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壓縮高性能高燃燒當量的合成炸藥,相當於三顆同質量的C4炸藥。”藤本堂戴著膠皮手套說。

大河尾二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接受警視廳問話的唐立星野姬歐陽彩鳳,皺著眉說:“能調查到炸藥的來源嗎?”

“已經安排人在各種化工原料數據庫中調查了,”藤本堂說,“這中間有一種化工原料來源一直受到控製,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有結果了。”

大河尾二點頭說:“盡快吧。”

坐在客廳中的唐立一臉的無奈,這狗日的把桐島四郎給炸了那就算了,那小子死活沒人在意,可在這當口炸人,就有點不厚道了。不過,要是等到我坐上去再炸,那就……更他娘的不厚道。

唐立傑克在爆炸發生後就先檢查了一輪,首先能確定的是,這種類型的炸彈絕非普通人能幹出來的,會不會是奧丁幹的?這是疑點一。其次根據爆炸的殘片來看,應該是定時炸彈,這就排除了炸彈的製造者是衝著唐立而來的嫌疑。然後就必須想個辦法通知直滕昭夫另改時間,因為這樣的爆炸,肯定會有人報警,那麽唐立必定要留在別墅中,否則把星野姬歐陽彩鳳留下很難保證不會出什麽意外。

兩人考慮情楚後,原計劃在唐立赴直滕昭夫之約後留在別墅中負責保證歐陽彩鳳安全的傑克,立刻趕回臨時基地,做好應變措施,以便等到直滕昭夫萬一變卦,利用強攻的方式攻入直滕家的別墅。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唐立說著掏出煙點燃後吸了一口,“你們最好快一些,我還有事。”

負責記錄口供森本警官抬頭看了一眼嚴肅的說:“這是一起謀殺案,還希望唐先生能配合……”

“我知道。”唐立狠狠的瞪著他,“要不然我就懶得和你廢話了。”

森本警官感覺像被冷水澆頭一樣,想到那些參與過西城幫案件的同僚說的話,忙點頭說:“我會抓緊時間的,還請唐先生見諒。”

唐立揮了揮手說:“還有什麽問題,快一些。”

“請問桐島四郎在別墅中和您說過什麽話?”森本警官問說。

“這有必要嗎?”唐立皺著眉問。

“如果殺害桐島四郎的凶手是因為你們的談話內容,我想還是有必要的。”鼓足勇氣說完這番話,森本警官像是長出了一口氣。

“對不起,談話的內容不方便告訴你。”唐立搖頭說。

“那麽我呢?”推開客廳和玄關中間的玻璃門,一個滿頭金發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唐立早就從關閉著的液晶電視屏幕反光中看見了他,這個應該是北歐人種的男子。

“FBI特別探員史密斯?克魯格。”中年人擦出了證件。

森本警官一愣:“FBI?”

“是的,這件案子由FBI接手了,”史密斯叉著腰說,“森本警官可以走了。”

“是,是!”森本警官抓起沙發上的記事本,匆忙的離開了。

“難道桐島四郎是美國人嗎?”唐立看著史密斯說。

按照日美的協定,隻有美國人的惡性案件FBI才會出手,否則,雖說日本一向是匍匐在美國的保護中,可也有一定的刑事自主權。

“不,他不是,”史密斯拍了拍黑西裝,坐在之前森本坐著的沙發上,“安置這顆炸彈的是美國人。”

“哈哈,”唐立笑了,“是通緝犯嗎?那不應該歸國際刑警管嗎?”

“你覺得他們有用嗎?鬼魂先生。”史密斯滿臉笑意的看著唐立。

這下唐立笑不出來了,在日本東京這個城市中知曉他身份的說多不多,說少不多,可大多都有顧忌,不會輕易的向官方舉報,而FBI?唐立可是在通緝名單上呆過的,一個傭兵再強悍,也無法和國家機器作對,就算是日本,那也不行。

“好吧,你覺得你還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嗎?”唐立突然往前一傾,瞳孔散發出濃烈的殺意。

史密斯頓時有透體生寒的感覺,深知眼前這名在傭兵排行榜上位列前十的家夥絕非以往對付的那些殺人犯,他絕對有能讓自己瞬間就躺在地板上的能力。

“我來是為了談一樁交易,何況……”史密斯按捺著心頭的恐懼說,“這眾目睽睽之下,你要是殺了我,你認為你能逃得走嗎?”

唐立死死的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說說你的交易。”

史密斯長出了一口氣,額頭冒出大顆的冷汗。

“軍情局掛出的雙級任務,線索已經指向東京,全世界的傭兵、賞金獵人、情報掮客、獨立特工都來到了這座城市,”史密斯說,“FBI想和你們合作。”

“我們?”唐立皺眉說。

雙級任務的懸賞金額是兩百億美金,憑日美的關係,FBI把東京像腩魚一樣翻來倒去弄個好幾遍都沒人說什麽,憑什麽他會想要合作?

“確切的說是和閃電傭兵團合作,”史密斯笑了笑,“憑我們的情報網和你們的幹勁,我想雙方都會有所收獲的。”

“為什麽是我們?”唐立沉默了一會兒問。

“毒蛇整團被殲,奧丁的副團長刀疤可是你親手格殺的,閃電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的傭兵團,”史密斯說過幾句話,終於放開了些,笑著說,“我們美國人當然要選擇最好的傭兵團。”

“別忘了還有青龍。”唐立提醒道。

“中國人?”史密斯聳了聳肩,“我們不相信中國人。”

“別忘了我也是中國人。”唐立再次提醒道。

“哈哈,你真幽默,”史密斯笑了,“我指的中國人是接受中國教育,在中國長大的人,否則以血統論,美國可也有不少的中國人呢。”

“好吧,說說你的要求。”唐立沒有拒絕,當然,也沒有答應。

“我希望能和雷神麵對麵的談。”史密斯說。

雷神是團長幾個著名的外號之一,在傭兵團中從未有人敢稱呼他的外號,說的最多的就是團長和B,當然,更沒有人懷疑過他的權威,這個在傭兵排行榜上從未跌出過前三的男人。

“我會轉告B的,”唐立抓起了茶幾上的水杯,“結果我會再通知你。”

“我相信那會是個好消息,”史密斯笑著站起身,“因為FBI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等他走後,唐立冷哼一聲:“這個自大的美國佬。”

大河尾二的人早就走*光了,二樓上的星野姬看見唐立在和一個美國人說話,就又退了回去,聽到客廳沒了動靜才再走下樓。

“美國佬?”星野姬皺著眉問,顯然,她這個日本人對美國人也沒有好感。

“FBI。”唐立說著問道,“你找一找直滕昭夫的電話,我來打給他,這裏發生的事他應該收到消息了。”

星野姬點點頭,沒有再問FBI的事,她深知許多事要是唐立不說的話,她最好還是不要過問。或許直滕昭夫別墅中辦公室的電話不好找,可光是別墅的電話可難不住她。半晌後,她握著一張紙條走了回來。

“這是直滕家的電話。”星野姬把紙條放在茶幾上說,“你可以現在打過去。”

撥通後道明了身份,極短的時間就聽到了直滕昭夫的聲音:“喂?鬼魂先生?你的作法可不夠友好。”

直滕昭夫顯然把桐島四郎遇害的事歸罪到了唐立的身上,在他看來,這是一種示威,他不吃這一套,可也不免惱火,打狗還得看主人,桐島四郎是直滕家的保安主管,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殺的。

“不是我殺的,”唐立哼道,“不過,你要想栽到我頭上,我也無所謂,可你必須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打算下半輩再找到刺蛇了。”

電話那頭明顯被激怒了,雖不說一個字,可大口喘氣的聲音卻透過電波傳了過來。

“好吧,這件事先不提,你打算什麽時間過來?”直滕昭夫問。

“現在過去來不及了,”唐立掃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鍾,“晚上八點。”

“我等你。”說完,直滕昭夫就掛斷了電話,咬牙切齒的說,“這個該死的支那豬。”

“注意你的言辭,”坐在房間一角沙發上的奧丁閑適的品著一杯九二年的拉菲,“閃電的團長可也是中國人。”

直滕昭夫臉色一沉:“他會來嗎?”

“他一定會來的。”奧丁笑了,“這位老朋友喜歡熱鬧。”

“哼!”直滕昭夫不置可否的走到沙發上坐下說,“奧丁先生,鬼魂真的知道刺蛇的下落嗎?”

“他知道的。”奧丁眯著眼笑了起來。

看著奧丁的笑容直滕昭夫心情總算好了一些,拍了三下手,書房的側門啪的打開,矮著身子的直滕信武引著三名打扮得花技招展的日本女孩走了進來。

“這都是處*女,”直滕信武說,“全是按奧丁先生的要求找來的。”

“你先下去吧。”直滕昭夫揮了揮手說。

等到直滕信武退出門外把門上後,奧丁左擁右抱,表情平淡,說不上特別的高興。

“你呢?”奧丁突然抬頭看著直滕昭夫。

“我?”直滕昭夫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奧丁的意思,往書房的四周看了一眼,“在這裏?”

“不可以嗎?”奧丁冷冷的問道。

直滕昭夫心下一寒,朝那三名女孩說:“好好照顧奧丁先生。”

走出書房後,他隔著門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這該死的維京海盜。”

奧丁等房門關上,微笑著掏出一包白色的藥粉,以極快的手法倒進了紅酒中。隔了半晌,那三名女孩全都醒了過去後,他冷笑著站起身,走到了直滕昭夫的書櫃前……

“吉它手、德賽爾負責火力支援,”傑克站在臨時基地的那張長桌前,進行作戰安排,“蘋果負責監控,黑寡婦……”他扭頭看了一眼,皺眉說,“她人呢?”

“拉肚子,”蘋果啃著蘋果說,“這小妞最近腸胃有點不適。”

“狗屁,給我把她找過來。”傑克罵道,“就算是在廁所裏也給把她給拉出來……”

“我去!”吉它手屁顛屁顛的跳起來,剛轉過身就看見黑寡婦瞪著他。

“老娘不用你拉,”黑寡婦豎起中指比劃著說,“老娘剛在廁所裏拉了幾坨了。”

德賽爾蘋果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該死的女人,是把吉它手當成大..便了吧。

“你,黑寡婦,負責在後門接應,鬼魂那小子要是得手了,必定會從在這兒走,”傑克指著長桌上的地圖,那是直滕家別墅的一處極隱秘的垃圾處理通道,“你在這等著。”

“天呐,我都能想得到渾身沾滿潲水的鬼魂是一副什麽模樣了,”蘋果怪笑道,“你可得小心一些,千萬別沾到身上啊,黑寡婦。”

“滾!”黑寡婦瞪著他說,“老娘會帶手套的。”

“好了,我會在前門B點,也就是這裏,”傑克指著直滕家對麵的一顆不起眼的樟樹,“保護鬼魂那小子。”頓了頓,他接著說:“要是沒意見的話,Aenin!”

“Ye,ir!”

“G!”傑克揮手示意作戰部署完畢,進入戰備狀態。

“傑克是美國人?”吉它手小聲的問蘋果,這是他頭一回接受傑克的作戰部署,聽著他口中的美軍軍語,不免有點好奇。

“應該不是。”蘋果把蘋果核吐下去後說。

“我真懷疑你肚子裏哪天會不會長出一顆蘋果樹來。”吉它手盯著蘋果的肚皮說。

“對於這一點,我毫不懷疑,”蘋果聳肩說,“它肯定有一天會長出來。”

“走吧,小子們!”德賽爾興奮的喊著,口沫四濺,這讓其它人都遠遠的躲開了,特別是有潔癖的黑寡婦,上回被他口水濺了一下,整整洗了一個月都沒洗幹淨。

五人分乘兩輛防彈豐田車離開了別墅,而這時唐立也正在做著準備,而他必須晚一點才能走,把星野姬歐陽彩鳳的安全交給別墅中保安他可不放心,好在團長像是早有準備,在電話中通知他,雇傭團中的第二批人已經過了海關,正在趕過來,七點鍾就會到別墅了。

會是誰?唐立猜想著,傑克蘋果德賽爾吉它手黑寡婦都來了,團長博士還有中國。

“叮!”正想著的時候,門鈴響了,拉開大門,一身自助遊旅行者打扮的兩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笑嘻嘻的看著唐立。

“手槍、烈火!”唐立大笑著給了那兩人一個熊抱。

“慢著,我可不是同性戀。”手槍掙紮出來後,含笑指著唐立。

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時尚雜誌的歐陽彩鳳別過頭看著他們,現在她越來越懷疑唐立所謂的傭兵朋友了,怎麽個個都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

當然,那是她看見了烈火臉上那道劃過了整張臉的刀疤後的感覺,黑寡婦先到了東京,珍妮還在法國,從非洲直接趕過來的烈火可沒人照顧著易容改裝,何況,他一向喜歡這道沒有損害臉部結構,反而多添了一些陽剛之氣的傷痕。

“我想進去坐一坐。”烈火指著裏麵,他的外號得自於出神入化的化學功底,與炸藥、燃燒有關的任何事物,他隻要看一眼,嗅一下就能了解得八九不離十,卻不是說他的性子,他的性子還是極僵硬的,像這樣的話,對烈火而言就算是俏皮話了。

“哈哈,快進來。”唐立讓開身子,手槍烈火走過玄關,來到客廳內。

“介紹一下吧。”手槍笑嘻嘻的瞧著歐陽彩鳳。

唐立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雖說這家夥實在算得上是唐立槍械方麵的師傅,可這話中間隱含的意思,讓他恨不得給他一腿。

要論到單挑,手槍烈火可都不夠唐立打的,他可是團長從小調教出來的高手。

“歐陽彩鳳。”歐陽彩鳳伸出手,她想通過這些家夥多了解唐立的過去,之前站在傑克跟前,她可是一句話都沒敢問,手槍看上去和氣多了。

“手槍。”手槍笑著說,“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馮,德克?馮。”

“德國人?”歐陽彩鳳問。

“當然,我可不是移民到美國的德國後裔,實打實的德國人。”手槍聳肩說。

“你也是閃電傭兵團的人嗎?”歐陽彩鳳問。

手槍掃了唐立一眼說:“是的,我和他都是,噢,對了,他叫烈火,你可以叫他菲爾斯。”

顯然,手槍並非想到唐立會告訴歐陽彩鳳有關團中的事,這讓他有點兒意外。

“我坐了,站著說話腰疼。”烈火說完後就坐下了。

星野姬看著烈火手槍,心頭疑惑更深,再加上之前的傑克吉它手,閃電傭兵團的人大規模的匯聚在東京,為的自然不是保護歐陽彩鳳那麽簡單,而歐陽景德又讓她配合這些人。

難道還有更大更重要的事?

“歐陽的安全先交給你們,”唐立說著瞪了手槍一眼,用非洲土話說,“你丫別給我亂來,要不然我回來非把你踢得蛋疼。”

手槍舉雙手投降:“絕對不會,放心吧,鬼魂老弟。”

唐立說:“那好,我先走了。”

去直滕家的事已經得到了歐陽彩鳳的許可——想到這裏唐立就心酸啊,咱混了多少年了,咋就混成這樣了——這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要再等著,就要堵車了。

“等一等,”烈火突然說,“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唐立一愣。

“你這剛發生爆炸是不是?”烈火問。

唐立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

“是死亡幹的。”烈火說。

“死亡?”