹的?如果不是褒姒,誰會如此邪惡?褒姒來了,帶著人類曆史上一切肮髒的東西。她到底想幹什麽?她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能心滿意足?難道非要把中國曆史上的每一種酷刑都一一複活嗎?梳洗、灌鉛、鋸割、棍刑、鴆毒、插針、車裂、腰斬、剝皮……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總是伴隨著各種酷刑的不斷升級換代。曆史上的酷刑到底有多少種?恐怕沒人知道。也許,隻有褒姒知道!這個周王朝的幽靈,帶來了所有恐懼的東西。

彭大宇從陳凱嘴裏掏出那塊布來,又是一條底褲。

陶波、李天雲、範文安、陳凱,每個人嘴裏都塞了一條底褲,就連鄒金宇的那鍋人肉濃湯裏也有一條底褲。那條底褲之前也應該是在鄒金宇嘴裏的吧?直到麵部肌肉全部煮爛了、脫落了,那條底褲才從嘴裏掉了出來。

要想讓受害者不發出聲音來,有很多種辦法。為什麽一定要在嘴裏塞底褲呢?這其中會不會隱藏著什麽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